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了

问老潘从伊拉克回来多久了,他说一个半月了,马上又要出发了。这次是去沙特,公司调配,调到沙特干活。

伊拉克11月份发生7.2级地震的地方,他去年在那里作业过。震中离他们最近的井队只有30多公里。他的队友目前还在那工作,说地震的时候,钻具上下跳动,没有人员伤亡,早就恢复工作了。

太恐怖了,在异国他乡干着这种危险系数极大的野外工作,不知道他的父母和老婆孩子在家是不是天天提心吊胆。

问他一个半月在家忙什么,说在家打扫卫生,此外就是追剧。追《我的体育老师》和《我的前半生》。我说你这风花雪月起来了,追这种电视剧。他说闲着没事,打发时间。

不过他告诉我,《我的前半生》里料理店老板的生活,就是前几年他那开咖啡馆的同学所追求的。

我没看过那部剧,不知道里面的老卓过得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他那同学我见过,去过他的“猫下去咖啡”馆坐过一次。当时他那同学在大众论坛是个活跃人士,经常发些小资情调的文章,花花草草,咖啡音乐。

他的咖啡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大上西餐厅,极简朴,几盆绿植,几本书,几张桌子,几种点心。一看就能感觉出老板是想做成“情怀咖啡店”

现在呢?

老潘说:“猫下去”已经猫不下去了,去年关门大吉。老板继续原先的老本行,就职于佛山一家奥地利公司homeoffice。

一年在家一半出差一半,这周刚从德国回来。

我问他:现在的老男人都喜欢蹲了外面吗?

老潘很不以为然地说:没有办法,但凡家里能混下去的,谁愿意出去嘚瑟。

他们几个在外边工作的同学回来聚的时候,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还是家乡好。

家乡好?为什么愿意在外跑?

老潘给我算了一笔账:家庭基础消费一年没有七万元维持不下来,再加上房贷,一年最低收入十万算是收支平衡。

那在家乡赚不到这些钱?

我指责他眼高手低。

他说他不想从底层做起了,从底层做起,进入中高层需要好多年的时间,他耗不起了。

还强调,如果自己是个单身狗,有信心从任何一个行业底层做起来,现在上有老下有小,没有时间给他折腾。

其实我想问问他,你之前都折腾什么去了?

去那些国家做那些工作,收入固然高,但是家里的老婆孩子是不是很受罪。孩子想见爸爸的时候见不到,老婆不舒服的时候没人帮。父母生病的时候不能马上回来尽孝。那婚姻持续下来的动力就是钱了?

我有个表姨,生二胎的时候超过45岁了。我那表姨夫我从来就没见过,一直在国外打工,快十年了吧。往家里寄钱,偶尔回来几天。他的二胎闺女他见过的次数还不如我爸妈见过的多。我那老表姨,现在五十多了吧,自己带着俩孩子过了这么多年,而且还不知道要这么过多少年,人老的像六十多了。

图的啥?就是钱吗?

我说老潘外出工作的动力与欲望指数有关,对物质条件的追求过度了。有多少家庭收入没他说的那么高,一样其乐融融,和睦快乐。

他反击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这样吗?或许是。

其实,我想和他争论的焦点是:你在家混得混不下去,与出国无关,出国是为了高收入和开阔眼界,并不是说因为在家乡混不下去才出国打工去。

结果,跑偏了主题。

生活,就是这么五花八门,各种生存法。谁也不能指责谁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类比,来反思一下自己的生活观,从而更好地去体味生活,去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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