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长城与丝绸之路,谱写了战争与和平的史诗

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长城。有的人为“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八达岭一见倾心。也有的人对“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的山海关,念念不忘。

但长城之长,不止于一关一钥,不留于一朝一代。它纵跨历史长河,从战国到明清;横跨中华大地,蜿蜒曲折,在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内蒙古、东三省、河南、陕西、甘肃、宁夏、新疆等十五个省区市,皆有生威之雄姿。

长城被作为国家文化公园重点建设项目,展开了系统性的保护传承、研究发掘、环境配套、文旅融合和数字再现建设。今天,把目光聚焦于秦汉,把范围划定在河西,聊一聊秦汉长城与丝绸之路相伴相生的那些尘封往事。

01 为什么是秦汉?

长城修筑的历史可上溯到西周时期“烽火戏诸侯”的-亡-国-惨-剧。到了春秋战国,列国争雄,互相防御,修筑长城。但因大多长城段沿各国疆域修筑,长度较短,方向混乱,尚未形成连绵不断之势,与今日的万里长城相去甚远。直到公元前221年,秦灭六国,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帝国。为彻底消灭分裂割据局面,秦“堕毁城郭,夷去险阻”,内陆诸侯国长城和关隘被拆毁。

原本秦、赵、燕三国北境抵御胡人的长城互不相连,布局依据各自的国界,对已然统一全国的秦而言,这些长城片段的存在并不合理。于是,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乃使蒙恬将三十万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险制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

秦代长城现在还保存着几段遗迹。如果你驱车前往距离山西大同西北五公里地方,就会发现一段土色皆紫的长城,当地人称其为“紫塞”,据说修筑于秦。

(长城之山西大同段)

再往西进,在甘肃岷县城西十公里,开城县、环县一带也都有秦朝长城遗迹。今日的我们看着这些略显“土味”的遗址,很难把这些小小的石堆或者土堆与昔日的万里长城联系起来。可就是它们,在未被岁月侵蚀之前,屹立在西北之地,不仅能“却匈奴七百余里”,还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长城阻挡着游牧民族的骚扰,也保障了内陆的生产,对以汉族为主体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巩固和发展而言,居功至伟。秦长城也为历朝历代打了个样——东西延绵的万里长城初步奠定了格局,以后各个封建王朝所修筑的长城,为防御来自北方的侵扰,大体也呈东西走向。

站在高处,俯瞰包头秦长城遗址,依然可见古长城依山就险、因坡取势、状若游龙,每隔一段尚能辨清古代烽火和障城的遗迹。包头秦长城内外,共留有8-9座古城遗址。

(包头秦长城遗址。山谷隘口及平川地带多用夯土筑成,山地则多用石砌或土石混筑,一般石砌长城遗迹保存尚好。现存的一般为外壁高度在4米以上,基宽4米,顶宽2米左右。)

到了汉朝,随着汉王朝与匈奴在西域的争霸战争,一条西起甘肃敦煌西,东至朝鲜平壤南,长达1万多公里的“外长城“拔地而起。以壕沟或利用自然地形作屏障,由烽燧、古堡、亭障等组成,在汉代书简中被称为“塞”。

汉朝修筑长城,除了军事上的防御之外,汉长城的西部还起着开发西域屯田、保护通往中亚的交通大道“丝绸之路”的作用。长城工程规模的宏大,也远出秦皇长城之上。而汉武帝时期,主要建筑河西走廊的长城。

02 为什么是河西?

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真谛。陆上丝绸之路的缘起,要从我们熟悉的汉武帝派张謇出使西域讲起。

汉王朝通过战争和和平谈判双管齐下,开辟了一条以首都长安(今西安)为起点,经甘肃、新疆,到中亚、西亚,并连接地中海各国的陆上通道。

但北方边境游牧民族时常南下侵扰,烧杀抢掠,临近丝绸之路干道的一些国家也总是阻碍交通,该如何保护丝绸之路的畅通?是的,靠长城。为保障丝绸之路畅通和西北边陲长治久安,汉武帝于公元前120年任路博德为强弩将军,驻守河西始筑河西长城。

河西长城的经营对敌方的通路务求“隔绝”,对“以通西域”的“汉道”则力保通达。也正因为长城保护“汉道”“大道”,是丝绸之路畅通的重要保障,所以河西长城和丝绸之路,重合度极高。

