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发飙

我问文杞,大炮当年有没有干过丢人事,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文杞说:大炮和老黑是有名的色鬼,他俩干的事,让人不耻,上不了台面。我说那是毕业后的事吧!在学员队时有吗?

文杞说:有呀!你记不记得大炮让那个“大奶妹”她妈,追的两手也成剪刀型,跑的比尕朱上次被狗追的时候还快。“大奶妹”她妈,手里拿着个扫帚边追边骂,大炮沿着学校围墙的树林带朝武警仓库方向,飞了。

我说我不知道,文杞说那天我们一群人在校门口看着呢,大炮本来想冲进学校,让大疆骂了一句才反映过来,调头跑了,文杞说当时还当着老太太面一起帮着追了一会,一起帮着老太太骂,这货真是部队里的败类。一看那个赖样就是武警仓库被关了一年出来,见了母猪都笑成双眼皮的那类。

后来,大炮绕了一围,从后墙翻回学校。从此老太太在商店里,大炮再也不敢去骚扰那个“大奶妹”了。

我问“大奶妹”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文杞说:学校对面那个小商店里的,高中才毕业,没考上大学帮他妈站柜台卖东西呢!长的挺漂亮的,特文静的一个小姑娘,我问那和大炮有什么关系。

文杞说:大炮属于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自从对面那个“大奶妹”来后,大炮就天天找理由往小商店跑,可能两人日久生情吧,那天中午,大炮又跑去聊天,两人坐在商店里的那张小床上,越坐越近,后来坐的挨在一起了,大炮就想乘机吻一下,刚把“大奶妹”搂上,“大奶妹”她妈拿着扫帚疙瘩就冲出来,追着大炮打。大炮不知道,“大奶妹”她妈在里间的窗帘后偷听了很长时间了。

那天大炮想向学校院子跑的时候,大疆看见了,就骂了一句:傻逼,你往学校跑不就被人堵住了吗!也就是大炮反应快,调头就跑了。

如果是老狼,说了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往学校跑,所以毕业后,老狼打完那五个哈萨克青年后直接跑回中队,就被人堵在中队里面,白白被人讹了二万多,还被降了一职。

文杞说:我们毕业前一星期,“大奶妹”每天都在学校门口望眼欲穿的等尕朱,见了人就说,帮忙把尕朱叫出来,学校的大门她进不去。还急得哭过,问原因,她又不说。我们以为尕朱又招惹“大奶妹”了。尕朱还专门交待过,如果“大奶妹”进学校找他,就说一声,他先躲起来。

后来,毕业前,我们发了两个月的工资,一千来元吧,尕朱很张狂的在校门口约见了“大奶妹”,又去了一趟对面商店,“大奶妹”就再没找过尕朱。

开始,我们还有很多猜想,骂尕朱,不是东西,欺骗了人家一个小姑娘的感情,后来才知道,尕朱这小子喜欢欠帐,半年没给人家小商店结过帐了,欠了九百多元的烟、饮料、零食钱,“大奶妹”不敢给她妈说,知道毕业的时间要到了,每天看有学员出来时,就等在门口找尕朱。尕朱不好色,但好赌,属于愿赌服输的那类,欠多少都会还帐。

“大奶妹”是谁,我记忆中一点印象都没有,文杞给我描述了很多次,我都想不起来记忆中这么个人。我记忆中有一个叫“苏燕”的姑娘,长的挺好看,也在对面住,和阿涛还正而八经的谈过恋爱,阿涛家不愿意,苏燕家里是贩毒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亲眼目睹了警察抓捕苏燕的父亲,我们才从警察口里听说了这事,但这事与苏燕无关,阿涛挺痴迷,后来苏燕家也不愿意,这事就黄了。阿涛家是公安厅的,父亲是老警察怎么可能和毒贩子结亲家。苏燕家也不愿意,贩毒的和警察不是一个道上的,道不同不相与谋呀!

