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城人物】钟绿叶:在剪纸中收藏幸福

传统文化  在剪纸中收藏幸福

——记一位古稀老人的精彩人生

图文/木子叶寒

编辑/西湖雨

审核/文化宁海工作室

钟绿叶,宁海县桥头胡店前王村人,今年76岁。她爱好广泛,穿针引线、设计作图、裁剪绣花,样样拿手,样样出彩。从1999年起开始学刻纸手艺,日前作品已达近9000余幅。2008年,为祝福奥运会在北京开幕,钟老太特别制作奥运系列作品,并选入中央电视台播出,并获得“浙江省暨杭州市首届老年文化艺术周才艺表演制作奖”、“华东杯”巾帼巧手作品展会一等奖。参加浙江省“千年古镇”剪纸艺术,其剪纸作品《前童古镇》荣获三等奖。收藏的作品《百虎图》、《八仙图》、《刘海戏蟾》、《水浒108将》等形象逼真,童趣盎然,形神兼备。2010年,成为宁波市级非物质文化项目传承人。随着技艺的提高,她的刻纸作品赢得了众人赞誉。目前,在丁家村还专门设有一个刻纸艺术展厅,里面陈列都是她的刻纸作品。

幼年双耳失宠:苦难磨砺意志

说起钟绿叶,在县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耳闻大名,就是没有机会接触。老人钟绿叶生于1941年,按虚岁算,今年已有76岁,育有二女一子。首次拜访钟老太,是在一次无意中,与钟老太大女儿王亚萍相遇,才有幸见到其母。后来,因接到钟老太的采访任务,才有了更多的联系和交流。

记得那是一个天气温和的下午,惬意中带着一丝微凉,乃是雨后的清新。当我们走进小园子时,整个院子是如此清静。园子里看不到像花园般的景色,却给人以一种幽闲、恬静之感。来到钟老太居住的房间,只见老人正独自坐在屋里,极其安静地绣着布艺活。看到我们进门,老人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起身便打起招呼。

老人的房间显得特别干净,满屋子都陈列着艺术作品,整齐地堆放在各个角落,丝毫感觉不到零乱。环顾四周,不管在地上,桌上,还是灶头,几乎一尘不染,像这般整洁环境,似乎不像是一位独居老人生活的地方。

苦难是磨砺一个人的意志。采访时,得知钟老太在五岁那年,不慎掉入酒缸,幸亏被人及时抢救,才捡回一条生命。得救后,她的一只耳朵完全失聪,另一只耳朵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此后,她的人生,几乎就在无声的世界里度过每一个日子。    她从娘胎里出来,母亲便一心想让她出家修行。因姨娘是修行人,为此,母亲经常带她去尼姑庵里小住。她从小个性倔强,母亲替她铺好的路,她并不赞同。她始终坚信,自己一定也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直到19岁那年,她嫁作人妇,从此相夫教子。

在此之前,她一直吃长素,平时还念经拜佛,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饮食习惯,都需要一段时间的重新适应。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她开始毅然反省,日子绝对不能比别人过得逊色。为了适应现实生活,她慢慢地学会了吃荤食,又开始接受生活中的一切农务劳作。她学会了插秧,种稻,收割,打麦等,一切男人干的田地活,她都能干,而且还比别人做的更好。她学会了画画,绣花,编织等,一切女人干的家务事,她也能干,并且做得同样出色。

她不仅能干,而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丈夫在世时,因略懂一些民间偏方的医术,为此,夫妻俩不知道做了多少善事,救了多少生命。他们每次行医都不收任何费用,尤其是穷苦人家,不仅免费医治,还要送食物给病人。至今,这位古稀老人仍不忘记,时时给乡里邻居送上温暖。她所做过的好事,从来不要求得到回报,始终如一,默默无闻,无怨无悔。

她平时从来不出门,无论白天与黑夜,总是整天呆在家里,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膝下有三个子女早已成家,每到双休节假日,子女们相聚在一起,一家人温馨、甜蜜,其乐融融。

 从民间刺绣到“精湛的艺术殿堂”

说起钟老太的艺术人生,应该是从小受家庭环境影响,熏陶渐染。小时候,她的娘家生活温馨富足,在私塾读过几年书,也算是有识之人。母亲是当地有名的绣花女,公婆也是有名的国画家,经了解,公公的国画作品还被列入当地县志收藏。

