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温馨的记忆
温馨的记忆
我与别人合影不多，尤其跟领导合影更少，与朱文泉将军的合影，成为我人生中最美好、最温馨的记忆。
那是2007年，朱文泉将军通过努力建立响水中学教师奖励基金，第一届教师奖励基金颁奖的时候，为我们10位获奖老师颁奖。也是那一次他与我们10位获奖教师合影，成为我记忆中最珍贵的镜头。
因为朱文泉将军倡议建立教师奖励基金，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在开始酝酿时，需要起草奖励基金章程。在南京华东饭店，我们与将军交流以后，连夜起草方案，当文件形成以后，却找不到打印社。而文件必须在天亮时，交到将军手里。我们开着车，走街串巷，最后发现南师大附近的一家个体誊印社还亮着灯，我们跟人家协商，能不能为我们加班印刷出来，老板知道要交给朱司令的文件，十分爽快地答应，并为我们一式三份装订好，这时已是凌晨时分。第二天天刚亮，一位战士跑步来到我们驻地取文件，又跑步折回，让我亲见军人的办事作风。
在朱文泉将军的关怀下，基金很快到位。当年筹集到四百万元，后来教师奖励基金达到千万元，每年用其利息奖励优秀师生。因为我们是第一届，要做的工作很多。学校领导召开专门会议，研究评选范围和对象，县委书记亲自过问。经过个人述职，全体教师投票，选出10名教师奖励基金获得者，我有幸成为一等奖获得者（一等奖共两名）。
学校举行了隆重的表彰大会，市、县领导参加，这次表彰大会规模很大，气氛热烈，有人戏称是省部级表彰。我代表获奖老师发言，其中提到获奖之后的目标，我表态说，我们不要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要在照亮别人的同时也照亮自己，要做日光灯；我们不止给学生一杯水，自己得有一桶水，要让自己变成自来水。朱文泉司令在讲话时，肯定了我的发言，他说刚才那位老师发言很好。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就是要自觉提高自己，给学生一杯水，自己得有一桶水。他热情地鼓励老师们，扎根响水，为家乡的教育事业竭诚尽智，无私奉献。
表彰大会后，朱文泉将军主持召开我们十位老师座谈会，教育局汪局长参加。朱司令亲切地询问每个老师的家庭生活情况，几个孩子，负担重不重？他无限感慨地说，教育要发展，关键要有优秀教师。满怀深情地跟我们回忆他在中学读书时的任课老师，这一点很是感人。所有教过他的老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怕是体育音乐老师，他都记得。在他回忆里提到最多的是吴慕贤老师。朱司令说，吴老师上课不带圆规，照样画的很圆。是说吴老师的精湛的教学技艺，实际是鼓励我们也要做一个像吴老师那样业务能力强，受学生爱戴的老师。这比直接号召我们要做一个出色的老师，更具感染力。从此我对吴慕贤老师有了仰慕之情。后来有一个机会我见到了这位令学生尊敬的吴老师，虽然年已古稀，但身体硬朗，西装革履，系领带，皮鞋锃亮，头发整齐不乱，讲起话来，干脆利索，谈吐不俗，谈为官，谈为师，很有见地。看得出这位老教师的学术丰富、作风严谨。他的橱柜里陈列着各种奖杯和荣誉证书。这一系列的证件，能够反映出吴老师那代人的综合素质。退休后在昆山市外事办上班，他还能用日语跟外宾交流。吴老师回忆道：他出生上海，家境殷实富裕，解放前他们家就有小汽车，本来并不想考师范院校，因为兄弟三人其他兄弟都在海外，为了父母身边有个人照应，他选择了东吴大学。在大学里，他是省大学生体育代表队的骨干，多项体育项目获奖。毕业后来到我们响水教书，60年代的响水物质极度贫乏，生活条件艰苦。学生们对老师尤其是对大城市来的老师，崇拜无比，他的言谈举止，学生们争相模仿，上课精彩更是让学生敬佩。同是响中校友的陆军曾无限感慨地说，我们有今天，是与苏南的一些老师，特别是像吴慕贤那样的老师的教育是分不开的。我们真的应该感谢苏南老师为我们响水教育作出的贡献。我非常赞同这样的说法。那一代老师的综合素质是我们现在的中学老师很难赶上的。朱文泉将军满怀深情地回忆他求学过程中遇到的老师，是那样的崇拜老师，不就是鼓励我们要像吴慕贤等老师那样，做一个让学生尊敬的老师吗！将军对教育的殷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希望振兴家乡教育的拳拳之心，令人敬佩。让我更敬佩的是，将军军务繁忙，仍然心系教育，心怀母校，为家乡的教育殚精竭虑，为母校教师队伍建设出谋划策，这种大爱情怀十分难得！
座谈会后，朱文泉将军还设宴招待我们十位老师，邀请他中学时候的两位老师一道参加，指定县委书记作陪，还有提供教师奖励基金的大地集团董事长于国家出席。开始老师们显得很拘谨，气氛有点紧张。这时朱文泉将军端起酒杯到每一位老师面前敬酒，轮到我们回敬的时候，有老师问我，怎么称呼呢？首长吧，我们不是军队的，司令好像也不妥，称您吧，太一般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可是当我们走到将军面前时，他主动站起身，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干杯！刚才思考了太多的称呼都省略了，气氛变得轻松。
