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陈忠全作品

但愿天堂的父亲没病没灾

陈忠全(陕西)

父亲在2007年全国普降大雪哪年冬季离开了我们,他生于1934年,活了74岁。

时光荏苒,掐指算来父亲已走了13个年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总是鲜活的烙在我的心里,不时走进我的梦里,他总是为衣食忙碌,一幅病兮兮的憔悴容颜,梦醒时倏忽从我的梦里溜走,但留给我痛苦心酸怀念的泪水始终㖔噬着我的灵魂。

我66年出生从能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爷爷奶奶。父亲只有一个和他一样羸癯的妹妹——我的姑姑。听说爷爷一生吃斋念佛住庙,无心经营农桑种田。但在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日子自然过得恓惶,以至于让父亲和姑姑缺吃少穿。父亲和姑姑清瘦羸弱,给人一种弱不经风的怜悯。

可父亲的童年饱受沧桑岁月折磨,但骨子里摒弃爷爷的庸懒。童年为了求生给地主办过“长年”放过牛,为的是讨口饭吃讨活命。但父亲骨子里潜藏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让他蓄意待发。当他稍得力时,在饥饿穿绳的岁月,经历吃大锅饭、大炼钢铁的洗礼。由于憨厚老实,在农业社里是积极分子,从此“贫农主席”的头衔让他不知干了多少年。他干好集体的事业,又响应政府广种无闲地,日子慢慢有了起色。后来富裕人家的闺女我的母亲见我父亲诚实可靠,把她的一生托付给了父亲。在父亲的带动下母亲也成了集体农业社里的先进分子,母亲后来还当上了生产队的妇女队长。

祖父给父母留下的两间仅能遮风挡雨的土房,矗立在白土沟山粱上的山脚下。起早贪黑下河川修水利,让父母身心交瘁。就是在老屋母亲生下了我的姐姐大哥、二哥。由于饥饿凡是能吃的东西,只要父亲搜寻回去,我那心灵手巧的母亲粗粮总能细做抚养我们。可终因饥饿空前绝后的浮肿病,我的姐姐没能逃过一劫。父母悲痛欲绝之时决心挪出穷窝,在河川道给我们盖房子。盖房时母亲在外公家仅带回5升包谷,就在河川道谋算给我们盖房。此时母亲又怀上了我,身怀六甲白天同父亲在生产队修水利,晚上歇在河川道临时搭的茅草棚累死累活为我们盖房做前期工作。盖房期间我出生了,父母忙的分不开身,我饿得哇哇乱叫,母亲把她干瘪的奶放在我嘴里,刷锅做饭都不敢停下来。七零年房盖起了,我家是第一个搬出白土沟下到河川的人家。后来在河川新屋母亲又生了妹妹。由于缺吃少穿,记忆中我总是生病,小时生了几场大病,一次折腾的一家人穷年都过不成,父母在漆黑的夜晚膝深的大雪中还要背着我翻山越岭去县城看病。听父亲说那时国家穷的面积大,去县城给我看病大过年的,没钱住院强勉歇在我二姨家。二姨虽在县城缺吃少穿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待我病稍好,一天我和表哥为夺一盒火柴,我将火柴盒撕扯烂了火柴散了一地,我父母和二姨揪着的心才放下了。父母见我的病情有了好转,连夜又翻山越岭背我回家,因为过年节我两个哥哥、妹妹都还在屋里饿着呢。

待我9岁时又一次生病,我清楚的记得发烧严重站都站不起来了,父亲把我背到8里地的乡卫生所看病,返回的路上实在饿的不行,我望着路边一构叶树结的火红的果子眼睛发亮,父亲高兴的把我从背上放下来,利索的将树上的构树果子摘下来让我吃,饥不择食父亲见我吃得香甜,高兴得一脸阳光,后来我一见到成熟的构树果,就想起我可怜可敬的父亲。父亲一生忠厚老实,舍得吃亏不占集体和他人便宜。后来中国大地实现土城承包制人民群众希望吃上饱饭的喜讯传来,父亲不负众望,被推荐当上了队长,撑杆给大家分地。就在执杆分地的过程中,分到沙渠的一块地时没一户人愿要。原因是那块地处在沙渠年年爆发山洪,水淹沙埋,耕种起来要比常人多付几倍的力量。父亲同执杆分地的干部商议,谁都不愿意分到那块地。当时我清楚的听到有人说,谁分那块地就把“万年脏”分下了。父亲当时年轻气盛,一句“没人要我要”。打通了正常分地的拦路虎,可事后确实验正了村民分地时说的话,年年爆发山洪水淹、沙埋,不知累死累活父母身上掉了几层肉。可父亲一心为公的觉悟思想,耳习目染也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后来土地包产到户,日子逐渐开始利好,父母吃辛受苦又给大哥、二哥娶妻成家。可1984年家乡一场洪水,危及群众土地、住房财产生命安全时,身为民兵的大哥,奋不顾身疏通河道塌方,洪水退去了,群众土地住房化险为夷了,可连阴雨下得时间太长,河道靠坡的烂崖再次塌方,将我年仅27岁的大哥宝贵生命夺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打击,再一次使我们父母经受失子之痛。