一个优秀的人,对生命肯定是热爱无比。钟老太个性倔强,在她身上,不乏有着常人所看不到的那种毅力和坚强。年轻时,艰苦的生活铸造了她身上那种顽强的毅力。钟老太说年轻时喜欢刺绣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子女们以后结婚时,可以陪作嫁妆用。

她平时最爱看动画片,为了寻找创作灵感。为了搜集素材,看到小人书、香烟纸壳、连环画等各类物品,只要看到有精彩画面,她就会买回家收集起来,照图刻画。老太天生一副好记性,几乎过目不忘,看到生动的画面,她脑子里就会像打上烙印一样记下来,或者通过翻看书籍、观察生活细节及旁人的提供等途径获得创作灵感,回家后凭着记忆刻在纸上,再经过艺术的构思,落图刻纸。

1

 绣花作品

刺绣逼真生动。谁都知道,那时的刺绣并不像现在十字绣那样,只要把已经勾勒好的图案,并标注好丝线颜色,照样用针线绣上去就行。那时,必须先用一张纸画出图案,在设计好的图纸上,一块一块描画,一点一点引出,一针一线细选,才能刺绣,甚至是绣线、面料的颜色还是材质、图案,都别具匠心。

钟老太说,刺绣动物最重要的还是眼睛,如果眼睛刺得逼真传神了,整个画面便会显得更加逼真生动。平时,她这样绣一幅刺绣,多少也得化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就像那个“深山藏虎”,你看,连老虎身上的细绒毛,都是采取15种不同颜色的丝线来搭配,在不同层次,用不同色彩,刺绣出来的效果,才会如此逼真生动。

当一幅幅绝世佳品,摆放在眼前时,用手指轻缓触,绣面滑至臂弯,迷醉了双眼,用心编织出来的精品,更让人爱不释手。赞叹着它的完美之作品,可又谁知道,这其中所付出的艰辛与汗水。钟老太说,她为了刺绣,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白天要下地做农活,晚上回家就想着学刺绣,刺绣就是她业余时间全部的人生。这绣出来的不仅仅是一幅刺绣,更是一种对人生的态度。

2

编织竹篮

编篮形式各样。说起精编竹篮技艺,纯粹是一种意外。有一次,钟老太在家闲着,随便编织一个竹篮子到市场上买菜。未到菜场,就被人拦住,问她这竹篮是哪里买的?钟老太说,是自己编的。那人问她,可不可以卖给他。也就是这样一次偶然,从此以后,她就用自己一双细巧的双手,把一根根竹丝编成形状各异的竹篮,竹篮上的图案也是各式各样,每次编织出来的竹篮,都就被抢购一空。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钟老太就用自己的巧手养活着一个大家庭。

这看起来是一门技术含量很高的手艺,但在钟老太手里,似乎就是随便玩玩。后来,绣花不仅花功夫,而且也劳神;编制竹篮的手艺,不仅辛苦,而且效益低。1999年开始,钟绿叶的身体逐渐消弱,但是她并没有就此“收手”,一次意外惊喜,竟然让她改行玩起了刻纸。

3

刻纸作品

刻纸有模有样。2000年,桥头胡街道店前王村办公大楼落成之际,钟老太看到大会堂的四周都是空荡荡,毫无喜庆之感。想着为增添一点喜庆气氛,钟老太凭借自己有着绣花的功底,尝试着给村委会送去一幅“双龙抢珠”的剪纸,未想,得到村干部和村民的一致好评。

从此,她把自己浓厚的创作兴趣,以及丰富的创作灵感,致力于剪纸艺术,后由剪纸转变为刻纸。她所创作的新中国成立60周年献礼,特别是毛泽东人物系列刻纸作品;她刻出了百蝶图、百虎图、百马图、百鸟图等百字系列,每种动物都不同动作,惟妙惟肖,其中百蝶图耗时最长,足足用了一年左右才完成。

《水浒一百零八将》用时8个多月、长达26米,其刀工细腻,形神兼备,妙趣横生。《刘海戏蟾》等刻纸尖细处,刀法痕迹如松针,表现手法细腻,细腻得连一小撮毛也能展现出来。

