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旧事丨第五回 ·驻锡僧清凉山创建小寺 兵备道西宁县修复破城

第五回

驻锡僧清凉山创建小寺

兵备道西宁县修复破城

禾楼舞(聂的摄影)

话说瑶人白眉哥等聚集瑶众和流窜作案的贼寇,到东安、西宁焚烧抢掠,抢夺官府印信。刚刚建立的东安、西宁县政权,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两广总督刘尧诲当机立断,誓言要把瑶乱扑灭于萌芽状态之中。于是亲自带领士兵,来到东安、西宁瑶乱第一线督战。白眉哥大约30来岁,七尺以上身材,紫棠色面皮,腰细膀阔,力气过人,眼上两道浓浓的白眉毛尤其突出,故人称白眉哥。白眉哥惯使短刀,手持一把铁力木弩弩,弩长二尺,重百斤,弩头作双槽,钉以燋铜、锴铁,所用药箭长仅尺许,但百发百中,中箭者必毒发而死。刘尧诲向本地汉人了解到,跟随白眉哥作乱的人,都是罗旁大征时归顺朝廷的瑶人,他们本来不想与朝廷为敌,只是怯于白眉哥的淫威。刘尧诲当晚派一名常入瑶寨的汉人到瑶寨去,告知有人参与作乱的瑶人家属:“无论是儿子、丈夫、兄弟跟随白眉哥作乱,只要在本月初七前向官军投降,一律免死,而且不治罪。否则,一被擒获,必处以极刑。”瑶人自知无法与官军对抗,纷纷通过各种方式通知自己的儿子、丈夫、兄弟赶快下山投降。这些人其实也无心为匪,慑于白眉哥而已。于是纷纷偷偷下山,来到刘尧诲帐前投降。当然也有少数顽固不投降的,刘尧诲于是发动汉族百姓参与剿匪,立下规定:缴获土匪物资,百分之七十归缴获者。如果抓到了土匪的女人,可以归其所有。一位家在历峒壑的莫姓男子,因为家贫无力娶妻,于是踊跃参加剿匪。所谓烂命不怕死,莫某敢冲敢杀,不但缴获了不少土匪物资,还抓获了一名土匪的妻子。这名瑶人土匪的妻子约莫二十六七岁,身穿一袭黑裙,裙脚为白粉绘的花卉、水波纹,虽然已为人母,但苗条的身材更为丰满,汪汪的大眼睛含着哀怜和恐惧,更令人为之颠倒神魂,莫某当晚就让她给自己破了处。莫某财色兼的收消息传出,其他人争相效仿,土匪及其妻子人心惶惶,立即赶到刘尧诲帐前投降。那个被莫某抓走了漂亮妻子的瑶人土匪,向刘尧诲投降后希望把女人归还给他。刘尧诲说,你去抓一个没有投降的土匪妻子来交换吧。不想半日功夫,这个瑶人土匪果然抓获了另一顽固土匪的妻子,来到刘尧诲帐前要求换回自己的妻子。但他抓到的人又老又丑,莫某死活不肯交换。刘尧诲无法,只好给了莫某20两白银作为补偿,让他用漂亮的人妻换那个丑女人。只此一招,白眉哥的土匪队伍立即土崩瓦解,白眉哥成为孤家寡人。刘尧诲料定白眉哥必定逃往广西,于是派十多名官兵装扮成上山砍柴的樵夫,在他必经之路上等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白眉哥擒获,解往刘尧诲官军营前,砍头示众。白眉哥被杀后,陆毛确实受到震慑,几年不敢有什么动静。