就在大哥出事那年不久,我和父亲在洪水侵泡的地里收拾包谷杆,宣传征兵的标语沿公路到处张贴,父亲见我眼睛久久不愿移开标语发愣,真是懂儿莫若父。当时我初中已毕业,正是应征当兵的适龄人选。但父母还没有走出失去大哥痛苦折磨的痛苦阴影,我怎敢向父母开口。但善解人意的父亲此时示意我停下活休息一会儿,他点燃一锅旱烟没抽几口,一阵急促的咳嗽腮帮子鼓凹得面容异长痛苦,背也驼得厉害。见此情况,父亲失子严重的精神打击已憔悴得令人心痛。可父亲一锅烟抽完,意志坚定的给我说:“你当兵吧”?我当时惊得瞠目结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控制不住的眼泪早已淌到腮边。父亲用衣袖给我擦去了泪水,接着又给我说,别留在我身边,兴许出去当兵还能闯出一条路,你出息了,才是对我最大的孝心。

这就是上世纪80年代一个30后父亲,告诉他60后儿子让其保家卫国才能忠孝两全的时代强音。父亲虽然生不逢时,但他的境界之高,诸以影响我骨子里。我眼里榜样的影子都是在他身上索取的。

后来我参军大哥不在了,两个侄儿女尚幼小,父母又给大嫂招了上门女婿,承携大嫂一家的生活。

由于父亲掏心窝子待人,给大嫂招的杨大哥,对父亲如同亲生。在没能走出工业文明的农耕年代,在农村3年能学个生意手,但10年学不下一个庄稼汉。杨大哥进了大嫂家门后,跟随父母学习种田务农,吃的解决了,日子显得一天天好了起来。我当兵期间回家探亲时,看到在老远的坡地收庄稼,杨大哥背起大背篓跑的飞快,为的是多转接父母少背几趟。当我在部队担惊受怕,父母一年年身体不支,麦黄豆炸庄稼收不回来时夜夜难眠,可亲眼看到杨大哥体恤父母的情境,我对这位非同一血缘的兄长感激涕零。

可是好人命不长,当幸福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走近时,杨大哥和父亲却在同一年,一前一后因病匆忙走了。

父亲活在时,最操心的是我。原想我毕业后就参了军,没有在农村从事种田和其它基本生存锻炼 。父亲放心吧!改革的春风你的思维也时过境迁。10年学庄稼汉,是中国刀耕火种欠发达年代   ,只适合你们那代人吃辛受苦在土里刨食求温饱。到我这代人中国在追赶超越,逐渐去代刀耕火种的农耕落后方式,加速过渡走向工业文明。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高低速修路架桥、开采石油、矿山等等国企私营作坊,都离不我们从土地走来的农民工身影。加之近年来中国政府实施的扶贫攻坚惠及千家万户,都在2020年顺利收官。我二哥的大儿子、我的儿子也就是当年绕你膝蹒跚学步的孙子,大学毕业都在央企工作五、六年了,现月薪过万。他们都已成家立业,他们的儿女也就是你的重孙,都快上幼儿园了。现在老二和我都买了商品楼,我妈在杖朝之年与你苦累一生,身上埋下的病根,虽说也有犯病,可毕竟年龄大了,身体还基本尚可,现也跟儿孙住进城里高楼里。父亲,日子好了你可怜没能享受咱四世同堂之乐,不由得令儿泪湿衣衫。

父亲你一生吃辛受苦为咱一大家人积劳成疾,殚精竭虑。但愿你在天堂无灾无 病,好好颐养天年。

2020年12月27日写于西安华南城工地。

【作者简介】陈忠全,男,60后,陕西商洛市山阳县人。上世纪80年代曾在天山军营当过兵。服役期间在部队机关从事专职新闻采写工作。由于有其接触文字工作的经历,复员回乡至今,仍然热爱嗜好党的新闻事业耕笔不辍,截至目前在中省地市党媒和网络发表新闻作品、新闻图片多(幅)篇,并有征文获奖。从90年代开始涉猎文学创作,其散文、小小说、现代诗、时评等文体,在省级纸质媒体和各网络平台亦有发表。

“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征稿启事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