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有座黄鹄(鹤)山,山下出了位有鸿鹄之志的少年,干掉六个皇帝,人称“六位帝王完”!
黄鹤山是镇江南山的一部分,在南徐大道北侧,与磨笄山相邻。历史上又称黄鹄山,鸿鹄山。山高82.1米,面积0.18平方公里。
“鹄”,根据典籍,有可能是天鹅,也有可能是鹤。在古时发音中,鸿与黄的发音,鹄与鹤的发音很容易混淆,“鸿鹄”也常被误读成黄鹄或者黄鹤等。
黄鹄山下,曾出了一位有鸿鹄之志的少年,因为这个少年后来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干掉过六个帝王,成为历史上第一号的帝王终结者,并成为南朝的开国皇帝,让这座山得以此名。
01
这个少年,后来有个响当当的大名叫刘裕。
刘裕像,和传统的岳飞像很相似。
话说晋哀帝兴宁元年(公元363年)三月,在东晋帝国的晋陵郡丹徒县京口里(郡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京口为其治所,即今镇江),有一位名叫刘翘的小文秘(功曹),家里生了一个小孩。
因为是难产,刘翘的妻子赵安宗承受着分娩的巨大痛苦,从早一直折腾到晚,当屋内终于响起婴儿的啼哭声时,母亲的呻呤和气息却渐渐消失了。
刘翘本来就家境贫寒,正痛心妻子的去世,觉得这小孩是个灾星,一出世就克死了娘,留下恐怕不吉利,抱起孩子准备丢掉……
这时,刘翘的一个亲戚急匆匆走进屋,小孩母亲的姐妹赵氏,看到这一幕,脸上怒形于色:“再难也不能扔掉孩子啊!那样对得起我刚走的妹妹吗?”
刘翘低着头,无言以对。见此情形,赵氏说:“好吧,你不养,这个孩子交给我来养好了!”
于是,这个刚出生便死了娘,又被爹抛弃的孩子便被寄养到了这位姨娘家。也因此这个孩子得到一个小名:寄奴。
刘寄奴的这位姨娘待刘裕极好。她当时刚生下第二个孩子刘怀敬不久,为了保证小寄奴有充足的营养,甚至给自己的儿子刘怀敬断了奶。
很多年之后,刘寄奴已成为极有权势的大人物,特别照顾这位因自己而被亏待的表哥刘怀敬,授与他会稽太守之职(就是绍兴市长)。
年幼的刘寄奴在姨娘家住下之后,他的父亲刘翘又重新娶了妻,新娘是洮阳县令萧卓的女儿萧文寿,很快刘寄奴就有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刘道规和刘道怜。
几年之后,刘翘去世,继母萧文寿把刘寄奴接回了家(究竟是刘翘先去世,还是刘裕先回家,史料中并不明确),结束了寄住的生涯。
他也有了大名,刘裕,“裕”,这个字拆开来是一件“衣服”加一颗“谷子”,也就是衣食饱暖之意。时光上搠1700年的南北朝,华夏第一乱世。那是一个遍地枯骨哀鸿遍野的时代,生在那年代的古人先辈,为求得衣食一生征战不休。
因刘翘已死,刘家的经济状况更加窘迫,刘裕的继母萧文寿一人拖着三个孩子坚难渡日,刘裕也在这种日子中渐渐长大成人,成为一个“身长七尺六寸(约1.86米),风骨奇特”的健壮少年。
总的来说,萧文寿待刘裕很好,而刘裕对这位继母也非常孝顺。
不过除了孝顺之外,青少年时代的刘裕身上,基本也就看不出什么优点了。
他不好读书,仅粗识文字,整日间游手好闲,没有固定职业,靠打柴、卖履的微薄收入补贴家用,似乎还不如他当小吏的父亲。
有一次,他在山下打柴累了,坐在树下休息。忽有成群大鸟在他身旁飞来飞去,盘旋飞舞。
当时的人们都称这种鸟类叫“鸿鹄”。靠近刘裕时代很近的三国,吴国的陆矾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这样解释:“鸿鹄,羽毛光泽纯白,似鹤而大,长颈,肉美如雁。”
所以,人们就将这座山称为鸿鹄山。
古时发音中,鸿与黄的发音,鹄与鹤的发音很容易混淆,“鸿鹄”也常被误读成黄鹄或者黄鹤等。所以,后来这座山又被称为黄鹄山。
黄鹤山上的鹤林阁
老百姓的口语不会那么风雅,黄鹄山被称成黄鹤山。黄鹤,传说中仙人所乘的鹤,通常伴着贵人的出现。
至今,这座山上还有一口泉水,称之“寄奴泉”。
另一幅刘裕像,更有帝王气一些。
02
但这时候的刘裕很穷,挣不到钱也罢了,他偏偏还交了很多赌友。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赌技又很低微,到处欠帐,很被乡邻们瞧不起。
于是,京口世家的家长们在教育下一代时,就不用到远处去找反面典型了:“你要再不努力上进,将来和刘寄奴一起编草鞋去!”
有一天,刘裕赌博输大发了,欠下了当地大土豪骠骑谘议刁逵三万钱的赌债!
这笔钱大概相当于当时一位县太爷大半年的工资,对于此时身无长物的刘裕来说,是一笔巨款,当然赔不起。
赔不起的结果,是他让刁逵的手下抓住绑了起来,一顿好打。
此时幸亏他有一位有钱的朋友——骠骑长史王谧(王谧字稚远,琅邪临沂人,东晋名臣王导的孙子,大士族出身)帮他代还了赌债,才算勉强过关。
刘裕是怎么结交上王谧这种有钱的朋友的?