如今再回头说万历七年(1579年)的夏天,一位僧人来到罗旁水口,看见当地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农,即上前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然后向老农打听:“西宁城如何走?”但老农听不懂他的湖南话。僧人于是拿出一张写好的纸条给老农看。老农上过两年私塾,认得上面的文字是:“贫僧欲往西宁城,望指点。”老农接过僧人递给他的毛笔和墨盒,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写上下面几个字:“向文昌江上游而行即可。”半个多时辰,僧人来到了西宁城,看见一位穿蓝布长衫的秀才,同样是上前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此处是否有寺庵?”秀才似乎能听懂僧人的话:即答道:“城东长春庵”。其实秀才并不能说官话,但“城东长春庵”几个字的发音与官话差不多,因此僧人听得懂,即奔城东长春庵而去,并驻锡在长春庵。驻锡是佛家语,僧人出行,以锡杖自随,故称僧人住止为驻锡。“驻”即车马停住,或止住停留之意。“锡”是僧人所用锡杖。在长春庵驻锡一个多月后,一日,这位僧人来到城郊东面盘腿端坐,遥望城西的清凉山,但见山峦叠翠,青山环绕,自言自语说:“何不在此驻锡?”于是决定离开长春庵,在这里驻锡。看官,你道这位僧人是谁?原来这位僧人是湖南永州东安人,俗姓周,曾在潭州宝圣寺拜普祖为师,剃染出家,被普祖赐名遍虚。遍虚在宝圣寺学法3年,其后云游武当、南海、九华、五台、峨眉,在天台山参访了大智禅师,默默记住了大智禅师传授的心法,并融会贯通后,即翻过南岭,在曹溪拜见了六祖的金身,然后继续南下,来到广州。在广州,他听说朝廷新建西宁县,于是决定到西宁传法,为这里的百姓解脱痛苦。清凉山当时并无寺庵,遍虚决定离开长春庵在这里驻锡,必须自己创建一座寺庵。遍虚于是拿出身上的银两,请附近村民帮忙,砍下山上的杉树,粗大的部分作柱和梁,尾部细小的做椽子,上面盖以茅草,再用竹篱笆糊泥作墙,香案则用一条条小杉尾拼成,堂内悬挂的佛幡是遍虚用纸所写,屋顶上没有宝幢、法轮等佛教装饰,一切因陋就简。寺庵创建完成后,遍虚给这寺庵取名为“龙华庵”。当时的西宁城附近,除了建于万历五年(1577年)的长春庵外,就是这新建的龙华庵了。寺庵少,信众多。因此这两个寺庵的香火都很旺盛。当时西宁为信众众多的原因,是因为西宁经历了长久的瑶乱,百姓离乡背井,妻离子散,心灵遭受到严重的创伤。而移民新来,环境一时难以适应,或水土不服,病痛折磨。这些都很需要宗教的开解、疏导。龙华庵开光之后,香客络绎不绝,信众纷纷捐款,为龙华庵塑释迦佛、阿弥陀佛、药师佛,铸钟,购买庵中法器,寺庵的一切,很快就完善了。但信众万万没有想到在,龙华庵开光后不久,竟然引来了两只老虎,整天趴在庵门外面,日看山花红叶,夏瀑冬雪,夜听经声佛号,虫鸣蛙叫,显得十分驯服,也十分有灵性。这两只老虎从何处而来?其实就是这清凉山上的大虫。当时的西宁城,附近都是荒山野岭,猛兽经常出没。信众每到龙华庵上香拜佛,看见两只大虫在庵外趴着,三魂立即丢了七魄,想撒腿跑开,但两腿发软,想大呼遍虚,连话也说不出来。这两只老虎看见信众如此,就会发出“呜呜”的呻吟声,似乎是向来人示弱。遍虚听到老虎这声音,即从庵里出来,挥一挥手,呵斥两句,两只老虎就立即起身散去,让信众进庵。遍虚很喜欢这两只老虎,给它们起了名,一只叫行源豹,一只叫慧空。龙华庵外面的两只老虎和遍虚和尚的故事,很快传遍了西宁城内城外,大家都说是因为遍虚大师僧道修行的功夫奇妙而且变化莫测,所以他在山上修建龙华庵后,山上的猛兽都变驯服了。

当时都城巡检司有一位巡检的家属,因为患病,多方医治无效,听说龙华庵遍虚和尚很神奇,乃于万历十年(1582年)秋,在仆人和丫鬟的陪同下,从都城乘船而下,到罗旁后转入文昌江再到县城,最后到龙华庵上香拜佛,祈求健康。船刚过象山一会,他们就看见一座新搭建的木桥横跨在一条注入西江的河埇之上。仆人问船家这是什么地方。船家说:“这里原来没有地名,知县吴道远修建了这座桥后,人们叫这座桥为'吴公桥’,这山埇也随之叫'吴公埇’了。”看官,吴公桥如今已不在,但吴公埇还在,但不是叫“吴公埇”,而是叫“鹅公埇”。从声母来说,“吴”、“鹅”均为舌根声母,古音舌根声母是可以通转的。从韵母来说,音韵学上有“阴阳对转”之说,由“吴”变为“鹅”,即属于“阴阳对转”。看官或许会说山人故弄玄虚,“吴”、“鹅”音近,由“吴”变为“鹅”有什么难理解的?看官所说极是。吴公乃吴道远,广西宾州人,举人出身,万历九年(1581年)任西宁县知县。吴公桥倒塌后,清末以船架板搭建浮桥来让行人渡过。“鹅公埇”地名使用至今,人们还把鹅公埇上的一座山称之为“鹅公髻”。但这是后话了。

