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新娘奇案:一个贤惠温柔、一个奇丑无比,洞房之夜新娘已被调包

山阳县有金姓和钱姓两家巨族大户,为一方显贵。这两家都居住在城外,各自都有不少钱产沃地,养有众多奴仆,钟鸣鼎盛,富贵非常。他们的殷实家境,使那些城里的大户们都无法与之相比。也行是巧合吧,这金钱两家,各有一子,且年龄相当,都接近了成亲婚娶的时候。婚姻大礼都还未办,但各家已都为儿子聘下了媳妇,只待选个良辰吉日,成全大喜就是了。

这金家为儿子聘了个儒家女子,容貌俊俏艳美,还非常贤惠温柔。只是家境不太富裕,不过是中等人家罢了。钱姓为儿子聘定了城内大商户的女儿。这商户腰悬十万,意气特别浩盛,几乎已是整个城中商界的头目了。只是这巨商的女儿其貌不扬,简直有些丑陋。脸面上长满了痘疤,看了让人发怵;郏顶如同牛山,五官长得也不是地方,错综不齐,东倒西歪。真是奇丑无比,令人不忍去看。

若按常理,像这样丑陋的女子,是不会有人来聘,娶其为妻的。可是她有个好父亲,有个财富如山的家境。其父自知女儿不易外嫁,特宣称,他的家产,女儿可以分得一半,谁若聘了他的女儿,他就把这一半家产作为奁资。这一半的家产,可就是数万金啊!而且此言早已放出,那时女儿也未丑到今天这样的情形。钱家既已聘定,虽然私下里也不断萌生出后悔之意,可又无可奈何。

这钱家的儿子,虽说年少,可是为人多奸狞,心计颇多。他对父母聘定的这个媳妇非常不满意,嫌她太丑陋。几次都想提出解除婚约,可是迫于父母的压力和各种环境条件,都未能得逞如愿,也就只好强忍着。金家的儿子与这钱家儿子不光认识,两人的关系也不错,算得上是个朋友了。钱子听说金子聘得了一位美丽的妻子,从内心里非常羡慕,更觉得自己命运不佳。

有一天,他忽然听说金子的婚期和自己选定的日子相同,先是惊异,后则狂喜过望。遂在心中生出计谋,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失之不可再来,一定要抓住它,利用它。我要利用这同一个婚日,让它金媳变钱媳,玩个调包之计,则黄金美人独为我所享之。若是真如我所谋,不管闹出多大变故,最后也不能改变我娶美妻的结局了。

婚期到来的前一日,钱子的聘妇家,就把奁妆全都送来,真是名不虚传,华美非常,珠光宝气。布置完新房,已是深夜了。仆役们正想散去安歇,好明日打起精神迎娶新妇。可突然钱子出来,把一帮仆人叫到一间偏僻的屋内,先给每人送上五十两黄金,然后才对众人说:我们养用你们大伙多少年了,今有事希望你们能够大力协助,以报我家对你们的恩泽。家里要为我娶的媳妇,容貌非常丑陋,我真是极不情愿,过去几次提出解约,终未能办到。现在事已到如今,正好明天有个机会,金家正好也为金子婚娶,我想设计把金子的媳妇换过来。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助我?众仆都点头同意。

于是钱子接着说:明天用于迎妇的彩车,一定要用和金家一样式样的,不能有所区分。上道的时间,也要和金家差不多。这样就必然会发生抢道的现象,那么,在相争的过程中,你们就持强与之争抢,无论对方退让与否,都不能放弃。必须把事情闹到争吵,一直到殴斗的时候,这时,你们就分出一半人与之相斗,剩余的人则去抬上对方的彩车。互相交换的时候,必须手脚麻利行动敏捷,免得让对方识破我们的计谋。互换彩车之后,即会有人来劝解,这时你们就赶快脱离,尽速赶路。我们的路比较近,必然会先返回家的。众仆听后,都表示答应,说一定尽力,干成此事。

第二天,这些仆人果然如法炮制。他们先抬着彩车载来那位奇丑无比的妇人。可还未见金家的彩车过来,就暂时在偏僻的小路间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即有探取消息的人奔来,说金家的彩车马上过来,就马上转入正道迎头前行。路本来是很宽广的,可钱家的彩车却总想挡住金家彩车的道路,让他们不便通过。这现象自然激怒了金家的仆人,指责钱家如此无礼。说着就停下彩车与之论理争吵。钱家的仆人正等着这样的时候,就更加恃强吵嚷,哪里还去讲理。他们出言不逊,时常带出脏语借以激怒对方,很快就相殴起来。

双方的钲鼓管弦之音立时也已绝声,代替那喜乐之声的是呐喊、是叫嚣的嘈杂之声。大道之旁看热闹的纷纷奔来,双方相互拼打实难分解,各自都有了伤者。在这混乱的过程中,彩车已经悄悄地改变了方向。观看热闹的人恐怕把祸事惹大了。就有人急忙奔去近处的村庄,找来村中里正,说是再这样相斗下去,就要告官了。钱家的仆人这才猛然醒悟,刚才只顾打斗,差点把大事忘了。记起昨天钱子的叮嘱,急忙抬起已经调换了的彩车急急地归去。

这钱家儿子,看见喜车归来,知计已成真非常高兴,不等待父命,即匆忙草草地行合卺礼,初更鼓响婚礼就散去了。还不待来客散走完,闹洞房的多被阻隔,钱子已与新人闭户登床,饱享温柔之香甜蜜美意了。正浓之时,却突然听得有客人来,好梦为之一惊。

原来,以道路论,钱家近于金家约三十里,待金家彩车归去,新郎新娘行交拜礼时,仍然头戴缨络纱巾,也无以睹庐山真面目。也绝无人会想到中途会有变故。这地方地在乡村,仍沿旧的婚习礼仪。直到新人入了洞房,揭下头巾,抬眼一望,金子这才惊呼出声,眼前竟是这么一位奇丑的妇人。经打问,才知中途之争,始知此为假货。立即遣人跑去讼诸官府,并同时差人前往钱家,责其如此无视礼法道义。

可是待金家和差人到了钱家,已是半夜,钱家的人只是含糊其辞,不与直答,只说现在是夜晚,你为何来,有事不能明日再说吗?金家仆人说明原委。钱家的人还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再说,即是真如你所言,中途误换了彩车,这时也已是鸳鸯香梦方酣,半夜把他们吵醒,也实在是不近情理的事,干脆等到明天再议。金家仆人急得不得了,火烧眉毛,可终是无法,未能达到换回真正新娘的目的。

次日,官家传去双方,在详细查明根由之后,为双方解决矛盾,最后说:此种变故,完全出于误会,也没有什么可讼诉的,即使你金家一定要讼诉,把钱妇断归于你,恐怕也是生米已成饭,覆水亦收之无益。金子对此,不知作何回应,只好听判。结果钱氏出金若干,偿还金家的聘礼,而其妇之家,当然也不能让自己女儿的巨资妆嫁为钱家所占,也提出诉讼,最后也只好交换了奁妆为了结。

真乃天下一奇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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