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部队留给了你什么?
老兵谯说:大队长,您猜当年您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我说,我猜个鬼呀!我做的蠢事多了去了,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我在当大队长时,谯是一期士官。谯从军十六年后退役,现在加盟了一家魔味鸭店,生意尚可。
谯说:第一件事,您看我们训练,然后说了一句:他妈的,特勤大队的兵怎么都跟要饭的一样,作训服破破烂烂,鞋子上还有洞。几天后,您从总队要了一批作训服,给每人发了一套衣服一双鞋。
谯说这事,我记得,当年我从作战处参谋调特勤大队时,领导找我谈话说,去基层工作,家里有什么困难随时开口。在特勤大队工作期间,就给领导开了一次口,要了百十来套作训服,惭愧呀!
谯说:第二件事,有一起火灾,烧死两个人,四肢都烧没了,新兵不敢抬。然后你说了一句:他妈的,这个胆量还当特勤队员,然后我们就开始了恐怖训练!
这事我记得,当时,我在看一本80年代初翻译苏联的《消防员心理素质训练》,其中就有恐怖训练的内容。
我记得我当时做了一段视频,优美的风光,蔚蓝的天空,寂静的夜色,温柔的美女,舒缓的音乐,最后一个镜头是突然一声尖叫画面出现一张恶鬼的脸。
当时让一个老兵带着耳机欣赏,最后画面出现,这小子尖叫一声,钻到了桌子下面,拖出来时,脸色苍白。还有一个家伙惊的一锤头捅到电脑上,手伤了没事,差点毁了显示屏,那时候笔记本多贵呀,所以再没敢让人看过。书上说,这是让消防员适应感观反差。
特勤大队背靠山,山上原是荒坟滩,荒山绿化一些坟迁走了,留下挖开的坑。还有大量的无主坟。山下有一条防空洞,进口和出口都是只能爬进爬出的那种,有一公里长,我钻过,所以就觉得这两条旅游线路是训练胆量的好地方。于是,在没有星星和月亮且有风有雨的夜晚,让队员间隔10分钟依次穿越荒坟滩子和防空洞。
多刺激,现实版的鬼吹灯。老兵中有“摸金校尉胡八一”那类的,还专门跳到坟坑里学鬼叫。
因为年轻嘛,什么都敢想敢干,现在我可不会这么干了,吓傻一个全完蛋!
谯问,大队长,您喜欢什么颜色?
我说,浅灰。
谯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这个颜色是大自然最真实的颜色,也是最美的颜色。灰色是中国建筑的主色调,秦砖汉瓦都是灰,构成了中国水墨画。太阳初升的瞬间世界浅灰,少阳,太阳落下的瞬间,世界浅灰,少阴。日头叫太阳,月亮叫太阴。所以善良都发生在阳光下,罪恶都发生在月光下。这可是国学思想重要的内容呀!
谯说,今年本命年,上一个本命年,喜欢红色,并在QQ上发了一段关于红色的感言,我发给您。“听老人说,红色能给自己在本命年里带来好运气,所以,我信以为真。就把自己用红色伪装起来。总是想着鼠年,有数不尽的快乐,数不尽的钞票,数不尽的笑容,数不尽的幸福。我记得,我穿了红色的秋衣,也穿了红色的秋裤。我也记得我还穿了个红色的内裤。那颜色大红。我更记得我带上了朋友送给我的红色脚绳。以便在每晚洗脚的时候想起,可是我总觉得还是忘了点儿什么。会是什么呢?有人说你就差用红色的毯子把你自己裹起来了。我说,那不是我想要的。转眼庄稼丰收,大雁南飞,叶落归根,可我什么也没有。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问自己,是老人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人不要心存奢望,面对南方的冰冻、汶川的地震、武汉的疫情还有境外的战乱。你要庆幸你活着,你什么都没得到,这就对了,扯平了,你想得到灾和难吗?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报呀!
红色有积极向上、热情、奔放、吉祥的含意,但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了本色,呵。
谯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我问谯,这次疫情,有什么影响吗?
谯说,当然有影响,这一个多月,没挣钱,倒贴钱,房贷要还、店租要交、老婆孩子要吃饭,好在国家霹雳手段,控制住了,只用了一个月,如果一年没收入,可就破产喽。当兵的时候,旱涝保收,从来没有过生活压力。自己开始创业,事事为难呀!疫情之后,大家都面临些困难,更要团结,积极向上。
我问,疫情之后,有什么想法和困难吗?
谯说,自私的想法就是让自家的生意好一点,多挣点钱,能再开一家店面。16年时光留在了部队,现在想努力弥补对家人的亏欠,让父母,老婆,孩子有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在部队待久了,步入社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如何去沟通,感觉有点胆怯。再就是训练落下的病,双膝半月板二度损伤,腰椎间盘突出,实质性的困难没有。
我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谯说,呵呵,带朋友来吃我的魔味鸭吧!
老兵,部队留给了你什么?
在我看来,坚韧不拔的精神,坚定不移的信仰。所以,我们依旧叫响:“若有战,召必回”。
为老兵赋诗一首:
月光寒,剑锋冷,征衣破,马镫旧,笔墨挥洒丹青新。琴音远,杀声藏,人未醉,战鼓催,泼酒扬鞭壮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