经过几年的蛰伏,万历十二年(1584年),陆毛这位瑶人土匪头子又开始作乱了。在万历十二到十五年(1584—1587年)间,陆毛先后率众攻下了西宁的函口哨所、大圣寨,杀死居民18人。当他率众去攻打思虑营时,遇到了官军的顽强抵抗,官军擒获、杀死陆毛人马96人,陆毛害怕了,主动向官府请求招安。把总陆芳知道官军也无力与陆毛对抗,于是与陆毛约定:以河为界,双方不得越过对岸。万历十八年(1590年),陆毛违反约定,勾结广西匪首潘积善,进入广东地界,抓走百姓,占据田地,夺去耕牛。两广总督刘继文晓谕陆毛到官府投降认罪,可免他一死,否则大兵到日,就是他的死期。陆毛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面对两广总督的通牒,立即表示愿意投降认罪,但担心官府有诈,要让官员作为人质。西山参将侯国弼当面授计把总陈邦武,哨官郭鸾、吴必奇,设计擒获了陆毛,然后解往罗定州正法。自此之后,西宁边境才得以安宁。

万历十四年(1586年),正是陆毛猖獗的时候。农历7月,暴雨不断,西江洪水暴涨,据《梧州府志》记载:洪水高出梧州城南城门1丈5尺,毁民居816间,田禾尽被淹没。西江支流文昌江洪水亦随之上涨,把西宁城墙浸泡在洪水之中。由于当日筑城时,三分之二的城墙都是筑板夹着泥土舂成,是土城墙,加上里面放置了很多长条木棍,因此在长时间的浸泡中,只要一处崩塌,必然牵连到别处崩塌,以致383丈城墙坍塌了190多丈。洪水退却之后,西宁城内城外,哀鸿遍野,盗贼四起。罗定兵备道郑人逵第一时间来到西宁视察,当他看见城墙崩缺,民不聊生,警情严重的情况,心里非常焦急。他对罗定州判官李学诗、西宁县知县林致礼说:“城墙必须尽快修复!”但州、县哪里有钱收复城墙?郑人逵于是火速请示省里和朝廷,朝廷同意下拨公帑,以军人代替老百姓修复城墙。灾后两个月,修复城墙的工程开始动工。士兵们到山里开采石头,到野外挖黏土,轮流着把白石灰、白粘土、沙土加水搅拌,做成古代的“混凝土”来浇筑城墙。加水搅拌白石灰、白粘土、沙土产生的烟雾水汽腾空而起,现场一片热火朝天。郑人逵吸取建县时筑城不重视质量的教训,明确规定:严禁在筑城的泥土里放置木棍。工程进度宁愿慢一点,也要保证质量。经过6个月的奋战,第二年即万历十五年(1587年)农历3月,坍塌的城墙全部修复完毕。修复后的城墙共383丈,高1丈9尺,厚1丈,城墙的大小规模和基础,与原先的尺寸一样。但城墙显得高大巍峨,质量和外观比从前好了很多倍。

郑人逵是罗定兵备道,兵备道是整饬兵备道简称,明朝在边疆及各省要冲地区设置的整饬兵备的按察司分道。兵备道道官通常由按察司的副使或佥事充任,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持地方治安等。罗定兵备道执掌全州军政,下辖东山参将、西山参将。正四品,官阶在知州之上。修复好西宁城墙后,郑人逵写了一篇碑记:

宁邑城于万历丙子,何宗伯记详矣。兹何修?潦水圯也。邑界岑、藤六十三山,狐狸之与邻,宜修。适前令以迁行,西帅以病去,城之圯也无几存,修宜亟。以宜修且宜亟也,即鸿雁哀鸣,我心孔劳,不能不役于是,以判官李学诗始其事,新尹林致礼至实协成之,未几,代帅杨君文继至,外鄙不耸,杵人成功。

先是,经斯土者成大事,后靳速就,未暇远图,迄不免一役两举,为后事师,余是教无虑数十,下而躬视之再三:宁坚而迟,毋速而腐,戒前车也。吏勤工善,六阅月而事竣,总共费工五百有奇,皆民脂哉!

