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59）：汉明帝夜梦金人，竟是摩柯迦叶的一盘棋
前文书说到，如来回到雷音寺，众弟子问起天庭降妖之事，如来竟以释迦遗言做偈解答，众僧大惑不解，便问起妖猴来历。如来略讲了安天大会之事，并说了向玉帝倡议佛法东传之事，并指定摩柯迦叶主持传经大计。
某日，南赡部洲的皇城洛阳城中，大汉永平天子刘庄早早便来到朝堂，巴巴地等着群臣毕集，拜舞朝贺礼毕，刘庄顾不得先问政事，便急急地问道：“那位爱卿会解梦？”
群臣闻言大奇，他们都知道皇帝素来勤勉爱民，朝会时一向先问政事，鲜有涉及私事，今天却如此反常，看来欲解之梦非同小可。
丞相伏恭为百官之长，见群僚无人应答，便出班奏道：“请问陛下欲解何梦？可否先明示臣等？”
刘庄双目微闭，追忆昨夜之梦，依旧历历在目，不由得嘴角绽出微笑，目露神往之色，悠然道：“朕昨夜正在好睡，忽然心有所感，便起身来到大殿。却见一人伫立殿中，头顶光环，身笼金光，身躯伟岸，绰约飘渺。朕一见之，便觉心中平安喜乐，自然极是欢喜。刚欲问他是何人，却只见金光一闪，此人竟驾金光往西去了，转瞬之间便已杳无踪迹。朕方才知道，此人必是个神仙，不由跌足叹息错失机缘。谁知这一跌足，便醒了过来，才晓得是南柯一梦。只是这梦甚是蹊跷，不惟诸般情景如同身历，而且梦中所闻之香，醒来仍在鼻中；梦中所感之喜，醒来依旧切切。此梦亦幻亦真，朕知其必有异象，只是不知吉凶如何，要请哪个会解梦的爱卿为朕解惑。”
伏恭不能解，便奏道：“陛下恕臣驽钝，竟不能为陛下分忧。臣知太史傅毅博闻多知，想来可为陛下解梦。”
刘庄闻言大喜，便问傅毅道：“朕素知傅爱卿博闻强记，可能为朕解此梦否？”
傅毅出班答奏道：“臣闻西方有国名曰‘天竺’，天竺国内有人向善修行者，出家云游，戒杀诵经，以来世往生之说劝化超度世人。得道者称之为‘佛’。臣闻天竺之佛，身高一丈六尺，项带白光，能驾金光飞升，似与陛下所梦相符。”
刘庄闻此，忻然色喜，又问道：“果如爱卿所言，朕梦中所见，必是天竺之佛了！爱卿果然渊博！只不知这佛门所修之道、所诵之经如何？这来世往生之说又是怎样？爱卿可略知否？”
傅毅沉吟了一下道：“臣见识疏漏，于佛门之事所知甚少，只能略述一二，且非道统典籍所志，望陛下赎罪。”
刘庄道：“爱卿何必过谦，今满朝文武，唯卿能言佛事，已是难能可贵！况且西域番邦之事，鲜见于典籍，卿尽管知无不言，朕又岂能怪罪？”
傅毅谢恩，然后道：“以臣所知，这佛门大约始于数百年前，天竺某小邦王子，宣称悟道，遂弃家修行，专一扶弱济贫，深得人心，追随学道者甚众，遂卓然自立成派，一时大盛。后来此人寿尽而终，不知怎么却又死而复活，从此便身具法力神通，号称‘佛陀’，故其学派得名佛派。”
刘庄听至此处，不觉悠然神往，喃喃自语道：“我中华古之圣王，也有羽化登仙者，想那人皇伏羲，轩辕黄帝，皆有成仙永生之说。只是后世帝王德行不足，虽多有求仙修行者，再无一人得道。不想这化外小国，竟有如此异能之士。若能学得此法，想必亦能与古之圣王殊途同归，却不是妙极！”
傅毅见皇帝如此，心中大为焦虑，生怕他就此沉迷于修炼，如前朝始皇和本朝武帝一般，不免荒废政事，劳民伤财，便暗暗拿定主意，要给皇帝浇盆冷水，以免他误入旁门左道。
却说刘庄出了一会儿神，又问傅毅道：“爱卿可知这佛派修行之法吗？如何才能修得长生之术？”
傅毅答道：“佛派修行之法，与我中华道派大同小异，也不过是修身为善，读经悟道罢了。其所为长生之术，据臣所知，其实不过是儆恶扬善之说而已。”
刘庄剑眉微扬，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傅毅灵机一动，侃侃答道：“便是臣适才所言佛派来世往事之说。我中华道派修身之最高境界，养生辟谷，已至霞举飞天。天竺佛派则不然。彼之修行者，苦修今生以图来世，号为‘因果报应’。今生为善，则来世必能多福多寿；今生为恶，则来世必将倍受报应。罪大恶极者，身死之后，灵魂堕于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举大善于世者，不惟来世得福，甚或可如佛陀一般，身死之后，灵魂不灭，往生极乐世界，成仙成佛。”
刘庄大喜道：“朕以天下主宰，若欲行善劝善，岂非天下至善？且朕向来不喜刀兵，爱民如子，莫非与彼佛派有此夙缘？爱卿休此劳苦，可为朕策划一番，朕欲遣使到天竺礼聘佛门高士，求取经文。一来朕自修行为善，二来可借彼经书之力，劝化世人。有此两得之利，却不是美事一桩？”
傅毅不料皇帝竟这般心急，便劝道：“臣岂敢不效犬马之劳，自当尽力而为。只是这佛派经书，也曾传于我中华大地。臣于前人笔记中曾看到，前朝嬴政之时，便有佛门僧人来华传经之记载。笔记中还说，先秦春秋战国之际，有西方异教徒访华，便似是佛教中人，只是口口相传，未见于文字。依臣愚见，本朝高祖、文皇，手下人才济济，必有知佛派学说者，然先帝既以黄老之学为国本，想来我中华煌煌道派，终是胜过番邦佛派。臣自当为陛下西行取经，只是陛下须得心里有数，切莫所望过厚也。”
刘庄是个明君，虽然对傅毅之劝颇感不快，却也知是逆耳忠言，且言之成理，便点头赞许道：“爱卿所言极是，朕自不会误入左道。自古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既是佛经能盛于西域，想来必有独到之处。若能取来，与我道家经典彼此印证，也有取补之功。”
傅毅见皇帝如此说，欣然答道：“吾皇圣明！臣举荐郎中蔡愔、博士秦景、王遵为使西行求经。此三人学富五车，志虑忠纯，必能不辱使命，为陛下取来佛经。”
刘庄大喜道：“就准卿所奏！朕任此三人为正副使，准其自选随从若干人，克日成行！我中华堂堂上邦大国，自古招徕远人，厚往薄来，卿与丞相商议，若需携带何种馈赠赏赐之物，即可命有司差办。”
伏恭、傅毅双双领旨谢恩，下朝后自去督办不提。
（本文节选自《大圣心猿》第三十回：迦叶托梦永平帝，佛祖传经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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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微信自媒体“国学微讲堂”公众平台主讲人；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