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星空

      30多年前,我在监利一中读书。可谓踌躇满志。

      十几岁的少年,对未来总是充满了憧憬。因为一路走来，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尤其是作文，时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朗读，确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日后能当一名作家。这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理想。但随着高考的败北,这个理想象肥皂泡一样的破灭了。 

 秋季征兵开始了,我又跃跃欲试,想当兵,考军校。但是,我万没有想到母亲会极力反对,还是希望我复读,走大学之路。哪知复读半年,患了严重的“失眠症”，只得作罢休学在家。细细算来，从1983年到1984年的春季，那段时期是极其灰暗的，闲居在家的日子是无奈、无助、无聊、无趣，由此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愿意和外界接触，成天把自己“锁”在家里，以至日后形成了一种内向性格。

     早春二月的一天，父亲从县城开会回来，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是全国工商行政管理系统开始公开招考，要我准备去参考，并说这个职业很好，考上了可以“吃皇粮”。说实在话，当时我对工商并没有什么感性认识，只是觉得一身灰色制式服装，穿上了挺神气的，令人羡慕，就象小时候看电影里的北伐军一样。(当时，行政部门着装工商属第一批,在社会上有很大的影响力。许多靓女找朋友，工商干部是首选)从潜意识来讲，弥补了我未穿军装的梦。所以，抱着制服梦，去积极备考。考试是极其严格的，分三步：首先是“海选”，以乡镇管理区为单位，凡年未满20岁，高中毕业，身体健康的皆可以报名参加考试，实行淘汰赛。接下来是集中到镇里（当时称区公所），统一进行复赛。之后，再到县里进行决赛。据当时统计资料显示：全县共招42名，而考生达5000多人，我有幸榜上有名。就这样，一考定职业，我成了“吃皇粮”的国家干部。

      屈指算来，从1984年9月穿上工商制服迄今，弹指间， 30多年过去了。先是在基层干了8年的农村市场管理工作。1992年，因表现优异，被组织上应允参加全国成人高考，录取后脱产到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习两年，之后调进县局机关从事文秘宣传、及人事、学会工作。

      回首往事，总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弥漫心头。在我金色的年华里，曾经面临两次重大选择，都失之交臂。第一次是1985年，县公安局成立巡逻大队，要在工商、税务、财政、银行等部门选人，基本条件我都符合，我也动过到公安的念头。一生从事行政工作的父亲说，搞公安工作非常辛苦，还要有很强的专业知识，你不合适，不允许我七想八想。第二次是1987年，县委组织部在工商等行政部门选干部下派到乡镇管理区（小乡，挂副乡长职），充实基层行政力量。我工作所在的汴河镇,县局指名要我去，征求父亲的意见时，他仍是反对我，并说要我一心搞好本职工作 。就这样，两次机遇与我擦肩而过。由此，命中注定了我在这个行业要“从一而终”了。 

     遥想当年，刚参加工作，穿上崭新的工商制服时，内心里也曾涌起过无比的骄傲和自豪，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儿时的许多初中就辍学了的伙伴对我羡慕不已，一度曾是他们心中的偶像。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却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30余年来，经历了下乡、求学、进城，婚变，孤身，漂泊，组婚，尤其是经历了工作上的起起落落，不知不觉间，年华似水流，岁月蹉跎，壮志难酬。少年的万丈豪情早也化着昨夜西风。回首望星空，世事如棋局，多少惆怅，多少感慨涌上心头。青衫走马，浪迹江湖，空负少年头。酒醒诗残梦断，何处是归程？再看看昔日的同窗好友，有的早也腰缠万惯了，财气冲天。30多年来，沧桑巨变，早已物是人非了。

     柳青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口的，有些岔道口，臂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了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你的一生。”是啊，30多年后再重温这段话，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事实上,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在职业的选择上,往往有太多的因素左右。就自身而言,家庭的影响决定了我一生的走向，而个人的际遇又导致了碌碌无为。

      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一种曾经令人羡慕的职业，我有幸经历了那个火红的年代。虽然，工商今非昔比，堪比黄花瘦，但在岁月的浸泡里，我已经习惯了象现在这样的生活，彻底向现实缴械投降。且不时的自我麻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啊，作为一种生存的基本保障，每月能正正规规领工资(尽管是杯水车薪),我也满怀感恩之情了。同时，我更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也仍然还有许多下岗者，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他们颠沛流离，努力地挣扎着，那也是生活。由此，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埋怨生活。相反，让我有一颗知足的心，珍惜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个变幻莫测的年代，给我们每个人都提供了很好的选择的空间。我曾不止一次问自己，工商是不是可以托付自己的一生所在？现在看来，也许别无选择。但是，不管未来几许，我们都要摒弃一颗患得患失的心，脚踏实地，平平淡淡的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作者简介：汴州月明，原名徐军华，男，汉族，出生于湖北荆州监利。80年代中期投身工商，一直从事系统宣传报道调研工作。闲暇，爱涂鸦。以字会友，抵御喧嚣。有论文、评论、散文、随笔、诗歌等散见于各杂志及网络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