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战鼓擂,我是魔鬼我怕谁

春风吹,战鼓擂,我是魔鬼我怕谁

小时候老师让写春天,自己除了堆砌满篇的“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春雨贵如油”等等现成的词汇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写了。在我们印象中,春天在作文里就永远是美好的。像朱自清在《春》里描写的:“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

可是啊,近几年来,我对春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坏了。

就说说今天的风吧。

从昨夜开始,风就像恶鬼一样,趁着黑暗,在整个城市疯狂地嗥叫。有时,风揪着柳树的头发,生拉硬扯,疼得柳树呲牙咧嘴。有时,风吹着口哨,追逐几只破塑料袋,把它们一下吹到半空中,一下又狠狠地按到地上。有时,风又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推推这家的门,敲敲那家的窗。不时,从遥远的巷子中就传来几声清脆的“哐啷”声,那是谁家的玻璃支撑不住,碎了。突然,又听到楼下“咚”的一声,那是邻居家的花盆不能忍受酷刑折磨,招了。

我家的防盗门也被吹得“哐当哐当”响,好像拿起了指挥棒,屋里的门也激动起来,群情振奋,玩起了hip-hop,这个“吱牛”一声刚被吹开,那个就“砰”的一下被吹关。我离开电脑,关了好几次书房的门,可它还在那儿兴奋地打冷战,“得得得”地抖个不停。我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一本破书塞在门缝里,它才安静了下来。

今天早上,一出楼门,眼前豁然开朗,“忽如一夜春风来,大街小巷满尘埃”!地上,树上,车棚上,矮墙上,屋顶上,全蒙着一层厚厚的黄土。自行车全部被摞倒在地,尸横遍野,相互枕藉;小汽车则灰头土脸,光彩尽失。最妙的是,在楼门槛里面,竟然堆起一片微型沙漠:离门槛近的,沙丘高,沙子粗;离门槛远的,沙丘低,沙子细。那中部隆起的部分,和敦煌的鸣沙山毫无二致,真可谓“具体而微”者也。

我从小房里刚推出自行车,一阵风刮来,那房顶上的沙子、小石子便如瀑布般直泻下来,灌了我一脖子!北京人说:“那眼面前就跟下黄土似的!”说得一点不错。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又一阵风刮来,吓得我赶紧躲!

街上,人们更是行色匆匆,谁也顾不上多说一句话了。有的戴上了大口罩,有的箍上大围巾,有的戴上墨镜,有的压低了帽檐。骑车人的衣服被灌满了风,鼓鼓囊囊的像个大气球。因为是顶风,我都快骑不动车子了。只好压低了腰,艰难地用力蹬车前进。

在路上,一根电灯杆倒了,几处临时房的石棉屋顶掉了,到处是断树枝,有大有小。一个精神病样的人,莫名地高兴,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前进,嘴里还喊着:“说你哪!说你哪!”

一个路人说:“疯了,疯了!”

另一个路人说:“简直就是灾难!”

今天这一场风啊,刮得好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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