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年 奔 三 曲 || 郭秀江
年 奔 三 曲
文//郭秀江
题记:
上文写于2009年2月,应是春节前后,转眼又9个春节过去了。而今网上抢票大部分代替了排队购票,高铁动车代替了部分绿皮车,回乡的路不再那么艰辛漫长,而随身的行囊会更丰盈了些!
候在家门的二老一定又添了白发,他们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希冀会接近了一些吧!
变的是环境,不变的是亲情,游子奔家过年的急切,父母对子女的期盼,长长久久,岁岁年年。
窗 口
多少目光,盯着前方绘有铁路标识的窗口,挂了一夜的帘子终于拨云见日般地拉起了,窗外的长龙一阵骚动,卷起一阵波澜。
窗口下端的开孔,刚刚容得下一拳,由此实施内外的沟通。窗内的制服,代表着铁路的运力,窗外盘卷着的长龙,卷动着思乡的心潮。
伸进窗口的手中握着的钱币,带着体温,侵着烈日下的汗水。只想,眼下最想的是换来一张回乡的通行证。
窗里的电脑搜肠刮肚,它能识别这四面八方的地名,却不知道,这四面八方的地名其实是一个名—家。
当票从窗口递出的一瞬,心脏的跳动加快了。为买票已跑了几趟,谢天谢地,这一夜总算没白熬!快,快给家里打个电话,让老爸老妈高兴高兴。电话那头,老爸激动得只有一个字:好!
车 上
候车大厅汹涌着人海,站台上汹涌着人海,列车门像一只侧放着的漏斗,将洪流导成细流输进车箱。
只要登上车门,家就遥遥在望了。拥挤、疲劳、困倦还算问题吗?去年在售票窗口没买到票,好不容易寻到“黄牛”,要价又贵得吓人。一咬牙,把带给父母的钱送进了邮局。除夕夜,与几个同病相怜的工友一起借酒消愁,有说不出的凄惶。其实心里最难受的是父母的失望。想想那时,此刻的遭罪都成了幸运。
窗外,一座座城市闪了过去,一座座村庄闪了过去。此时,不知有多少父母翘首盼望着在外谋生的子女,期待着除夕的团聚。
记得今天好像是家乡那片十里八村的大集日,几天前接到电话的老爸一定是起个大早兴匆匆地赶去。这几天里就会和妈妈商量着买这买那,小时候这个集日可是家里兄弟姐妹的“最盼”。
老妈是忙着扫尘,还是忙着做春节的点心?儿子买到票的消息一定让老妈喜得流了泪。老妈这几年泪多了,白发怕是也多了?
不时地瞥一眼行李架上自己的旅行包,这一阵子,花费了好几个难得的休息日,揣着父母的喜欢,惦着怀里的钱包,转了不少地方,才淘到几件让自己满意的礼物。想向着父母接过礼物时的欣喜,心里甜甜丝丝的。其实做儿子的知道,父母心中最好的礼物,莫过于儿子回来一起过年。
朦胧中,看到父亲站在村头老槐树下,张望着……
返 程
一眨眼的工夫,春节长假结束了。走出家门时,感觉进家像是在昨天。老妈还有说不完的话,老爸张罗吃食还没做完,该串门的乡里乡亲落下不少,年夜饭的滋味还在舌端。
除夕晚上,老爸笑开了满脸皱纹,端起酒盅前,先给儿子满上一杯。老妈忙活着,桌上大盘小盘都摆满了,还不肯落座,说灶上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得。这顿团年饭吃得好长,讲给老爸老妈的都是城里的新鲜事,隐去了身在异乡的辛劳;讲给儿子的是家里的好收成,“三农”的好政策,藏起了年迈空巢的寂寞。电视里的“春晚”烘出了年的气氛,却没能转移父母聚在儿子身上的目光。窗外爆竹声声,在大年夜欢快地脆响,放下筷子的老爸,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通红的“五百响”递给儿子说:“你回来了,咱家也有人放放爆杖!”
回望家门,鲜红的对联还在映着年的喜庆;回望村庄,炊烟袅袅着农家的天空。公路通到了村口,父母送行的脚步也停在了村口。可登上长途车的儿子知道,父母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他的足迹,翻山越岭,一年又一年。
2018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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