当我们走出宴会大厅，有人提议，受到表彰的十位老师与朱司令合个影。我们迅速围着朱司令站好。朱司令站在中间，我和周庆熙老师一左一右站在将军的身旁，当照相机要按下快门的时候，我立刻把站在我身边的顾红梅老师让到我的位置，她是我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我们单位成了我的同事。这次教师奖励基金评选，她顺利入选，成为第一届教师奖励基金获得者。我这个小小的举动，表现出我对老师的尊重。照相机咔嚓一声，留下了这美好的瞬间。可能是我的举动，让顾老师感动了，她特地到照相馆里把这张照片制作成照相匾，郑重地送给我，我郑重地把它挂在自家的客厅。当我搬家到省城的时候，许多东西都可忽略，这个与将军的合影的照相匾，我一直带在身边，放到我的书橱里，增添了家庭的文化色彩，似乎也有一种层次，是伴随我奋斗打拼的最好见证。
后来我有机会与将军当面交谈，有几次是和校长一起到朱司令的办公室，感受到军队的工作氛围，从始至终，人们的脚步都是轻轻的，朱文泉将军的谈话也是轻轻的。在我们县组织编纂《响水英杰》这本书时，分配给我的任务是写一篇朱文泉将军关心母校发展的文章。我因为在响水中学亲见朱司令关心母校建设发展的事，所以写起来比较顺手，三千多字的文章，一气呵成。当书稿最后审定时，裴彦贵主席嘱托我面见朱司令，征求意见。接到这个任务，我既兴奋又紧张，以前都是我和校长去见朱司令，此次要我单独去见一位军区司令，怎能不紧张。秘书要我下午三点去，我两点半就到了。一见面，朱文泉将军还是那样的亲切，伸过手来，轻轻地一握，秘书的脚步是轻轻的，室内的气氛也是轻轻的。他笑着说，你写我没有采访怎么写啊！我的紧张感顿时全无。侧耳倾听他的叙述，朱文泉将军娓娓道来，响水中学的发展经历过哪些事，遇到哪些困难以及他如何为母校发展所作出的努力，一件件，一桩桩，连具体数字都记得那样清楚。一个小时的时间轻轻地过去了。我回来连夜修改，第三天又一次去面见朱文泉将军。这一次，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桌前，一字一句地跟我一起斟酌。有一段是对县委书记讲的话，他说这样讲是不是不妥啊，人家是县委书记啊。遵照的他的意见，当场做了修改。完了，他把我送到电梯口，亲切地说，辛苦了。后来书出版时，我发现文章的最后，又增加了他的一首诗，激情满怀地展望未来，给人振奋和鼓舞。将军不仅是军事理论家（著有《岛屿战争论》三卷），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词歌赋，多有建树，文字功底深厚。我有感于他的人格力量，一口气写下《致敬，朱文泉将军！》一文，发表在响水《灌河潮》杂志，朱文泉将军看到了，让秘书打电话给我，电话里朱文泉将军说：你写的很好，许多事我都忘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并说，来南京，有空到我的办公室来坐坐，我们谈谈。多么亲切的话语！我永远记得在学校六十年校庆的时候，座谈会上，朱文泉将军和王清书记（曾任响水县委书记）真诚地说，张达富这样的老师应该返聘。由于种种原因，我没有留校工作。总觉得辜负了他们的信任，但我心里仍然热爱教书育人的事业，直到今天我仍然奋战在教学第一线。也正是这份信任，让我始终保持奋进的劲头，在教书的岗位上，继续奉献我的智慧与才智，并且乐此不疲，始终保持昂扬的工作状态。
受到表彰的十位老师牢记将军的教诲，兢兢业业，踏实苦干，决不辜负将军的期望。我在第二年顺利成为省第十批特级教师，顾培文老师后来成为向阳中学校长，高明华老师成为响水中学副校长，季克高老师成为副校级领导，其他老师都成为了学科教学骨干，在县内具有良好的影响。
每当我瞥见珍藏在书橱里和将军的这张合影，端详着朱文泉将军亲切的面容，仿佛将军就在我的面前，他的亲切话语在耳边回响，给我鼓舞，给我力量。我暗暗下决心，要像将军希望的那样，做一个受学生欢迎的老师，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为教育事业继续奉献我的力量！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张达富，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高中语文特级教师。在《中国教师报》《教师报》《江苏教育报》等报刊发表散文二百多篇。作品大多抒写亲情、人生感悟，为学生示范作文，形成了亲和、平实的文风。散文《教书的日子》（团结出版社出版）《不是为了告别的追忆》（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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