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命之年》《嘉树》《秋日九华,我和罗亮》:余怒的诗
知天命之年
很多植物,
我都不认识。
我在想,有无必要
五十岁学一学植物学,
把其他书放到一边?
丝棉木,忍冬木,无花果树……
它们拥有将一切
变成我,而使我难以
辨认自己的超自然力。
言辞变得朴素,像梵语,
从中分出片刻的我:
专注的,一颗金黄玉米的静谧。
(2015)
嘉树
老了我爱上萧瑟。
山坡上三两棵松树。
周围很多暗物质,
世界自己说出来。
(它说的,都在那儿。)
何谓“感觉”:雨后松针。
但没有人真的要求痛苦,
在金钟旁边,要求石榴花。
我身上的变化我知道。无法
诉诸他人。松针落地时的轻轻弹跳。
在我抚摸过的树木中,唯有
松树,能够帮我平复心情。
(2015)
秋日九华,我和罗亮
山上的花草枯了。
年轻的尼姑带来
视觉里不稳定的效果。
这时我想大声朗读我的诗,
或罗亮的诗,或辛波丝卡。
或走上前去,婉转问她几个小问题。
不依附于他物,
整整一座废弃的园子。
有人说“沮丧”,有人说“欢喜”。
空旷和满盈同时为我
所感知,树木弯向地面。
谈佛不如面对枯花草。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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