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酒女得了那种病
俗话说得好，
常在河边走，
哪有不湿鞋？
文/婉兮
彭丹的病，在会所内引起了大面积恐慌。
干这一行的男男女女，多少都会有些身不由己时。逢场作戏也好，被逼无奈也罢，谁又能始终守身如玉呢？
彭丹性子火爆，直接打到了经理面前去。
彼时，她的病情已被曝光，成为会所中不受欢迎的所在。
那骂声尖利而高亢，几乎响彻整个酒水部，在客人尚未到来之前，人人都听见了她的控诉：“你妈个X，你害死老娘了！你介绍的是什么烂人？你给我等着，老娘活不好，你也别好过！”
她的文化水平不够高，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不过是变换语调和语气，将几句话来来回回地说。
骂到尾声处，声嘶力竭已被悲伤取代。
经理却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是我逼你去卖的吗？是你自己经不住诱惑，怪得了谁？赚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来闹？”
一番话讲得铿锵有力，叫人挑不出错来。
彭丹哽咽了一声，那些嘶吼和谩骂，全都憋了回去。
再然后，她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嚎哭，将伤痛和绝望糅合在一起，嚎得像一头绝望的母兽。
至此，什么销售冠军、什么金银钱财，全都不重要了。
黄丽珠听得胆战心惊，拿酒的手也微微哆嗦着，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致的恐惧之中。
秦珊珊随口安慰了一句：“你不是说自己查过了吗？”
“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黄丽珠的眼球缓缓转动着，显得机械却怪异，透着一股子兔死狐悲的凉意。不知怎的，秦珊珊的心跳也忽的停顿了半秒。
是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辞职的心思，便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
甄一狄大喜过望：“你早就该离开那个地方了，找个清白工作，过简简单单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秦珊珊斜他一眼：“收入不高，这是最大的不好。”
甄一狄的眼神浓稠了些：“那我补给你，如何？”
他的笑容别有深意，乍看像爱情，但往里细探，似乎又掺杂着另外的东西。
秦珊珊似笑非笑：“所以，你这是要包养我？”
“什么包/养？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自然会愿意为她花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甄一狄慢条斯理地讲着，脸上隐约有几分真诚。秦珊珊盯住他的脸，试图从细微表情中寻觅破绽，可结果却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愿意相信对方的说辞。
相信这是所谓的“因为爱情”。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辞职可以，但我不愿意做什么前台。我要做我自己的事情，你出资，我来干，盈利的话，分你六成。”
“行！”
甄一狄一口应下。
他也能感觉到，眼前的女孩远不如想象中好驾驭。而这，恰恰是秦珊珊的魅力所在，毕竟，高难度才能带来高成就感。
至此，一场不见硝烟的谈判正式完成。
临了，秦珊珊忽然又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来：“那你结婚没。”
“没。”
甄一狄答得又轻又快，语速是飞奔着的，仿佛在回避什么。
秦珊珊迟疑了一秒钟，但也把头重重点了点：“那就说好了，你出资，我陪你。”
“陪你”后头的内容，她刻意省略了去。
秦珊珊的小花店，在2009年秋天正式营业。
在此之前，秦珊珊已跑遍了大半个城市，为选址而绞尽脑汁。
反正是用甄一狄的钱，她才不在乎预算会不会超标，她只想找个最好的位置，让自己的第一个小店赢在起跑线上。
“你还会分析区位优势？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甄一狄不住口地夸着，眼中有赞赏之色。真正相处下来时，他才慢慢发现，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许多优点，能够缓缓发掘、等待一个又一个惊喜。
秦珊珊埋头看资料：“我不懂什么叫区位优势，但我觉得，需要花的地方，才能卖出去花。”
哪里是大量需要鲜花的地方呢？
约会的地方！
想明白这一层后，秦珊珊又接连蹲守了大半个月，将城中几处商业区都观察了一番，而后才敲定中心步行街的一家小小店面。
租金果然高，完全在秦珊珊的意料之外。
她壮着胆子，故作轻松地向甄一狄汇报，又拿承诺的语气道：“我会好好干的，我保证不让你赔本！”
可那认真严肃又胆怯的样子，却令甄一狄哈哈大笑。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你开心就好，我投给你的钱，完全是不求回报的。因为，你已经回报我很多了！”
话未说完，呼吸便有些急促。
下一秒，秦珊珊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被重重扔在床上。
床垫是进口的，听说好几万一个。此刻，这昂贵的床垫正张开怀抱，将秦珊珊整个都包裹了进去。
柔软而放松。
和甄一狄好了两年。
对，只能用“好”这个似是而非的动词来形容。因为秦珊珊始终觉得，她跟甄一狄，不像真正的情侣。
真正的情侣会吵架，为这样那样的琐碎事件。哪怕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都能让她联想不断，要哭哭啼啼闹上一回。
她在最好的年纪里，跟罗昊阳撕心裂肺地爱过一场。所以她晓得，真正的爱情什么样。
可甄一狄跟她，却从未发生过任何争执。
一方面是因为，他慷慨大方，做得到有求必应。哪怕她只无意中提一句，他都会办得妥妥帖帖，不管要花多少钱。
另一方面呢，秦珊珊也会有意无意地，把甄一狄当作金主来伺候。
绝不轻易使小性子，也不会发火吵架，更不会以女友自居，提出看手机、看密码一类的事情。
与其说是谈恋爱，倒不如说是打一份工。
甄一狄是老板，秦珊珊是打工妹。泾渭分明，责任义务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收获也是很大的。
还不仅仅是金钱方面。
跟着甄一狄，秦珊珊吃了最正宗的西餐，知道牛排不能要八分熟；也品过上等的红酒配火腿，能够装模作样地说出些糊弄外行的见解来……
她在飞速成长，在20岁出头的黄金年代里。
偶尔也会不安，总觉得这是向旁人借来的东西，随时都可能被收回，也随时可能会被打上小偷的标签。
事实上，花店也远没有想象中挣钱。
-未完待续-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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