嗟嗟,城以卫邑,邑以长令,令以卫民.而受其庸之什一,令使民出力以庸之城之,又罢民以完之,令将吾民何?夫民犹水也,水以养物,亦以啮城溃堤,推民亦然。治水者顺其性,善理民者若其生,民若其生,即鹑居犹可。不者,金汤重袭,奚俾焉?

春秋凡用民,必书后世,乃有记。余好左氏,故举民力之勤与兴城之职以告令,若曰:使人谓:子实生我,毋谓:浚我以生也。庶几哉。称天子长城云。

万历丁亥春三月。(1)

在视察了西宁县的洪灾,安排好城墙修复工作后,郑人逵分别到西山参将府所在的罗镜冈和函口视察工作。在罗镜冈,他看到这里民风淳朴,在瑶乱之后,一片太平无事的景象,仿如世外桃源,竟然勾起了这位四品武官的归隐之情,于是忍不住赋《罗镜冈即事》二首:

其 一

群峰攒若戟,一冈如鉴平。

原空豺虎迹,谷递鹧鸪声。

野汲䔲为茗,山炊藿作羹。

隔篱乱黄犊,何事欲观兵?

其 二

峻坂嗟行役,平冈豁此情。

竹桥分石濑,村杵落烟汀。

人作殊方语,风犹太古氓。

愿侬事耕凿,山深足避名。(2)

离开罗镜冈,郑人逵来到了函口。这时,刚好省里布政使参政朱存敬来到高凉州,郑人逵于是写信请他来函口一聚。朱参政欣然前来,在函口,二人久别重逢,喝酒写诗,乐也融融。郑人逵赋诗记录了这次聚会,诗云:

可说穷崖不到春,蔡人今始即吾人。

关封函谷豺应避,令借中牟雉亦驯。

鸟道连云天入蜀,落花流水路迷秦。

相逢徼外无多事,且共投壶学汉遵。(3)

朱存敬大赞郑人逵诗酒难敌,郑人逵向朱存敬倾诉归隐之心。酒逢知己千杯少,无奈公务在身,二人不敢贪杯,兴到为止。第二天,朱存敬回省,郑人逵回罗定州。

城墙修复后,知县林致礼心情大好。一日,他到城郊考察,发现方圆数十里,都是光秃秃的干旱荒山,其中有的地方草木茂密,连天空也给遮蔽了。林致礼不解,问随行的胥吏:“为什么这些土地没人耕种呢?”胥吏说:“地是沃土,但没有水灌溉,种不了庄稼。”回到县署,林致礼知县反复思考,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些田地的灌溉问题?次日,他与幕僚到城郊踏勘水源,发现附近水源非常充足,可以引流到这些田地,这样灌溉问题就解决了。当晚,林致礼就引水灌溉,绘画了好几幅引水图。最后决定,开凿东西二圳!未知开凿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注释

(1)这篇碑记的意思是:西宁县在万历丙子年(1576)修建城池,何维栢的《建县治碑记》记录得很详细了。现在为什么要重修呢?因为被洪水毁坏了。西宁县与广西岑溪、藤县的六十三山交界,与奸诈狡猾的瑶人为邻,因此应该重修。又刚好前知县吴道远因为升迁离开了西宁,新的知县还没有到任,西山游击杨一经因病去世,城墙坍塌得所剩不多,因此应该尽快重修。因为应该重修和应该尽快重修,因此即使灾民流离失所,生活凄惨,我的心十分难受,不能不为重修城墙劳心劳力。于是指定罗定州州判李学诗负责进行重修工作,新的西宁县知县林致礼到任后,切实做好工作,协助完成重修工程,不久,代理西山游击杨文到任。边境安宁,筑城人员顺利修复了城墙。之前,治理这片土地的人完成了平定瑶乱、建立西宁县的大事,随后被勒令快速修筑城池,他们没有时间考虑得更长远,最终让修筑城池的工程进行两次,这应该成为今后的教训。这次重修西宁县城墙,要让我们数十年没有顾虑。因此我多次深入现场亲自检查施工,告诫大家:宁愿因为追求坚固而使工程进度慢一点,也不要因为追求工程进度而使重修的城墙成为豆腐渣工程,要以之前修筑城池为借鉴。参加修复城墙的官吏很勤勉,修复城墙的工人技术很好,经过6个月的施工,工程完成,总共花费工程款500多两,虽然是公帑,但都是用血汗换来的财富!啊!城墙是用来保卫县城的,县域是给知县管理的,知县是保护老百姓的。如果让老百姓承担了十分之一的修复城墙费用,又让老百姓出力筑城,使老百姓筋疲力尽才完成修复城墙工程,知县把我们老百姓当什么呢?老百姓好像是水,水可以用来滋养万物,也可以侵蚀城墙摧毁堤坝。推及到老百姓,也是这样。治水的人会利用水的性质,善于管理老百姓的会顺着他们的特性,老百姓的特性得到尊重,即使野居也可以。否则,即使城池险固,城门重重关卡,有什么裨益呢?春秋时代,凡是使用了老百姓,一定记录下来,让后世的人知道,我于是写了这篇《修城垣记》。我喜欢研究《春秋左氏传》,因此在这篇《修城垣记》中,把老百姓的勤劳和官员修复城墙的职责来告诫知县,如果说,能让老百姓对你说,你确实养活了我们老百姓!而不是说,你剥削我们老百姓来养活自己!那你的工作就做好了。希望能这样啊!这才与天子筑长城的说法相称。万历丁亥(1587年)阳春三月。

