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湾陶魂│霍冠华：造鹰的精神追求——万里碧霄终一去，不知谁是不羁客
《文化参考报》大美术周刊专栏
他塑造的鹰，严谨、工整、写实
宜动宜静，犹如一幅立体的工笔花鸟画
他融合各种泥料和釉料的特性
创作出“白头白尾鹰”
被人称作“新一代鹰王”
专评
万里碧霄终一去
不知谁是不羁客
——霍冠华造鹰的精神追求
撰文：高世现
自先秦庄子《逍遥游》用浪漫主义手法塑造鹰的理想化身——大鹏，古往今来，无数艺术家为之创作并留下佳作。宋徽宗赵佶画鹰非常出名，《红楼梦》里鸳鸯说“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他的《御鹰图》最为历代追捧，成为书画界丰碑。朱耷画鹰颇有“白眼一翻，世界与我无关”的倔强之气。徐悲鸿画鹰，则是自由翱翔，极目千里的精神寄托。高剑父、高奇峰也画鹰，雪爪星眸世所稀，摩天专待振毛衣。
而石湾陶塑造鹰，前有曾良，力求“捕态、抓神、赋格”，作品形神俱备，栩栩如生、开创了石湾陶艺的新领域，被誉为“南国鹰王”。近有杨锐华与霍冠华，他们虽都塑鹰，可是不论外形还是神态都有着明显区别。或雄壮威武，或桀骜不驯，或安静端庄，或高傲优雅，或斗志昂扬，不一而论，各具风采。
本文单言霍冠华，他塑造的鹰，不求凶狠，但求趣味十足，沉雄、独异、劲拨，善从高、远、大处立意，犹如一幅立体的工笔花鸟画，被人称作“新一代鹰王”。但相比美誉，霍冠华更看重传承。而“鹰王”曾良，就是霍冠华的启蒙老师，早在1986年便拜入曾门，并早早确定了他今后在陶瓷创作上以鹰主要题材和方向的定位。后又拜潘柏林为师，所以从艺上，他能见一能二，举一反三；师古却不泥古，在传承的基础上尝试各种创新，找出不同的题材，赋予不同的思想，经过30年的塑鹰之路，创作鹰130余款，形成自己的艺术特色。
《傲雪》 霍冠华
我在他工作室，一下子被他的《傲雪》吸引住了，釉酣色饱，雪落鹰身，头戴其苍，收翼自护，勾画谨细，毛羽洒然，形体生动而自然。而艺术的格调，却是清新文雅，没了凌长空的风味，却多了傲苍山的风骨，若问何物铮如此，唯有雪鹰，这分明是形神兼备的高妙写生，难怪此作曾获全国“传承与创新”工艺美术作品展金奖。
霍冠华告诉我，《傲雪》是为2008年南方雪灾而作，雪白的釉料表现出冰天雪地的严寒，以大写意塑形的雄鹰，屹立于苍松之上，是那么透辟、彻底、深刻，“雪”是霍冠华赋于“鹰”的“艺术语言”。对于艺术，我一直以为“语言即存在”，唯有语言可望成为思维的“直接现实”。而“鹰”，则是“傲”之本。这是真实与荒诞的共处，观念与语言的同构。就《傲雪》的表现手段而言，它很像一部关于世纪初的现代寓言，原因就在于霍冠华找到了最恰切的语言和最具创意的表达方式——“雪”，就在于他将观念的表达牢牢建立在语言的基础上，就在于“观念”与“语言”获得了同构——“傲”。那雪覆在鹰头上，覆在苍山上，使时间获得了造型的体量，使雪与鹰产生了张力与强度，那釉彩的凝重与饱满，是真正具有视觉意义的因素。
《鸣春》 霍冠华
此时，雪是“形”，鹰是“神”，形之不存，神将焉附？形是第一性的。神只存在于形中，有了形就有了一切。“形存则神存，形亡则神亡”。所以雪和鹰它们是相互统一、相互依存的关系。这种艺术见解需要对世界大彻大悟的境界，而获得对“雪中造鹰”的终极领悟。
雄鹰作为天空中的霸主，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威武敏锐的高傲姿态，艺术家在造鹰时不仅要观察雄鹰身体的各个细节，甚至还要想象自己就是翱翔于九天的雄鹰这样才能将鹰的神韵描绘出来。但霍冠华的工作室里却挂着他的人生信条：“不争天下，顺其自然。”所以他说，他做的鹰不能把翅膀张开到那么大，这是行业的进步，不是我个人的超越。所以他塑鹰虽猛却善，虽“背负苍天、足乱浮云”却不凶神恶煞。鹰性见人性，所以霍冠华为人内敛、不张扬，恰好中和了鹰身上的猛禽之气，反而更受市场的青睐。
