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上一盘香椿炒鸡蛋
第397篇
今早, 穿着围裙坐了餐桌前, 给胡子同学剥虾仁。
胡子同学起床后,站在不远处说:老娘,你这样真像我姥姥。
怎么像你姥姥?
我记得小时候,我姥姥就经常这样给我剥虾子。
难得他还能记得小时候姥姥给他剥虾子的情形。我在想,是不是人在某个时刻,看到某种东西或者某种场景的时候,会突然记起自己曾经见到过的,相似的事情?
就像那个成语所形容的:睹物思人?
昨晚小聚,老田来得最晚,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我们问他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好意思地说:买了几个鹅蛋,还采了点香椿。
“香椿?哦,对了,今晚忘了点个香椿炒鸡蛋了。”我说。
阿梅说:“这事整的。春天的香椿炒鸡蛋,再加上两根蒜台卷煎饼,我能一口气吃俩。”
“哈哈,你一口气吃俩算什么,他能一口气吃六个吧?”我朝着一旁的大块头笑。
大块头没反对,心里默认了?
新鲜的香椿炒鸡蛋,一道日照的美食,恐怕没吃过的人不多。
那天跟着朋友去她的大园子采了一大袋子香椿。回来用开水焯焯,一部分炒鸡蛋,一部分凉拌,把胡子同学吃的那叫一个嗨,直呼“香香香”。
今早打开冰箱冷藏拿虾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储藏柜里还有一大袋子切碎了揉好的香椿。
我的天,这肯定是去年春天妈妈做好了捎来的。
每年香椿上市的时候,都是我妈制作香椿佐料的时候。焯焯,切碎,盐腌好之后,打包分分。
有多少七零六零后的人,脑子里会有一个父亲或者母亲,在院子里或者门口伸手采香椿的形象?
我的脑子里就有一个。说起来很久远了,竟然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
那时候胡子爹要跟着我去我妈家,第一次登门。
带什么礼?好像要至少四种礼。
猪肉,酒,粉条?具体我忘了,只记得最后一种是凑出来的新鲜礼品:香椿。
只有春天才有,正好是春天,院子里就有。
于是,就有了胡子爷爷采香椿的镜头。低处伸手就采,高处踩着小板凳采。
那满头白发,努力伸手采摘的背影,至今留在我脑海。
采了一堆香椿,一边给我们往袋子里收拾,一边唠叨着:跟你爸妈说,是自己家里种的香椿,刚采下来,新鲜的。
那时候的香椿担任了多么重要的任务啊。女儿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门,带了香椿。
这么多年,每当我看到别人采香椿的时候,就会想起胡子爷爷的那个背影,对香椿的记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就像胡子同学看到我剥虾,就想起姥姥给他剥虾一样。或许多年以后,他看到的不是虾,而是姥姥疼外孙的一片心意。
而今,农村不住了,老屋没有了,院子里的香椿也成了梦中情景。
之前读散文,经常读到“乡愁”,也附庸风雅的写乡愁。真要问我“乡愁”是什么,我真的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意思。
今天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乡愁似乎就是:你对再也回不去的,关于你童年或者年轻时候的人或者物或者场景的,一种怀念。
一把香椿,是很普通的。可是,围绕着香椿发生的故事,却是充满情感,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