修筑长城和使用长城带动了长城沿线的经济开发,堪称中原联通西北的高速公路,为塞上西北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农耕文明。

汉王朝为了充实边防,建立制匈奴、通西域的强大根据地,在河西筑长城、列亭障,设置酒泉、张掖、武威、敦煌4郡及其所辖35个县,移民实边,屯田积谷,由国家有组织、有计划地实施大规模的开发经营。

为构筑和护卫长城,数以百万的屯垦军民带着中原的先进生产工具、技术和经营方式,在边疆建立起新的农业经济区,极大的促进了边关地区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河西一跃成为我国西北的富庶之域。

在甘肃省大湾城古堡,出土过很多“卒马田官”的“周边”,田卒名籍、牛籍、甚至还有衣物簿,附近有古代田渠遗迹,据考证这里曾是一屯田区。

河西长城的存在,为丝绸之路和沿途的绿洲城市提供着强大的军事保障,是汉族人民与西域少数民族交易的安全感来源。然而,和平总是难得,这里从来都是战争与和平交织并行的地段。

03 “秦汉长城图”,硝烟中的关市贸易

作为人类历史上持续修筑时间最长的军事防御工程,长城本身就是一条有形的文化界线,是自然环境和历史文化传统相结合的产物,也是草原游牧和定居农耕的分野。

但长城的伫立并非隔绝文化的堡垒,相反,它在促进中原地区与少数民族的交通贸易和文化交流方面,功勋卓著。

战争年代,河西长城是抵御外敌南下的坚实堡垒,和平时期,则是保障丝绸之路畅通,助力秦汉文化西北方向扩张的强辐射带。长城“关市”的繁荣,甚至成为游牧区与农耕区经贸往来的重要条件。

秦汉是经营北部长城地区最好的时候,移民规模很大,有时一次就达十多万人。饱经战乱之苦的长城地区,也曾多次出现牛马布野的繁荣景象。

据《后汉书·西域传》记载,当时长城一线,“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邮置于要害之路”,是汉代“立功西遐,羁服外域”,实现“兵威”“肃服”的基本策略。丝绸之路就是在这样的军事背景下实现了沟通东西文化的效用。

长城的修建和移民的到来带动了贸易。长城带贸易甚至比丝绸之路要早得多。秦王朝的长城经营,使得长城以外的“戎狄”通过这一建筑实体认识了“秦人”的文化,并保持了长久的历史记忆。直到东汉时期,西域地方依然把中国人称作“秦人”。

汉代北部边疆的“关市”,自汉文帝时期已经开始发挥加强经济交流,促进民族往来。自汉武帝时期起,北边“关市”在新的条件下得到了新的发展。匈奴自单于以下皆亲汉,往来长城下。

汉与匈奴间直接的丝绸贸易,主要是通过“关市”实现的。丝绸输出,是通过长城“当路塞”而外运的。丝绸由此通道西运的最初路段,就是长城交通带。

丝绸之路促进的物资流通,不仅有丝绸向西的输出,也有与此反方向的由西向东输送的草原民族提供的物产。“骡驴馲駞,衔尾入塞”,西方“奇畜”通过长城大规模进入汉地,成为重要的生产、交通工具。

西域的葡萄、石榴、苜蓿、胡豆、胡麻、胡瓜、胡桃陆续移植内陆,饮食文化逐渐融合。佛教文化与西方歌舞艺术也沿着丝绸之路和河西长城,融入中国传统文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敦煌。敦煌莫高窟,便是丝绸之路不同文化艺术最频繁融合的历史见证。丝路明珠敦煌,也成为传播丝绸之路文化的珍贵宝库。

汉朝统治者也曾利用“关市”对匈奴人的吸引,使“胡人著于长城下”。可惜,和平并非长城边境的常态。一旦烽烟燃起,战火连绵,匈奴“攻当路塞”,汉军“击胡关市下”,昔日“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长城关市繁华,便只剩战火硝烟,遍地狼藉。

如今,时代更迭,岁月流转,来往于丝绸之路的驼铃声早已远去,河西长城之上的狼烟烽火也不再是战事到来的象征。唯一能证明历史的,是伤痕累累,断壁残垣,但仍旧雄伟屹立的秦汉长城。(信息源自《凤凰网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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