李端芹丨手机丢失的八个小时
下午两点,刚到学校,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喂,老朋友,上课了吗?我是XXX,能帮我一个忙吗?”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梁大师。我:“干嘛?刚到学校,一会上课。”“帮我找份报纸吧,上周的淮河报,上面有我的豆腐块。”摁上电话,这家伙已经来到我跟前。
我连忙带着他来到学校阅览室,管理员正在睡大觉,我们蹑手蹑脚走近书架,开始翻找上周报纸,结果一无所获。我们翻动报纸的声音惊醒了管理员,管理员:“你们在翻啥?”“找报纸!”我说,“怎么找不到上周的日报了?”“早被人拿完了,你还翻啥!”管理员不屑说。我带着朋友悻悻离开阅览室。
送走朋友,我突然想起还有份发言稿需要打印。急匆匆来到校长办公室,办公室挤满了人,有学生,有家长,还有几位办事的老师。待我打印好文稿,习惯性的去摸手机。唉,唉,唉,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咋找不见了。我连忙央求在场的老师帮我拨通我的电话,结果忙音,再拨,还是忙音,我的心一阵痉挛,连忙抢过同事手机:您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完了,完了,完了,我的手机真丢了。
“别急啊,慢慢想,你究竟放哪儿了?”在场人都安慰我。我仔细理了一下思路,明明进校时还和朋友接打电话来着,不会丢在路上啊!难道遗忘在阅览室了?也不对啊,我又没关机,怎么会打不通电话呢?难道被别人拿去,关了机?我不敢往下想……
手机丢了,倒是小事,关键我里面存放着东西呢,还有家人、亲戚、好友等着我发信息呢,手机丢了,可咋办呢?看我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校长一摆手:“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人离了手机就活不了了吗?”
一同事戏谑:“领导,刚搜索了一下,离不开手机也是一种精神病……”
校长笑道:“有病就得治!”
逃出校长室,我想,自从有了手机,特别是智能手机,好像活成了手机的奴隶,三分钟刷一次屏,看看有什么新闻;半小时发一次微博;吃饭之前先拍照;散步的时候自言自语发微信;睡觉之前先给手机充电……把手机老人家伺候得尽心尽力。手机已经成为生活的重要组成,没手机真活不了。
“离开手机,难道会死吗?”老婆曾不止一次的诅咒过我。嗨,没有就没有吧,难不成离开手机就真不能活?
说归说,没有了手机,还真有点魂不守舍呢。为了分散自己对它的思念,必须离家出走,去公园锻炼——自从有了智能手机,肚子上就多了一圈甩不掉的五花肉。
公园里老太太们锣鼓喧天地蹦着跳着,年轻人有的一边慢走一边对着手机说话,有的边跑边听音乐。
已经坚持了两个小时没有接触手机了,需要买点好吃的慰劳慰劳自己这颗受伤的心。吃点啥呢?雪饼是我的最爱,就称二斤雪饼吧。吃着香香甜甜旺旺雪饼,看着电视,啊,没有微信的嘟嘟声,生活多么宁静啊,我竟然第一次听到窗外的鸟叫。
为了打发时间,下一步给自己安排一项占时间的工作:收拾书房。在过去时光里,手机不离手,QQ动态一分钟看一次,微信朋友圈两分钟刷一次屏,哪有时间整理书房啊。面对纷乱的书柜,每天都安慰自己,明天再收拾吧,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少壮不收拾,老大睡鸡窝!
整个下午,我就像一个戒烟的瘾君子,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啃零食,共计消灭了——一只猪蹄,二斤雪饼,三个苹果,四块巧克力,早晨消耗的那点卡路里又加倍回来了。
傍晚,我靠着沙发读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诗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是啊,生活里的景本来很美,何必自寻烦恼苦寻情语。窗外春色正浓,凉风拂着窗帘,最后一抹余晖掠过我的地板,我感到没有手机的简单与宁静。
晚十点,正百无聊赖。一阵山响的拍门声打断了我的冥想,我迷迷糊糊打开门,是阿伟!“老李,你的手机找到了,你怎么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我急问:你是在哪发现我手机的?阿伟:“你就别问了,你赶快看看你的微信吧。”我抓过手机亲吻了一阵,匆匆打开微信,嘟嘟嘟,嘟嘟嘟,一刹那,数百条微信扑面而来,问候最多的就是网友对我的关心,“千万不要想不开!有什么事情发微信啊!”“你已经八个小时没有发微信了,你究竟干嘛去了?”“天哪,你是不是开煤气了?吃安眠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鼻子一阵酸,感觉愧对众多网友。为了消除大家的恐惧,我只好在微信圈统一回复:“对不起!让各位担心了!我的手机丢了!”
作 者 简 介
李端芹,男,淮北市濉溪县人,一九六五年出生,中学高级教师,现供职于淮北市濉溪县城关中心学校。业余从事文学创作,网络发表散文、小说、杂文数百篇,有多篇稿件被市县报刊采用,出版文集《山风吹来》。系淮北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