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苹:你听过《砍柴歌》麽?
你听过《砍柴歌》麽?
安徽 汪苹
“砍柴过岭又过坡,岭上山鸡尾拖拖,展翅飞过虎狼窝。姐砍柴来妹相帮,问你砍柴砍几长,长长短短一下砍,哪个带了尺来量”,这就是我最最喜欢的《砍柴歌》。每一次当我听到这首《砍柴歌》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我的那些个关于砍柴的轶事趣闻来。
俗话说,靠山吃山。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住在大山脚下的祖辈们大多利用冬季砍、采山间柴草来烧菜做饭,剩余的换些油盐钱。
我是文革中回到皖南老家插队落户的。作为知青,除了要学会插秧、割稻、种地等基本农活外,冬季学会上山砍柴也是必须的。于是,我就有了几次让我终生难忘的砍柴经历。
第一次砍柴是跟着我的大姑妈上山的。1970年冬天,我刚插队不久,当时黟县碧山的山上是允许村民们砍柴的。姑父帮我磨好砍柴刀,插入一个两头通的木鞘里,用木鞘两端的细麻绳捆在我的腰间。还让我在鞋子外面套上一双他亲手打制的夹有布条的草鞋,说防滑。我手拿一根姑妈为我准备好捆柴禾的绳子,跟着姑妈上山了。
在山上,姑妈指点我砍这里砍那里,等她砍好一大捆柴火来找到我时,却发现我把砍下的柴丢得东一根西一根的,自己都找不到了。帮助我收拾好砍下的柴火,捆紧放在我的背上,我们就背柴火下山了。一路下山倒还顺利。为了邀功,稍事歇息,我就执意要从姑妈家将自己砍的柴火背回奶奶家去。沿途做农活的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说,是谁家的,怎么还背柴火。原来,山路上背柴,可以借助下山的斜坡冲力人会轻松一些,而在平路上背柴火就费力多了。姑妈家就在山脚下不远处,所以她们多背柴下山;而我所在的奶奶家位居平地,是要挑柴下山的。等到家一称重量,竟然只有50多斤,这让我很没面子。但左邻右舍却一个劲儿地在奶奶面前夸我,说大城市里的人能吃得砍柴的苦,不简单。
于是村里的年轻人就邀我一起上山砍柴,于是我很快就学会了磨柴刀。我们去的山是碧山的枧溪,砍的是质地较硬的棍柴。走一段平路然后进山。进山的路修筑得很好,石板路铺就的石阶宽1-2米,陆陆续续,估计有一千多级。到了看好的山坡就要离开大路爬山。山上茅草、荆棘、树木很多,要从中寻找合适的树木当柴火砍下来,用担子挑回家。伙伴们教我什么树可以砍,什么树不要砍:大树不能砍(要让它继续成材),太小的树也不能砍(因还未长成);质地不坚实的不砍(质地松容易烧掉),树干太弯曲的不砍(不好捆绑)等等。开始,我还是犯了东丢西丢的毛病,后来在他们的指点下,知道要把砍下来的柴堆放在一个相对中心的地方,这样才不会找不到方向。我们主要砍一些质地相对结实的树,一般直径1寸左右,太粗的树我砍不动。砍去枝桠,一根一根光溜溜的细树枝便于捆扎。开头我捆不紧,伙伴们就帮我加固,很快,我就学会了砍柴捆柴,而且把一担柴火担子分得两头重量都差不多,挑起来不吃力。于是我知道了柳漆鞭、杂树、……
因为回家路途遥远(通常有十几里路),所以,还要学会挑柴担。当地人用一根木棒做 “杵”(齐肩高),路上歇息时支撑柴担。于是,每隔一段路就会停下来歇息一小会,这时杵就发挥作用了:有它支撑着柴担,人就可以站着歇息,擦擦汗、喝口随身所带的竹筒里的水,或将柴担靠崖边,去喝山涧溪水;拿掉杵,立即就可以继续赶路,免去了柴担放在地上不易挑上肩膀的烦恼,足见劳动人民之智慧。
很快我也能挑着一担八九十斤的柴担下山了。一路上大家还能说说笑笑,倒也开心。而且,因为我能砍柴了,我和奶奶的烧柴问题基本上解决了(平时也有豆杆、茅草等可以烧火)。
最惊险的一次是我跟着表姑父去山里砍柴。黟县方家岭山高树茂。砍树时我的刀鞘不小心被树枝挂住了,一挣扎反而整个人倒挂在树枝桠上,上不得下不得,吓得我大声叫也没人答应。好不容易才落了地,吓得我都不想再砍树了。草草收拾了一些树枝便下了山在路边等。虽然有惊无险,但收获不少。
后来,我读了师范,当了中学教师,尽管也有几次小小的砍柴经历,但都没有最初的这几次印象深刻。现在,我插队的农村人们都早已告别了砍柴的生活,烧火烧饭菜用上了沼气、电磁炉等。砍柴的经历成为了我的一段历史记忆,也是我珍藏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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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苹,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安徽省黄山市屯溪五中语文高级教师。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大江南北》杂志、《中学语文教学》杂志、《安徽老年报》、《黄山日报》等报刊。有作品多次在全国征文比赛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