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论语》讲习录之摘录《述而》第七

《述而》

《论语》之成书，每一篇都编的连贯而美，自成章法。今天我们试着顺其章法读一读。假设，这是孔子作的一篇讲演报告，模拟孔老师的话，用“加下划线”的字记录。

我呢，是个啥样人？别人都有他们的看法，而我自己看自己呀：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老彭，也许是指老子和彭祖，也许是说长寿的彭祖。没啥了不起的，就是想向老彭看齐。我是个教书育人的，同时我也是学生：

35，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默而识之”，做学问呢，心要静下来。“何有于我哉？”，联系上文，这句话有“我还有什么呢？”的意思。除了这三点，我也没什么懂的了。为什么我要坚持做一个教师呢？实在是现在的社会风气……呃，你们懂的！

36，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这四点，是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糟糕时代都有的通病。社会是人的社会，人之不能修德、讲学、闻义、迁善，估计文化就断根了。我是不是常怀“杞人忧”？还行吧，平常我还是挺舒展的。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但人不能不老啊。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但我还是坚持，活到老，学到老，教到老。我一生的想法和做法就是：

37，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游，不是遊戏，是游泳的游。孔子学问的中心是什么？就是这四点。“志向天道”，因为天道包含地道、人道。而立志再高远，也要从根本的人道起步，人“自修有德”才是根本。依靠“仁”的体修用爱，才能畅游于人生的各个方面。六艺，礼包括哲学、政治、教育、社会等等；数呢，相当于科学知识及科学探索。只要肯来认真学习的，我没有不认真教导的。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修，同脩。束脩，有人翻译成一捆腊肉，相当于学费；也有人理解成“自我约束”，因为学习不能放纵嘛。至今这也没有定论。但无论哪一个对，我们都要注意上两个字：“自行”。这可是学生主动。《易经》之《蒙》言：“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噬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当他们“愤、悱”时，我就适时的给与启发。

38，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愤，不知而想知；悱，内心疑而说不出来。此时正当老师来“启发”，相当于“开示”和“引导”。学与修当生死看待，没有不成的。我的原则就是生死事大，心怀诚敬。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你说我这个人还有用啊，那我就出来做事；无所用呢，咱就回去。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我有时候提到颜回，也有学生不服气的。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子路还有自知之明的，没敢问别的，只问军事。孔子批评了他有勇无谋。“临事惧”为仁，“好谋”为智，“而成”不能没有勇气。所以，孔子看军事是“仁、智、勇”互为包含的。所以我呀，不强求。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平时我有所慎，就三样：子之所慎：齐、战、疾。齐，斋也。他不是简单的吃素，更重要的是“斋心”，心理、心灵的净化。我也有所乐：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不知肉味”，是“吃好的都不知滋味”的意思，孔子欣赏“韶乐”到了几乎“忘我”的境界。

下面有个人要提问，问吧，没事的。请讲！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子贡的文化水平很高，看似拐弯抹角又像旁敲侧击，实则直取要害。孔老师如此推崇伯夷叔齐的高尚，他怎么会取代卫君呢！不该做的咱不做，我也有自己的活法的。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我的目的在于学问，也可以说是《易》和雅言。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大过，看《易经》泽风《大过》卦，就是指“大的过失”。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有人通过我学生问我咋样，可惜，我学生没有回答好。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这等于是孔子自己照镜子的自我评价。我学也算“发愤”，有收获就“乐而忘忧”，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有人认为我还算有些才德，实际我只是：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有道是：为学益进，为道益损，有四种东西咱可不敢乱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悚异怪诞，暴力斗狠，反乱失伦，邪道鬼神，此“四害”是愚蠢人的故事，精明人的玩具。

做人要谦虚、自信，学习也不只是书本上才有的。

39，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tuí）其如予何？桓魋，宋国桓公后代，想要杀孔子。

我教导学生，是毫无隐瞒的。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吾行，不是“我行走”，是“行为”，即孔子的言传身教。学生能学成这四项，我也就满意了。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文是文化；行是实践；忠是诚心，正所谓“对一事一物无不尽心者谓之忠”；信是信义。“文、行”为用，“忠、信”为修，互为表里。我为什么要督导这些呢？还是那句话：实在是现在的社会风气……年轻人，就该成为有为的一代啊！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没有的装作有，空虚的竟至自满，本来需要节约的却摆场面充样子，你说这社会乱不乱？

我虽非圣人，但也有仁人之心哪！

40，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纲，一种说法是粗绳子系上很多钓钩，另一种说法是渔网。弋射，是说用系上绳子的箭来射猎，方便拾取猎物嘛。总的来说此一则是说孔子的仁慈，就像商汤的“网开三面”，而绝不是说孔子的生活作息。如果说生活作息，放到《乡党》那篇里多好呀。

不懂的我不做，多听听，多看看，多问问，择善而从罢了。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知之次也”，就是此“知”为第二等，那第一等是什么？是“生而知之”。有这样的人吗？有。学而知之，虽说是第二等，但咱也不难为自己，也不偏见别人。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保，保守，执拗。洁己，相当于把自己弄干净了。

“仁”离我们很远吗？我的幸运就在于一有错误立马有人为我指出来。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这个故事有意思。陈司败问孔子，昭公知礼吗？自己的国君，不能在外人面前受辱，所以孔子违心地说“知礼”。然后陈司败把昭公的事抖落出来，明显地昭公不对。孔子闻此，只能说“这是我的幸事……”这里我们可以得到两点启示：位高无人指错；既知之而问君，有羞辱之嫌。孔子倒是很大度。“仁”不远，他就在生活中。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我也没什么大成就。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至于圣与仁，我可不敢当。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抑，只不过。孔老师谦虚，弟子却很捧老师。孔子之圣，在于“时”。生老病死，我们都一样。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祷久矣！疾与病，都指病，病表示更重一些。疾自外来，“矢伤也”，就是身体坏了。病入体内，丙火为心，身体坏的严重了。孔子虽不语怪力乱神，但又说对鬼神“敬而远之”，所以说他没有否定鬼神。但依孔子一贯的态度和主张，敬鬼神为约束自己，此为“尽人事听天命”。

人活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41，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孙，逊。这里的“俭”与“奢”是超过物质范畴的，他还包括（奢）吹牛、出风头，（俭）保守、慎重什么的。也许我们都是小人：

42，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但愿大家努力，都修成君子：

43，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安，安详。这就好比子贡眼里的孔子：“温、良、恭、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