在文杞说九节鞭的故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文杞所说的“大奶妹”是谁了。也想起文杞所说的那个小商店。

文杞所说的“大奶妹”就是玩九节鞭的那个二货青年的妹妹,这段记忆重新被我的大脑搜索到的时候,那个纯静的小姑娘,我自然想起来是谁了,但这个难听的不雅的外号,我认为不合适。那女孩长的小巧玲珑,眼睛不大,很清秀,我记得我还问过那姑娘,怎么理了个小子头,她说:妈妈说,剪一次发要用两块钱,留短发可以省钱。我说你可以续长发呀,她说:长发可以续,但续长发洗头要用很多洗头膏,妈妈说要花不少钱。我无语。

那个姑娘姓许,那个小商店是被人转包给小许她家的,我记忆中,小许和她妈在看店,那个老太太的模样也清淅的记忆起来。那时候我们常去那个小店购物,老太太是徐州人,说着一口类似河南话的口音。就是让崔牛用吉它唱段豫剧《朝阳沟》的那位。

老太太还跟我聊过一次,说她年青时候,丈夫车祸死了,自己带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没工作,靠拾破烂把两个孩子养大,攒了点钱,开了这个商店,所以对自己的孩子要求非常严格,只要有小伙子和女儿搭话,她就紧张,怕孩子被人骗了。

后来多了一个小伙子,也就是老太太的儿子,那次九节鞭事件后,我再去小商店,知道了那个小伙子是小许他哥,后来就和我成为了朋友。他是省体工队的短跑运动员,那年被警察学校特招入警,等待着入学,一个很结实的小伙子,毕业后他还和我通过信,毕业的第二年,大疆和我回学校编写《部队应用性训练教材》时,还去找过他,看到我后,他直接从柜台后面,一个翻跃跳出柜台。一下子抱起我,转了两圈,晚上一起喝过一次酒。他已是警察学校的学员,穿着警服,放假在家。我问过,你妹呢,他说去上大学了。他再有两年就毕业了,毕业后家里条件会好起来,母亲也不用再开小商店了,妹妹也不用为生活费发愁了。后来,他写信告诉我,他毕业了,分在了特警队。再后来,工作的频繁调动,也就失去了联系。那时候没有手机,联系不方便,如果现在他还在公安部门工作,我觉得最起码也是个刑警队长或所长了吧!

老狼用微信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我打开后,让文杞和伟哥他们看是谁,他们看完后,哈哈大笑,那是二十年前我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我拿着一瓶汽水在喝,这张照片后来给同事看的时候,没人认出是我。

这是当年毕业留念册上的照片,仅此一张,下面是蚊子写给臭虫的一封信,没有留名,更没有地址电话什么的!也没有祝福的话,只是很幽默的一段话,这让我们又回忆起当年我们班的“四大害虫”,我是蚊子,脸皮再厚的人都敢叮,所以当年也很少有人和我斗嘴。老狼是臭虫,不言而喻,用脚翻书的故事,足以证明老狼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文杞是蟑螂,四处乱窜,传播事非。尕朱是苍蝇,只要有打牌的场子就少不了他,学员队也打牌赢钱,但数额很小,每次我叮尕朱的时候,尕朱就嘿嘿的笑着说,娱乐娱乐,不然没有动力。就因为尕朱这种娱乐爱好,很早就转业到地方公安局了。也算人尽其才,让会赌的人去抓赌,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从农村入伍到军校的学员,走向社会后,很多都在婚姻问题上比较挠头。二十年前,中国的开放程度与现在相比有很大的不同。社会的就业和择业面也很窄,一个个农家孩子穿着军装走出一个个小山村,去实现自己的青春梦想,极易造成两类性格的人。一类是自卑,能在城市里找一个媳妇那叫攀高枝了,而且要找领导的孩子,当然当年小小的科级干部在他们眼中都是大领导。这样子孙后代都可以不用修地球了,亲戚朋友可以沾光,所以在做人做事很多方面表现出自私,隐忍,贪婪,有心机,把钱当做通天的法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当年的话说就是啥不要脸的事能干出来。

