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年中医路,杰出者寥寥可数,是否说明中医博大精深?
我们可以设想这样一件事,你带着一个越野皮卡、燃料以及汽车维修部件,穿越到了中世纪唐朝,当时的人对这个东西感到很神奇,于是就被神化了。
皇家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你就成了皇家的信使,开着这辆车从洛阳到长安4个时辰就可以打个来回,比千里马跑的快多了,夜里开大灯如怪物,吓跑一票山贼。然后你就靠着这辆车升官发财,娶妻生子成了一个大家族,这辆车也被当成一个神物来膜拜。
但是汽油很快就会烧完,不过用酒精可以代替,经过反复蒸馏以后就可以得到高浓度的酒精,可以代替汽油。汽车损坏的零部件虽然有备用部分,但越用越少,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个车就慢慢磨损了,跑不动了。
你召集了全唐朝最聪明的工匠,连李淳风、袁天罡和狄仁杰都来帮忙,但是束手无策。
修复一辆车背后,是现代社会庞大的制造业在支撑。
中医的传承也类似,中药好像就是这辆车的燃料一样,它是可以随时从地球上获得的,所以中药的传承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医学本身就有一个问题了。
就像汽车是一个工具,医学也是一个应用性学科,而应用学科背后有庞大基础学科在支撑着。
在当代社会理解中医的核心理论,等价于让袁天罡和李淳风去修汽车,并不是人不聪明,关键的问题是没有掌握背后的基本原理。
所以,真正博大精深的,并不是中医本身,而是中医背后的那些东西。
按照现在的基本共识,中医的源头教科书就是《黄帝内经.素问》、《黄帝内经.灵枢》。
但是根据考证,《黄帝内经》实际上成书的年代应该在春秋战国时期,而中医真正的源头远远早于春秋战国。
按照《黄帝内经》的内容,这本书是黄帝和他的老师歧伯等人对话的记录。五帝之首的黄帝,生活的年代是在公元前2700~2600年左右。
一般认为,春秋战国是从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220年左右。也就是说,从《黄帝内经》的内容,到春秋战国成书之间,隔了2000年的时间。
那么现在要问一个问题,在中间如此漫长的时间间隔,这些内容是用什么记录的?
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字是记录在竹简上的,那个时候的文字因为诸侯国之间不统一,所以文字的书写形式比较混乱,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源头,那就是甲骨文。
甲骨文是商朝的文字,之所以叫甲骨文,是因为在祭祀坑里面发现这些文字,是刻在龟板、牛骨上的。
但是这里有几个问题:是不是商朝把所有的文字都刻在了龟板上?是不是整个商朝就只有这么点文字?
从道理上来说这是说不通的,想想看,这么漫长的历史时期,只有这么点文字记录是不可能的。
虽然从考古发掘上来说,商人重祭祀,但是祭祀并不等于商人全部和唯一的国家活动。
国家历史、法律制度、贸易制度、经济制度以及户籍管理体系,理论上全部都应该用文书的形式记录,并且归档管理。
即使按照现代的观点,文字记录的目的和文字记录的形式是有关联的。
就像图书馆里的归档文字,应该尽可能用小的、紧凑的存储形式。所以归档应该尽可能储存在硬盘、光盘这种形式。
假如我们这个文明突然毁灭了,记录人类文明的硬盘、光盘灭失了。2万年后,后人只发掘了几本纸质的小说书,难道就能够说里面是文明的所有内容吗?
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如果商朝有档案馆、国家图书馆一类的图书管理机构,馆藏记录文字的形式,一定不会像扔在祭祀坑里的甲骨文。文字要写的很小,才能够压缩储存很多内容。
在陕西博物馆里面有300多片特殊的刻字甲骨片,据考证这些甲骨片是3000年前西周时代的。
之所以说这些甲骨片特殊,是因为这些甲骨片面积都很小,上面刻的文字也很小。最小的字是在1.5×1.5公分的骨片上刻了30个字,每个字的大小不到一毫米,需要借助放大镜才能看清。
《黄帝内经》全书一共9万多字,如果这些内容是用普通的甲骨文记录,记录载体的重量将超过几吨。
所以,在春秋战国时期记录在竹简上的黄帝内经出现之前,《黄帝内经》的内容应该是记录在微型骨片上的。
如果商人能够在1.5×1.5公分的骨片上写下30个字,那么9万字只需要0.7平方米不到的骨片就可以记录。
而且,医学并不是一个社会的全部知识,应该还有工匠、艺术、哲学、宗教类的书籍,应该都会被以这种缩微的形式记录。
有许多传说中的典籍,比如《三坟》、《五典》、《九丘》等等,都没有流传下来,这应该和文字记录的方式有关。因为这些压缩记录的文字,很容易毁于战火等灾难性因素。
一旦学术体系失去了以后,应用性学科只能靠着师徒单传,才能够保留一些技术。
古代可以考证的著名医生,医术全部都是老师传承的,所以只有技术没有原理。所以如张仲景、华佗等人的著作,失去了特定环境,很难理解。
现在中医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学习核心原理,越传越失真。
有人说中医的核心原理不是阴阳哲学吗?其实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中医只是应用了阴阳的概念,但是中医的核心原理肯定不是阴阳,就像微积分用了加、减、乘、除,但是我们不能说微积分的原理就是加减乘除。
完全解读中医内容,只有两种可能。
第1种,考古发掘找到了远古时代全部文献,可以完整的复原中医背后的完整学术体系。
第2种,现代科学发展到极高的程度,能够用物理探测显示经络,以此为突破口,还原中医的本来面目。
中医和西医同样都是应用科学,所以用西医的方法来解释中医是完全行不通的,但是我们通过西医背后的庞大现代科学体系,可以类推中医背后的学术体系同样是庞大的。中医只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冰山下面的那一部分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