(2)这两首诗的大意是:其一:众多山峰好像一把把长戟簇拥在一起,西山参将府所在的山冈像镜子般平整。罗镜冈原野没有豺狼老虎出没的踪迹,附近的山谷里传来阵阵鹧鸪的啼叫声。从野外汲水回来我用䔲叶作茶叶烹煮,山里烧火做饭我把豆子的绿叶做成羹。篱笆里小黄牛或走或卧或嚼食或嬉戏,如今是太平时世为什么还想进行阅兵?其二:出行的人们为山路崎岖陡峭不断叹息,走在平坦的罗镜冈让我一扫这种心情。茅竹架起的桥梁把石潭分为左右两边,烟雾笼罩的水边飘来村子水碓的舂声。这里的人们说着与中原不同的地方话,衣食住行的习俗还好像是远古的情形。但愿我能在这个地方耕田种地和隐居,远离尘世深山里正好让我隐姓并埋名。

(3)这首诗的大意是:能说春天不会来到这里的高山深谷?从前作乱的人如今已是我们的百姓!在函口山谷设关封锁防止瑶人回来,西宁治理得像中牟小鸟见人也不惊。道路高入云天只有鸟儿才可以飞越,桃花流水让人迷路一如桃源好环境。我们在遥远的函口相逢没什么公事,姑且学汉朝祭遵投壶喝酒放纵心情。蔡人今始即吾人,典出《旧唐书·裴度传》:裴度用蔡州投降的士兵作为卫兵,有人认为不能用反复无常的蔡州降兵担任卫兵。裴度笑着回答说:“我受命为彰义军节度使,元恶就擒,蔡州人就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怀疑的呢?”裴度的宽大政策使蔡州父老无不感激流涕。郑人逵的“蔡人今始即吾人”意思是说,这里曾经作乱的瑶人,如今都已归顺,我们应该信任瑶人,把他们当作是我们自己的人。令借中牟雉亦驯,典出《后汉书·卷二十五·卓鲁魏刘列传·鲁恭》:建初七年(82年),郡国螟虫为灾,伤害庄稼,虽然县界犬牙交错,大司农螟虫却不进入中牟县。河南尹袁安怀疑不是事实,于是派仁恕掾(官名)肥亲(人名)前往察看。鲁恭跟随在后面。路上,二人坐在桑树下歇息,有野鸡飞过,停在旁边,刚好旁边有个童儿,肥亲对童儿说:“你为什么不捉住野鸡?”童儿说:“这只野鸡正在孵小野鸡哩。”肥亲站起来与鲁恭作别道:“我到这里来,本是考察你的政迹。今螟虫不犯中牟,这是一奇;德化及于鸟兽,这是二奇;连小孩都有仁心,这是三奇。我久留在此,只能打扰贤者。”回到府里,向府尹袁安如实作了报告。后遂以“雉驯”谓地方官施行仁政,泽及禽鸟。郑人逵在这里用“令借中牟雉亦驯”赞美地方官员治理有方。

敬告读者

《西宁旧事》以章回体小说形式叙述郁南县从明朝万历五年(1577)到清朝宣统三年(1911)的一段历史。书中以今存的清康熙六年、二十六年、五十七年,道光十年4本《西宁县志》和民国二十六年《旧西宁县志》所载事实为依据,坚持“七分史实,三分演义”的原则,力图为读者展现这434年波澜壮阔的郁南历史画卷。限于作者水平,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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