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梅【小说】返程（连载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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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扣”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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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春梅（四川成都）

“怎么？睡着啦！”魏巍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欧阳清野双目微闭，以为他犯困打盹呢。

“没呢，舅舅，李婶怎么样？”欧阳清野的双眼布满血丝。

“还好，情绪平复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了。那·······”魏巍然视线指向里屋已经平静的李爱琴。

“舅舅，你真是美国队长呢，不，中国队长，啥都能摆平。”欧阳清野笑一笑。

“还是那么贫嘴，要不你休息一下？”魏巍然示意自己要离开一会儿。

“舅舅，你还不能走呢，刚才江市人民医院党委书记、医务科长前后给小桥电话呢，我也给我爸电话了，好像那边出事了。”

“啥事，我出差几天了，不知道呢。”魏巍然不紧不慢。

“舅舅，千代子说陈洁和两个科室主任都带走了，这次好像要玩真的。”欧阳清野忧心忡忡。

“啊？”魏巍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你想得太多了，能有多大的事，再说这事与小桥有多大的关系呢？”魏巍然安慰着外甥和自己，内心却开始翻腾。

“哦，舅舅，我给你定了一个房间，你去休息下吧？”欧阳清野顺手把房卡递给舅舅，“这儿交给我吧。”欧阳清野猜测他需要一个房间处理工作。

魏巍然快速地出门走到自己的房间，“吴书记，我魏巍然啊，我给您汇报下这次出来······”

“老魏啊，现在情况一团糟啊。”

“领导，我能做点什么吗？”

“你赶紧回来吧，陈院长、两个科室主任、还有几个骨干医生······，哎，这是要关门不干了吗？还有那个心身科的乔小桥，这个时候休假，这不是添乱吗，现在心身科副主任带走了，主任休假，一个副主任医师也要可能也要接受调查，你说我怎么整？”

“领导，我明天回院里。”

“好吧，你回来再说吧。”吴明义挂断电话，环视着空荡的办公室，内心像狂风掠过湖面“这他妈什么事！谁给我找事，我就灭了谁！”

“立刚啊，昨天那两厂家的药品先都下架吧。”

“凌岳，把昨天的那些产品在系统里锁了吧。”

吴明义给药剂科和信息科的科长电话吩咐，以前这些具体的事项都是陈洁负责，以他对陈洁的了解，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是胸有成竹。

心身医学科医生办公室，表面风平浪静，大家按部就班，只是专家门诊一暂时停诊，今日本该赵敏出诊。

“哎，你说咱们乔主任去哪里呢？”赵志明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澜，与邻桌的小吴大夫窃窃私语。

“不知道呢，是不是提前得了什么风声，走了，或者是也去了？”小吴说。

“不会，她仙姑一枚，不食人间烟火。”赵志明有信心。

“咱们这里是不是风水不对？”小吴说。

“咱们布尔什维克，不信这个！”赵志明打趣地说。

“你俩聊什么呢？”刘悦心从他俩中间经过。

“没啥呢，就是说乔主任和赵主任都不在科室，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一样。”小吴说到。

“乔主任去哪了？不是去GCP了吗，赵主任，可能有事吧？”刘大夫一语双关，很是耐人寻味。

“看样子，乔主任够呛能在GCP待住了哦。”赵志明心里跟明镜一样。

“赵大夫，你什么意思呢？”刘悦心说到。

“赵主任遇见这样的事，乔主任调走了，咱们科总要有个头吧。”赵志明看着刘悦心，觉得她阴阳怪气的。

“也是，你说老大什么时候出现呢，她以前可不请假呢。”小吴很纳闷。

“不说了，该干嘛去干嘛，离了胡萝卜还做不了席吗？”说着刘悦心拿着桌上的病案本走出了办公室。

“你说刘大夫怎么回事呢？”小吴不解刘悦心的话中话。

“还有什么意思，酸呗！”赵志明望着刘悦心的背影说到。

“老大三十大几了，不婚不嫁的，为什么呢？”小吴嘟囔着。

“我哪知道 。”赵志明一边看自己的电脑屏幕一边说。

“看她一张不近人情的冷脸，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你怎么扯到老大的私生活了呀，我哪知道啊。”赵志明有点不想聊下去了。

“上次那个患者闹胶囊壳装耗子屎的事，你还记得不，我觉得老大不冤，是鼎丰医药代理的。”小吴说到。

“跟老大有什么关系？”

“鼎丰医药不是老大男朋友家的吗？”

