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姐姐照例让我给她讲故事陪睡,于是,我们接着讲《鲁滨逊漂流记》。鲁滨逊再次离开富足而安逸的生活,再次出海,又遇险境,在一座孤岛上独自一人生存了下来。生存的需要,鲁滨逊驯养了岛上的山羊,这样,鲁滨逊彻底解决了生存下来的食物补给问题。这一小节讲完,都十一点多了,姐姐困得不行了。姐姐看了一眼书上的插画山羊说:“怎么能把山羊杀了呢?怎么能吃山羊呢?!”我解释了半天,姐姐说,鲁滨逊可以吃葡萄呀,还可以吃面包呀……我觉得姐姐太“烂好人”了,心太善太敏感太多情,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去河边捞鱼,捞到的鱼姐姐一定会放生;发现地上蚂蚁,姐姐让我踮着脚走,不要踩到它们;妹妹出门揪花揪草被姐姐瞧见肯定是不让的……昨晚上我做了鱼,姐姐问我买的是死鱼还是活鱼,姐姐说让我买死鱼,活鱼不能买,因为鱼还活着呢……这样长大之后,姐姐会不会有点“傻”呀?或者很容易被骗之类?这个社会的黑暗面是否该如实告诉姐姐呢?讲完故事,我告诉姐姐说,再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这个社会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美好。故事刚讲到一半,姐姐哭着不让我再讲下去了,说妈妈讲得吓人,这样她会做噩梦的,我抱着姐姐安慰道:“嗯嗯,妈妈错了。”我嘴上说着错了,但是心里在想着:哎呀,我已经把原故事的恐怖点降低了不知多少倍,说给姐姐听的,结果,姐姐怎么还是会恐惧呢?最后,姐姐让我讲了故事的结尾:坏人都被抓紧了监狱里,天下太平。我安慰姐姐:现在坏人都被警察抓起来了,所以,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姐姐睡了,我跟老公说起姐姐这善良过头的事情,老公说,不用担心,我们给她讲的故事里面也有许多现实黑暗的东西,她其实都清楚,姐姐的心智还是蛮成熟的。我反思一下,当孩子勇敢果断,不顾及细节的时候,我担心孩子会不会粗心马虎?当孩子细心敏锐,多愁善感的时候,我又担心孩子会不适应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其实,还是外在杂乱聒噪的声音干扰了自己吧,社会性新闻几乎是一水的负面消息,偶尔有个普大喜奔的还常常与我无关。就像姐姐面对我给她讲的故事一样,我也同样是害怕和恐惧的吧,只是成年人的恐惧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但却更深地压在了心底。我本意并非是激起姐姐内心的恐惧感,也并非真的讨厌姐姐善良纯朴的本性,我想做的是让姐姐做好面对现实的准备,显然我的做法因了内心担忧的干扰做了错误的示范。记得姐姐在幼儿园的时候,有次放学告诉我说,她们做了防恐演戏,扮演坏人的叔叔被大家打得落花流水……姐姐早就是社会人了,她不仅仅是我的孩子,也是学校中的一员,社会中的一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生都不要用到这样演习中学来的本领,如果可以,我愿佑你一生平安,如果可以,请一直保持善良吧……
(依旧喜欢凑热闹,听不懂也要一起)
后记:
我:曾任高中语文教师,目前全职主妇
老公:孩子的大玩伴
姐姐:七岁
妹妹:一岁八个月,姐姐的小跟班
把繁琐的生活点滴和心路历程尽量如实呈现,所以我们在面对任何一个生活瞬间,或者是教育孩子的瞬间,很多都是出于本能的反应,这些不足以成为教育孩子的范本,只是我们自己生活痕迹的留念。
这些琐碎的生活对世界来说,毫无用处,而于我而言,这就是生活的全部了。
我记录着,反思着,同时也审视着自己和自己的生活。
和老公一起分享,以后是姐姐,再以后的以后是妹妹,我期盼着在一个阴雨的午后,我们一起打开一篇文字,聊起曾经的趣事,彼此会心,禁不住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