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琢璞《华山》

计划了很久上华山,但天公挥雨是没有想到的。雨中爬华山自然是艰难了许多,但也让我领略了独特的风景。

下午一时在山下购置了简单防雨用具就从玉泉院上山,走的是自古华山一条路。一路走,雨一路不停的下,云雾分外的重,视野遮挡几乎看不到山势景色,故只有埋头攀爬。

不知爬了多久,到达一个叫九天宫的地方雨点渐疏、云雾略散。驻足观景,山路依着两山之间的水路而上,两山均是石头大山,石白而滑,石头缝中生出条条绿带。雨雾缭绕中见一石坡顶上有一暗石,其形如牛似象,正悠然食叶相,颇有天外来物之神韵。

爬上隐藏在石缝中,阶梯细窄,坡度近乎垂直的千尺幢,视野就豁然开朗了。此时雨以停歇(也许是云已上不到此等高度),但滚滚浓云在脚下将山体簇拥。白云延伸,天地不分。抬头望山只有不见尽头的石阶梯,不见主峰何处。

到达名字有些浪漫的老君犁沟。石阶来回曲折,石壁题字繁多,泉水淙淙流过。侧身有一巨大峭壁,如斧劈刀削。峭壁上有点点绿意,中间一瀑流飞下,婉转清瘦,气若游丝,又如萧墙屏风。

太阳照上山顶时,我也就登上了北峰顶。北风实为华山五峰中的最低峰,南、西、东三峰加之无数不知名的峰在北峰的三面排开,山势巨大,各自耸立,一片石海中镶嵌着段段翠绿,如片片碑林里龙飞凤舞。

在云台峰(北峰)以北则再无山峰,只有白云翻腾。远处地平线上已有蓝天初现,蓝天下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其上依稀可见渭河、黄河。一边在山峰上行走,天气就一边明朗起来,远眺中的关中平原也就越发清晰了。渭河在上面打了一个拐,显得调皮。黄河在上面沟叉纵横,肆意流淌,显得娴静安然。也许是黄河是在仰慕华山的奇险,我从未见过它是如此的温婉。

从云台峰至落雁峰(南峰)又是一条上山路,路在山脊上凿出,两边均为悬崖峭壁,路有起伏,路边时有粗松探出绝壁,好似龙爪凌空,此路便唤苍龙岭。苍龙岭的尽头是金锁关,入得关上,可见石头上,铁链上随处都是成堆的铁锁和红丝带,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古人面对大好河山留下了不少如“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这样脍炙人口的诗篇,今人则许下无数纯真美好的愿望。这些无不为胜景添下人文风情。

从金锁关看西峰顶上有巨石堆砌,其形如含苞待放的莲花,故名莲花峰。莲花峰除山顶冲入云霄,其下皆被苍木覆盖。莲花峰以西是绝壁一面,远眺则是群山颔首。抵达莲花峰已是入夜时分,顾就歇下。

凌晨五时,从窗中看见东方有橙色的霞光穿入树林,立即翻身起床爬上西峰顶。东方确可见霞光一丝,但被重重浓云包裹,不得见红日之真面目。

不一会天就完全亮了,站在落雁峰南望是乌云密布,山隐天暗。而北眺则是白云无边,阳光洒上了山头。在南峰的一侧从长空栈道穿至金庸笔下的思过崖。长空栈道修在倒悬的峭壁之上,在道上向下望只有万丈深渊。思过崖则一面临壁无附无攀,三面悬空无凭无依,此处绝境将华山的险诠释得淋漓尽致。

落雁峰下来就是朝阳峰(东峰),东峰的东面同样是峭壁,峰顶有多个平台。在平台上可见东面云海千里,虽不见太阳,但日光仍把云照得雪白透亮。白云流动生出许多形状来,让人浮想联翩。远处有少数山峰穿插在云海里,峭壁上可见枝粗叶疏的古松,小径上松鼠穿过。真是半似人间半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