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大观 | (六)伙房与食堂
六、伙房与食堂
食堂是书面语,也算是外来词汇,虽然好听,但是并不接地气,如果你是一个资深的二高人,就一定要说伙房,当然,最标准的说法是教师伙、学生伙。
教师伙和学生伙都在教学楼的后面。学生伙在东头,是新建的食堂厨房,后厨我没有进去过,只是在用餐的时间跟在排队的学生身后,在窗口买过饭。饭菜多是米饭和炒菜,也有面条,还有特色的肉夹馍,馍和菜都很实惠,油也很大。吃起来觉得味道很不错,不太像一般大食堂的一锅乱炖。
这个学生伙其他都好,就是排队买饭的大厅过于狭长窄小,只能容纳学生们排队买饭,却容不下桌椅。所以三个年级的学生们买了饭之后就要端到食堂外面,有的就近在广场上蹲在地上吃,有的就在花坛的矮墙围栏上放碗,有的端到宿舍楼后的乒乓球台上吃,自然也有一部分是拿到教师伙那边去吃的,只不过路途远些,转来转去也不方便。这情形和我初中时候相似,我也曾以这样的方式吃了三年的饭。
几个胆子大,善交际的学生,端了饭菜到教师伙这边来,格外礼貌和小心翼翼。因为教室伙的餐厅里虽然不让他们进,但是门外的大核桃树下却有两张石桌,周围分别有几张石凳,经常空闲着。我见到他们坐在石桌前吃饭,一般是不管的,但是他们要是被教师伙的管理员发现,还是会被训斥一顿赶走的。
其中有一个叫龙飞的学生,方方正正的脸,洁净的脸庞,清晰标志的五官,看起来很阳光帅气,见到老师也很有礼貌,从来都是一副笑脸,嘴上喊着老师,身子微微前倾。这种尊敬的姿态,让人心中忍不住赞许。他经常和另外几个同学到教室伙外面的石桌上吃饭,有时候伙房里面的桌椅都坐满,或者空气太过沉闷,我便到伙房外面来,只能去侵占外面的石桌石凳,若是还没有位置,就只能和龙飞他们挤在同一桌上,他们懂事的要起身端着碗离开,我就叫住他们,让他们留下继续吃,不必介怀。他们往往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碗的饭菜,匆匆离开。
如果是春秋季节,在外面的石桌石凳上吃饭,是很惬意的。教师伙对面是一座二层的平房矮楼,一楼有间是财务室,其他的都是教师宿舍了。这些房间的门都和伙房相对,中间成了一个院落,院落正中是一棵高大繁茂的核桃树,树干修长挺拔,将伙房和教师宿舍楼罩在下面。如果不用梯子,手脚并用是爬不上去的,霜皮溜雨,黛色参天,平日里都散发着甜中带涩的清香,同时,将太阳遮了大半,只漏下星星点点的几朵花荫,在这树下吃饭,一半是烟火气,一半是自然的风,一半是饭菜的香味,一半是绿叶的呼吸,很快就能洗却满身的疲惫,换上心旷神怡的轻松。
况且,石桌的斜对门处,教师住宿楼最边上的一间住室,是姬安国老师的,他想必是快要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也不用再走上讲台,所以个人的兴趣爱好得到了充分释放。他喜欢书法,也喜欢二胡,经常在他的住室中摆开架子,拉上一段。那二胡声音天然带着伤感,如果是拉喜庆的曲子,也能拉的喜气翻腾,热闹非凡。如果吃饭时,姬老师趁机拉上一段,那便是饭间最大的福利,会让每一口饭菜都饱含着音符和缠绵的情感。
即使他不拉二胡,也可以欣赏他的书法。书法应该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在校园中哪里有平整的地面和台面,上面必定有精妙端庄秀丽的楷书粉笔字,那便是姬安国老师的杰作。他也写毛笔,写完之后,想必大部分都随手丢掉了,只有少部分幸存的被糊在了窗户玻璃上。这样,就可以边吃饭边欣赏窗户上他的书法作品,从只言片字中,去揣摩和体悟他书法作品的精妙。
有段时间,伙房的主管是宝柱哥,主厨是老李,每到打饭的时候,两个人站在打饭的小窗口,一人打菜,一人打汤,手基本上不用接触锅和碗,只见两柄长勺在翻舞。这也是天长日久磨练出来的技艺,很具有观赏性。特别是连着一个上午都在讲课,到了中午饥肠辘辘,冲到教师伙房,只见长勺翻飞,长筷如梭,将洁白剔透的面条挑在碗里,一勺浇头淋在上面,那一碗香气扑鼻的面,便是对上课的辛劳最好的慰籍。
曾经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关停了教师伙房,我们这些独自在外的单身汉们犯了愁,上街吃饭又太远,去学生食堂打饭又太挤,只好买了灶具,自己动手,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地忙碌,最后做出来的饭菜,要么卖相不好,要么味道欠点,反正已经没有多少食欲了,心中也便一遍又一遍的想念教师伙房的好。后来终于教师伙又开了,熟悉的味道和环境又回来了,我们都倍加珍惜,每一顿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也就是在那时,我渐渐发福起来。
(因为是回忆十几年前的事,可能与史实有出入。请各位二高同仁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