4

 布艺作品

布艺精彩别致。年得一年,日复一日。钟老太把所有的时间全部浸泡在民间传统艺术制作之中,在那种忘我的境界里,甚至连出门聊天的时间都没有,这对于她来说,在家里缝补制作,比做什么事都来得真实而快乐。

别以为,做这些事情看似轻松,实则是要花费大量脑力人力和精力的事情。何况又是一位76岁的古稀老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更加累人的事。四年前,钟老太的耳朵几乎完全听不见一点声音,视力也变得越来越差,为此,她不得不放弃刻纸手艺活。

正在为不能做事而烦恼之时,忽然,街道打电话来,让老人去参加一个端午节缝制手工活的活动。于是,老人就参加了,那时,她随便缝制了一个荷包香袋,居然得到众人的好评,还荣获二等奖。这给老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天下的好事,她想,自己不能再制作剪纸的活,不是可以做布艺的活吗?这样一想,老人好象找到了新的希望,回家当即,钟老太就开始了新行当——做布艺。

钟老太真是天生慧质兰心,心灵手巧。这个聪明过人的老太太还真是做什么像什么,她所做的布艺作品,因为有着刺绣的功底,制作出来特别有灵气,特别生动而逼真,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一位古稀老人之手。

那天,到钟老太家里时,她正在缝制各种形态的老鹰。看到我来了,把箱子里所有的作品,全部都翻了出来,一个个摆放在床上,让大家欣赏。那些民间艺术作品,不管是刻纸也好,刺绣也罢,都是寓意多端,象征吉祥、如意、福寿、财喜等。

你看,这些“龙凤图”、“百鸟图”、大老虎、大黄鸭,大公鸡,大老鹰以及十二生肖等布艺作品,逼真的造型,漂亮的羽毛,简直无法形容。看那孔雀,细瞧之下,发现这闪亮的羽毛是用粟米般大小的珠子一颗颗缝上去的,光尾巴就有3000多颗细珠,还细致地用铜丝做了孔雀爪子,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做到最逼真。瞧那老鹰,身上的那个鸟喙、羽毛、爪子,一双眼睛显得凶猛而机智,一对翅膀呈飞翔状,显得强健而威猛,一对脚爪子弯如细勾,显得苍劲而有力。

  感“非遗”力量,让艺术更为久远

这些艺术作品,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我国一种优美的民间艺术,是“非遗”物质技艺的延伸,既有着悠久的历史,根植在人民大众之中,又历来被人们所喜闻乐见。钟绿叶老人凭着满腔热爱,心灵巧手,以及慧质兰心的天赋,无师自通,完全靠自己摸索出来。她精湛的艺术创作水平,皆受到行内专家的好评,得到了高度评价。她说,做任何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是做得最好。

她爱好广泛,穿针引线、设计作图、裁剪绣花,样样拿手,样样出彩。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因为是残疾人,而丧失自信,失去过自尊,她从来相信自己的能力。最令人感动的是,她不仅靠自身努力,赢得了别人的尊重,更是凭着自信和聪慧,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得极致完美和出彩。

她的作品题材广泛,山水虫鸟、历史人物、古今建筑等都有涉猎。钟老太还在刻纸上发挥着自己的艺术创造力和想象力。比如她的一幅“寿”字图就独具匠心:一个寿字里刻上了五个福、两只梅花鹿、梅兰竹菊、一对龙凤、两条鲤鱼、两个元宝和八个铜钱。每一样都象征着美好的祝愿。

令人欣慰的是,女儿和儿媳都有这种愿望,希望能够将老人的手艺继续继承下去。所以,他们在工作之余,平时最多的时间就是跟着老人钟绿叶学绣花,剪纸,做布艺,想通过母亲的传教,将这份“非遗”事业继续发扬光大,从而逐渐实现自己的梦想。

人类最高的享受就是心灵的享受,她平凡着确定了自己一生的使命,在剪纸中收藏着幸福,同时也达到人生最幸福的境界。

木子叶寒:本名林海燕,70年代,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世界华语作家联谊会会员、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原创作者作家协会会员。网络编辑及特约撰稿人。有诗歌、散文、随笔等在各类报刊发表,曾在征文比赛中多次获奖。出版个人诗集和散文集。文字虐我千万遍,我待文字如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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