还有一类是自信,这类人奋发图强,不忘本,靠自己的能力去打拼,为人谦和,正直,诚恳,但又不失圆滑,在走出农家后,没有忘了村里的小芳,还有能力把自己家族中的兄弟姐妹又带进城市的。比如烂菜。

而老黑,是介与两者之间的一类人。

老黑在实习期间看上了一个领导的外戚,那丫头我没见过,据见过的烂菜说,长的那个难看,不亚于西胜心中女神,但当时老黑很自卑,家里的父母和亲戚都指望着这个家族唯一个将成为警官的孩子能给家里带来“巨大”的福利,老黑的压力很大,但老黑的信心也很大。老黑与“小偷”相比,没有坏心,做人随和,为人善良,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可以开得起玩笑,可以开得起玩笑的老黑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老黑看中了那个丫头,每天帮人干活,说好听话,到后来甚至死缠烂打了,那时候老黑没有钱,买不起礼物,按老黑的话就是有一颗赤诚的心。我到现在都觉得真正领导的孩子为人都很不错,很低调,家教在那里放着呢。而张狂的往往是领导的外戚,这类人自认为有领导当靠山,可以把眼睛长到脑门上。

眼睛还真离脑门很近的那个丫头,眼睛很大且离耳朵也很近,按烂菜的说法就是长了一张马脸,嘴离下巴也很近,马脸在老黑的死追猛打下,妥协了。但之后两人为一件小事发生口角,马脸就发飙了,大骂老黑,你看你那个穷酸样,一个臭当兵的,还来追本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不称一下你有几斤几两。甚至大骂老黑八辈子祖宗,那丫头看不懂武警警衔,并不知道老黑是准警官,如果知道,可能就不会是这样了。

老黑的脸由黑变红,由红变白,老黑的内心由自卑提升到自尊,由自尊提升到自强,自强的老黑什么话没说,上去一巴掌想把这个傻丫头的嘴打关门,没想到一巴掌把那姑娘打回原型了。

那姑娘先是抱着老黑的腿,又撕又咬,老黑挣脱后,那姑娘披开头发在地上打滚,老黑转身离开,走出50米了,回头再看,那姑娘叉腿坐在地上,两手扬过头顶,不停的拍击地面,大嚎着:我不活了,没脸见人了......这一幕,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老黑见过很多次,后来得知,那姑娘是四年前被领导从老家接出来,给孙子当保姆,孙子上幼儿园了,才给她安排了一个临时工作,在一个挺好的单位上班,而让涉世不深的老黑,误以为是一个城市的大家闺秀。

老黑写给马脸的情书,被放在了校长的办公桌上。

校长生气了,问题很严重,正应了中国一句古话:“打狗还要看主人”。老黑背了个处分,毕业后分到了新疆最远一个地州最远一个县。

我们毕业时,在激昂的军乐与雄壮的国歌中,狮子校长主持,举行了毕业学员授衔仪式,授衔学员中没有老黑。

我们撤去鲜红的学员肩章,换上金黄色的警官警衔,成为共和国的现役警官,而老黑还是见习学员,一年后才悄悄的在南疆那个最偏远的公安局,在没有一块完整玻璃的简陋宿舍中,抖去制服上浮满的尘土,换上少尉警衔,没有人给他祝贺。

而那一巴掌也改变了老黑的一生,几年后老黑复员离开部队时,我们有过一次长谈。

我无限惋惜的告诉老黑,你是想拍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蹄子上了,所以就破罐子破摔,这一巴掌也把你自己打回了原型,成了进城的农民工,你活该!

老黑张了张嘴,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四人端起杯默默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这时,手机震动,显示大疆的电话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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