“没谱的事，别乱讲，而且，上次那个胶囊最后调查跟咱们医院没有关系，药店的存储问题。”赵志明强调。

“科里护士都知道。”小吴说。

“干活了！”赵志明翻阅病例本，正往电脑里输入。偌大的办公室一片寂静，他心里透着隐隐不安的感觉。

深秋之末，江市的草木提前感觉了寒意，阔叶树已经脱光，光秃秃的一片，略显清冷和荒凉。

入夜，寒意阵阵袭来，吴明义刚走出门诊大楼，冷风便灌进了脖颈，他下意识地紧一紧风衣。

向前看，脚下零星的落叶散落在黑漆漆的沥青路上，停车场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爬行在夜幕里，转身望去，这座位于江市市中心的大楼灯火辉煌，26层高楼一度是这座小城的地标。白日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夜晚灯火通明，这是他战斗二十年的地方，门诊大厅里稀稀拉拉走动着人，有患者，也有家属，还有一些伪装的家伙，这些人，俗称暗访便衣，稍有眼力劲的人，便一眼洞明，脊背笔直，迈着坚定的步子，猫头鹰一样的眼睛，这不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军人出身么，内部人的人自觉地跟他们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曾经，吴明义以为自己操纵了一艘医疗航母，各科室主任是水手，大家喊着号子，齐心协力与他一起乘风破浪，勇往直前，可如今，淡淡的失落和孤独写在他的脸上，瑟瑟冷风使他快速地躲进自己的座驾里，点燃一根香烟，烟丝袅袅，晕成一个一个烟圈扩撒开来，熏着他黝黑、焦虑的脸庞，往后捋一捋头顶稀疏的毛发，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了刘德华的歌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从上周的廉洁自查，到今日早晨，中间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总觉得事有蹊跷。

慢慢地静下心来，他开始梳理这个事情的头尾·······

手机铃声打断了吴明义的思绪，“喂，老魏。”

“领导，是我。”魏巍然傍晚寻思了好久，还是决定拨通了他的电话，这两个欢喜冤家，从大学开始就是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兄弟，一起读研究生，一起留学日本，又一起分到同一家医院，后来，两个人的发展路线不同，吴明义走上了行政管理的路，魏巍然则一步一步地攀上了国内学术的顶峰，一个是江市人民医院的党委书记，一个是国家精神研究临床中心GCP的主任，私下里谈话倒也随意。

“老魏，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呢，一点预判都没有······”吴明义把烟头掐灭了，放进了烟灰缸里。

“嗯，这来得突然，咱们医院可是江市最大的医院，肯定是有人想要弄出点动静。”魏巍然慢慢说到，“可能这个事情也没那么糟糕，上面也许只想做一个典型，炸点雷声。”他安慰吴明义。

“是的，这几个人吧，陈洁我是不用担心的，普外一的李明，哎！至于心身科的赵敏，心身科也闹不出大动静，她又不是科室主任，情况不会太糟。”吴明义给魏巍然倾诉着自己的担忧。

“领导，我给您这个电话，也想和你谈谈心身科的事，乔小桥的事，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恢复生活，身心都需要点时间来修复。”

“她怎么了，我给她电话也没接。”吴明义疑惑。

“她家里出了点状况，给她点时间吧？”魏巍然想给乔小桥放一个小长假，她已经转到自己管辖的GCP了，要在平时，这肯定没问题，他批准了就行，现在是特殊时期，他必须向吴明义请示。

“这倒没问题，可现在心身科群龙无首，再加上是那个举报信的附件已经发到我的邮箱里了，涉事的两种品种统方单里都有她的名字，还有具体的数量和金额。”吴明义有些无可奈何。

“吴书记，这可能是诬告，这个单子的真实性有多少，医生处方任何药都有可能啊，我相信她。”魏巍然坚信。

“是啊，你说的在理。”

“这个单子真实与否，有待考证，关键是我们的系统里装了反统方的软件，如果是真的，又是谁弄出去的呢？”魏巍然提醒了吴明义。

“嗯，我知道了，先让乔小桥调整一下吧，争取尽快能返回岗位。”吴明义挂断电话，若有所思，打开车门，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晚上8：40来我办公室开会。”吴明义微信发给李立刚、贺凌岳、还有医务科长董建明。

编审：宋光平

作

           

者

           

简

           

介

作者：何春梅，笔名：赤子，四川成都人，《凉城文苑》责任编辑。喜爱文学，囿于医药谋生，偶尔文字记录心情和感悟，向往自由，喜天马行空，友人推荐，有缘结识凉城文苑，投一颗赤子心来，感受心灵的纯净和倾听美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