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冰随笔】故乡行
故乡行
这是前年夏天的事了，到呼和浩特办事顺便看望父母，在城里呆得久了，就想回乡下老家看看。虽然父母姊妹都已不住乡下，但总有一种说不清的牵挂留在那里。
于是招呼小温，带了酒菜驱车上路，印象中大半天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谁知一进村就闹了个笑话，竟然认不得家了，幸亏碰上正在看海报的本家堂哥，才没有让我在乡亲们面前丢脸。
堂哥家是一个典型的山西风格的四合院儿，院门口停了辆银灰色的轿车，还有一辆耕地用的四轮拖拉机，这两样东西并排放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滑稽。
大门是木制的，涂了朱漆，可能是风吹日晒的原因，漆有点剥落。门的两边各有一个石墩，许是用来休息的。门楼西侧的墙头上，伸出几簇沙果的枝，已挂了果。不由想起叶绍翁的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堂哥固然热情，一进院子就忙着给我介绍他的作品，沿着石子铺设的小径，边走边指边讲，颇为得意。
小径的西边，是几颗果树，有沙果、李子。绿叶中簇拥着黄色的果，堂哥随手摘了几个递给我，说是下酒。小径的东边是几畦整齐的菜，有西红柿、辣椒、豆角，错落有致。
正房和东西厢房都是青砖红瓦，门窗是落地的，一律塑钢，听说是政府统一规定。记忆中锅连炕那种室内布置不见了，有独立的厨房、床和沙发。堂嫂见我带了酒菜，一阵埋怨，急忙到厨房舀一瓢凉水倒进我面前的杯中。水很甜，是从山上接的自来水。
和堂哥喝了一会儿酒，就有点高，独自到村子里走走。
沿着已经不熟悉的水泥路，来到一块砌了水泥砖的空地，几个老太太正坐在地上聊天，于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她们都是我小时候就叫奶奶的，没想到还那么健朗，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牙还那么整齐。
空地的四周，竖着太阳能路灯，这才发现，刚才走过的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都装了路灯，都是太阳能的。这让我很是吃惊。
八叔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远远地和我打招呼，急忙迎上去，那孩子显然怯生，拽着八叔的裤子躲在后面，时不时地探出小脑袋冲我傻笑，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闪着自然的光亮。这是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
回城的路上，一直在回忆儿时的村庄和儿时的我，破破的土丕房、泥泞的路和发黄的牙齿，泪不由地从脸上滑过。
乡景
房高院阔街宁，
路遇人瑞寿星。
夜来光伏如昼，
儿童齿玉颜红。
【作者简介】韩益春：字喜冰，号韩大棒子，生于壬寅，内蒙古土左旗人。少时家贫，九岁方以半农半读，是时，读物甚少，偶获禁书《安娜卡列妮娜》《飞鸟集》等，视如稀珍，常挑灯于通宵。时可读之物，无非《毛词》、《毛选》耳，亦乐于诵读，虽数十年，焉能忘乎？辛酉年入天津建校，乙丑年进南京水泥院，好文，遂任编辑于《水泥工程》十数载，因疾离职。闲暇，与水泥届之文友常有来往，光前、佑鹤、贺林等书画名流皆为莫逆，亦与赵乃仁、王惠兴诸水泥前辈忘年。江宁景致，常邀好友一二，或饮茗畅谈，或论古讽今，或填词做对，久之，竟可获益，集诗文数十。近作有《老井》、《清明上坟图》、《天》、《酷夏》。近年，专研管道防磨、燃烧器之类，颇有心得，以为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