据说,刘裕早先有一次去京都建康,回京口时在途中一个小客栈休息,小客栈的老板娘对他说:“里边有酒,要喝自己拿。”刘裕好酒,进去就喝了个醉,倒地便睡。
过了一会儿,王谧一个家住京口的门生正好也途经这个小客栈。因为都是熟人,老板娘招呼他:“刘寄奴正在里边,你们一起喝一杯吧。”
不料这门生才一进里屋,便吓得跑出来,惊问老板娘:“里边是什么东西?”老板娘进去一瞧,还是刘裕在睡觉,便出来悄悄问这门生:“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门生答:“刚才看见一怪物,生得五彩斑斓,好象蛟龙,不是刘裕。”
后来,门生又把这则奇闻告诉了王谧,王谧忙吩咐他别乱说。
但此后,王谧开始结交上这个不起眼的刘寄奴,时时厚礼相待。(见《宋书·符瑞志》)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王谧与刘裕交上了朋友,并为他还了赌债。多年后王谧惊喜地发现:这是他一生中回报率最高的一笔投资!
虽然有这样的有钱朋友,但刘裕在京口也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于是他参加了北府军。
刘裕在军中混了十多年,才能越来越突出,最后终于在399年平定地方叛乱时立了大功,成为军事强人。
但刘裕在镇江也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于是他当兵去了。刘裕参加的是北府兵。刘裕在军中混了十多年,才能越来越突出。
东晋隆安三年(399年),孙恩、卢循在会稽起兵造反,刘裕在这次平叛中崭露头角,被封为建武将军、下邳太守、彭城内史。刘裕从此起家,成为军事强人。
03
403年,东晋权臣桓玄逼迫晋安帝司马德宗禅位,并于十二月正式登位为帝,国号大楚。
桓玄篡位后,骄奢淫侈,大兴土木,百姓苦不堪言,民心思变。桓玄称帝后,北府军惨遭清洗,一众猛将陨落殆尽。刘裕则是其中硕果仅存的少数人。北府军旧部推举刘裕为盟主,举义兵讨伐桓玄。
次年二月,刘裕等人正式举兵,桓玄接连溃败,当年五月被杀,其年36岁,史称桓楚武悼帝。
不久,桓玄头颅传至建康,刘裕命人高悬示众。
桓玄败亡后,刘裕拥立司马德宗复位,从此控制了东晋朝政。
409年二月,占据齐鲁大地的南燕皇帝慕容超,对东晋用兵掠取。
四月,刘裕率军攻击南燕。
此战进行的时间较长,也非常惨烈,一直到次年二月,刘裕才攻入南燕国都广固城。
慕容超见大势已去,带领身边数十人出城逃跑,被刘裕的军队生擒,南燕灭亡。
随后,刘裕命人将慕容超押送到建康,并在街市将其斩首,其年27岁。
谯纵,原是益州刺史毛璩的一名参将。405年,谯纵受命带兵攻击桓楚政权,因蜀兵不愿意东征,部下发动政变,拥护谯纵为主,谯纵遂自称梁、秦二州刺史。
随后,谯纵兵抵成都,杀掉毛璩,自称成都王,四川由此脱离东晋独立。
409年,谯纵接受后秦封赏,对外称蜀王,对内则以皇帝自居。
413年,刘裕以朱龄石为益州刺史,率兵两万大败蜀军,攻入成都。谯纵走投无路,自缢而亡,西蜀灭亡。
灭掉西蜀后,刘裕腾出手来对付后秦。
417年,刘裕总领大军讨伐后秦,后秦皇帝姚泓大败,不得不带着妻妾子女到营垒门前投降。
刘裕只留下了姚泓一人,其余人全部杀死,随后把姚泓送到建康的闹市中斩首,时年30岁,后秦灭亡。
后秦灭掉后,刘裕受封为宋王。
但刘裕的志向不仅是封王,而是要称帝。
以当时的威望和实力,刘裕取代司马德宗易如反掌,但当时流传“昌明之后有二帝”的谶语,说孝武帝司马曜之后还有两个皇帝,东晋才会灭亡。
对此,刘裕深信不疑。
为了达到目的,刘裕于418年十二月派心腹害死晋安帝司马德宗,其年37岁。
司马德宗
然后,刘裕另立司马德宗的弟弟,司马德文为傀儡,是为晋恭帝。
司马德文即位后,改元元熙。其实,司马德文不过是刘裕夺权的一个过渡,也是为了“昌明之后有二帝”的谶语而立。
很快,420年六月,刘裕授意心腹,逼迫司马德文禅位,东晋灭亡。
经过多年的经营,刘裕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帝。称帝后,刘裕封司马德文为零陵王。第二年九月,刘裕派人用棉被闷死司马德文,其年36岁。
司马德文
刘裕一生先后灭掉桓玄、慕容超、姚泓、谯纵、司马德宗、司马德文六位帝王,堪称“六位帝王完”。
最后他自己当了皇帝,立国号为宋,史称刘宋或南朝宋,刘裕是为宋武帝,史称“南朝第一帝”,中国由此进入南北朝时期。
刘裕是一个终身保持简朴作风的人,他把自己年轻时候,在黄鹤山下用过的农具完整保留下来,告诫子孙记住自己创业的艰辛。
他的儿子宋文帝,每次看到父亲的遗留的农具、房舍,总是热泪盈眶。但到了孙子辈,却被讥笑成“田舍翁”。
八百年后,辛弃疾路遇京口,有感而发,写下了宋词名篇《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笔力雄沉,寥寥几字概括了这段金戈铁马的岁月。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