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爱情诗赏析《回忆你的手掌》〔波兰〕希拉尔

〔波兰〕 希拉尔

当我想起

你手掌的触摸

我就不再是那个

静静的梳着头发

把瓦罐放在

松木架上的女孩

我感到六神无主

你手指的烈焰

燃烧我的脖颈及手臂

有时我就这么站着

光天化日之下

在白茫茫的街上

用双手掩住我的嘴

我怕失声喊叫

(程步奎 译)

在爱情的激流中，在幸福的陶醉中，异性所留下的一切回忆都该是甜蜜的、难忘的。这里有热烈的拥抱，有甜蜜的接吻，还有温存的、使人如痴如狂的爱抚。即使到了迟暮之年，对往事也许已经淡忘，可唯独对爱情的回忆是那么强烈、那么清晰。每当想起来，便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然而，在波兰诗人希拉尔的笔下，在他的那首《回忆你的手掌》中，那种对爱、对异性的爱抚的回忆却失去了常见的那种宁静、温存和甜蜜，而成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焰，一旦想起，便性情突发，坐卧不安。

这首诗只有三小节。诗人首先从少女对异性手掌的回忆写起。“当我想起/你手掌的触摸/我就不再是那个/静静的梳着头发/把瓦罐放在/松木架上的女孩”。也许她从前的生活平静如水，也许她从前的日子无忧无虑，也许她从前的生活只是一个天真幼稚的梦，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烦恼”也随之而来。异性就这样不声不响、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对她来讲，异性的世界是新鲜的、神秘的。于是，才产生了异性之爱，才会有异性的温存、异性的拥抱、异性的爱抚，而恰恰是这神奇的异性的触摸，犹如一道闪电，震撼了她的心灵。在这种强烈的、不可抗拒的震颤力的驱动下，她的春心萌动了，爱情觉醒了，性骚动了。这一春情的躁动，使她从此告别了春天般的少女时代，进入了一个繁花似锦的夏季。

生活就是这么奇特。当朦胧的爱情在生活中闪现的时候，人们无不在企盼着它。当新奇的异性在生活出现的时候，人们又时时渴望着她(他)。可是，处于此情中的人不能也不可能意识到爱情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异性的触摸会产生那么强烈的反响。以至于每“当我想起/你手掌的触摸”，就“感到六神无主”，因为“你手指的烈焰/燃烧我的脖颈及手臂”。这与其说是对回忆的感觉，不如说是被唤醒的性的骚动，是在血管内汹涌奔腾的爱的激流。

在第三节中，诗人继续通过表象的描写来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由于燃烧的烈焰使“我感到六神无主”，所以，“我”耐不住这灼热的烘烤，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站着”。当这一切仍无法消除那“烈焰”时，“我”就“用双手掩住我的嘴”。因为，“怕失声喊叫”。这是一种强烈的自我压抑的心理反应，这是少女被异性的触摸在内心所掀起的紧张、惶恐和骚动的狂澜，这是少女对异性的手掌的回忆在体内所激起的熔岩。虽然从表象上看，她似乎扼止了自己的冲动，因为她掩住了自己的嘴，没有叫出声，然而读者却分明听到了那心灵的呼喊。

在表现手法上，诗人既没有详描细写异性的手掌当初触摸少女的情形，也没有精雕细刻当初少女在异性的触摸下的感情和神态。而是把重心后移，着力刻画随着时光的流逝，深深印在少女心中的对那异性的手掌的回忆。这一切，都验证了那句老话：爱，是不能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