《愉悦》 霍冠华
所以在作品《愉悦》中，霍冠华着力表现一对鹰父子。作品的构思和布局是决定一件作品的成败所在。霍冠华做到了，他不是“闭门造鹰”，他也在家里养过鹰，他观察列鹰有野性、向往自由的一面，也有通人性、流露出柔情的时候。所以《愉悦》中的雏鹰和老鹰相互依偎，气氛恬静，用雏鹰的好奇眼神翻译“未知世界”的密码，所以从霍冠华的作品中，我可以看到更多的是希望而不是绝望，是肯定而不是否定，是同情而不是无情。这分明就是，生活为我出新意，我为生活传精神。
霍冠华造鹰的最大特色就是“贲张的翅膀”，正所谓“大风起兮云飞扬”，霍冠华造的鹰，壮烈激昂，让人跟着他畅享这只雄鹰翱翔天际的姿态。霍冠华肯定不是先听任陶泥自身去创作，而是自始至终让陶泥处于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让材料去实现自己的意图。“贲张的翅膀”就是霍冠华所要的表现力，这里所说的表现力，并不是一般所理解的那种情绪释放，而是内在心象的营造和表达。“一击九千仞，相期凌紫氛。”在这里，“翅膀”只是“外化”，他心中所向往的飞翔才是“内观”。我想说的是，霍冠华造的鹰，首先是美的，是一种发自心灵的精神之美，并且与中国传统文化发生了内在的关联。然后内敛的他，却是内秀的他，这正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所必备的气质。
《静观》 霍冠华
涉足领域
霍冠华对陶瓷工艺美术领域涉足面比较广：彩瓷、器皿造型、浮雕壁画、石湾公仔等，对陶瓷生产中的坭、釉、火等工艺、配方都认真学习并进行大胆的尝试。成功研发了陶坯二次烧金，打破了石湾陶不能二次焗金的说法。
获得奖项
代表作《高瞻远瞩》获第二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铜奖。
代表作《傲雪》获全国“传承与创新”工艺美术作品展金奖。
并有论文在专业刊物上发表，作品在全国、省、市工艺美术或陶瓷艺术展上获得金、银、铜奖。
2005年被授予“广东陶瓷艺术大师”称号。
2010年被授予“中国陶瓷艺术大师”称号。
2012年被广东省人民政府授予“广东省文化建设杰出贡献人物”称号。
创作风格
在继承石湾陶塑艺术以实用为原则的基础上，将秀美与实用结合在一起，彰显装饰的特色。其作品博采众长，在石湾传统陶艺基础上，初步形成了具有中国工笔花鸟画的写实、严谨、工整的艺术风格。
以塑鹰为主打品牌，所创作的雄鹰达百余款。霍冠华以鹰为题材进行创作，追求“形神兼具”的艺术效果，有石湾新一代“鹰王”的美誉。霍冠华进行陶艺创作已有三十余载，师从于有着“鹰王”之称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曾良，现接其衣钵，继续以“鹰”为题材进行创作。据其不完全统计，至今其塑造的“公仔”鹰已经超过120多款。霍冠华塑造鹰的造型各异，或展翅欲飞，或激流击水，或立于悬崖峭壁;通过巧妙地运用原坯薄釉淡彩的装饰手法，把釉彩、陶土、雕塑相结合，展现出鹰桀骜不驯的悍勇英姿，将鹰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达到入目传神的艺术效果，体现了其严谨、写实、工整的艺术创作风格。
在创作中，为了更好地刻画出鹰的形象，达到更好的艺术表达效果，霍冠华在电视、报纸、杂志中尽可能地搜集关于鹰的资料，了解关于鹰的相关信息。他表示，创作必须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要做到刻画出更为传神的陶艺作品，必须专注于对创作对象的观察。
陶艺作品欣赏
➤ 《智者》 霍冠华
➤ 《宁静致远》 霍冠华
➤ 《雄鹰》 霍冠华
➤ 《探索》 霍冠华
文字：高世现
出品：文化参考报
图片：作者，不可商用
排版：高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