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农（签约作家）丨《乡村往事》5
《乡村往事》5
作者：向雨农（签约作家）
第五集
胡长顺不是向家寨子本地人，他是湖南湘阴县人，这话还得从一九四八年五月初四这天上午说起。那天天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倾刻间瓢泼大雨哗哗而来。在田间地头劳动的人们都纷纷跑回家里去躲雨，当人们跑回到寨子里的时候，只见家家户户的院坝里和屋檐下都站满了外乡人。这些外乡人密密麻麻的大概有七八百人之多。他们头带大檐帽，身穿黄泥似的军装，腰上扎一根宽牛皮带子。有的牛皮带上插着手枪，有的屁股上挎着驳壳枪，有的肩上扛着长枪，有的台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和武器弹药。
这些人的裤脚和黄皮鞋上全沾满了污水泥浆，无论下多大的雨，他们一个个像落汤鸡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乡亲们看到这么多当兵的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谁也不敢吭声说话了。
一个青年士兵来到大家的面前，看样子才十七八岁的摸样。中等身材，长相英俊，清瘦的脸上带着和言悦色的微笑。他操着外地口音对乡亲们说道：乡亲们大家好！你们不用怕。我们是国民党六十七军的军官大队，今天路过贵村庄，需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时间来筹措军粮和其他的军需物质。等这些物资筹备好以后，咱们就要开拔到四川去打仗。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希望老乡们和部队的官兵和平共处。请乡亲们放心吧！咱们这支部队一不抓丁，二不拉夫。也不会拿你们的一针一线，更不会伤害大家的性命。我们姚团长有令，如有官兵擅闯民宅者格杀勿论。
他又向乡亲们介绍自己说：我叫胡长顺，是姚团长的警卫员。今后大家就叫我小胡吧！现在我要和乡亲们商量一件事情呢！现在部队需要一些房屋来安置官兵和家眷呀！看大家同不同意啊？乡亲们听到他的话以后，可谁也不敢吱声回答。他又说道：我们也不能白住大家的房子，是要给你们付房钱的呢！咱们姚团长知道大家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每个人家里都很困难。因此姚团长决定给乡亲们每家每户发两块大洋，大家拿着这两块大洋去买粮食吧！
乡亲们听到胡长顺说要发钱买粮食的话后，人群里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这个年青人的话是真是假呢？胡长顺知道大家心里还不相信他说的话。他笑哈哈的大声说道：请大家放心吧！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决不会骗大家啊！乡亲们听到他这么肯定的说了，心里的石头才慢慢的落了下来。
胡长顺又说道：请你们的保长和甲长过来吧！咱们互相认识一下，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四五十岁的老乡。一个是茅坪村的保长唐守贵，另一个是甲长向同昌，两个人都是穷苦人出身。他俩小心翼翼的来到胡长顺的身边。胡长顺又把他俩带到姚团长面前。这个姚团长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军官，身材高大威武，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爽快有魄力的人。他俩在姚团长面前显得拘束不安起来。更不敢抬头看姚团长的脸面，害怕的只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尖。姚团长一点也不摆官架子，很和气的对他俩说道：你俩个是村里的父母官，把头抬起来不用怕吗？乡亲们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忙的呀！你俩个就尽管说出来吧！我一定会给乡亲们解决的啊！唐守贵吞吞吐吐的说道：感谢姚团长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呢！乡亲们得到您发的钱可以买粮食了啊！就可以渡过这青黄不接的饥荒呢！姚团长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他俩说道：你俩个和胡长顺把各家各户的花名册造上来吧！这个钱不能遗漏一户人家啊！唐守贵说：一切按团长大人的吩咐去办吧！
保长唐守贵和甲长向同昌吩咐乡亲们去打扫各家的房屋，又叫全村的女人们回家去烧水做饭。我们大家要好好的感谢军官大队的官兵们啊！唐守贵又急忙来到姚团长面前说：请团长大人和官兵兄弟都到屋里去躲雨吧！我已经吩咐乡亲们把房子腾出来了。院子的女人们已经在给官兵兄弟们烧水做饭呢！姚团长说：乡亲们都很穷呀！哪有粮食给我们吃呀？他扭头对胡长顺说：你到军需处去领两百块大洋来，另外带十几个士兵和唐守贵一起到来凤城里去买几头肥猪和十担粮食来吧！咱们要请乡亲们明天好好的过个端午节啊！
热情的保长唐守贵把姚团长和胡长顺带到秀才覃文秀家里来居住。覃文秀的家是个独门独院的四合院，房屋高大宽敞。这套四合院是覃文秀爷爷留下来的。此时覃文秀老爷子正坐到堂屋的太师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书。唐守贵毕恭毕敬的来到老爷子的身边，对老爷子柔声细语的说道：这位国军的姚团长来拜访您老来了。覃老爷子听说姚团长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忙放下厚厚的书本。慢慢的站起来握住姚团长的手说：欢迎姚团长大驾光临啊！乡亲们已经对我说了你的仁义之师和你的善良之举啊！让老朽非常的感动和钦佩呀！如今老朽家道中落，本人又是病魔缠身，老眼昏花啊！在也不能为乡亲们谋福祉呀！我深感惭愧啊！姚团长握着覃老爷子的手说：咱们来的路上就听到唐保长说起您家几代人的传奇故事呢！听了以后令我百感交集呀！您老还是北伐名将又是革命的先驱啊！更是我们军人的先贤前辈呢！今晚我要和您老抵足而眠，想听听您老的传奇故事和对目前国共两党的战事分析呀！覃老爷子说：既然姚团长不嫌弃我家被褥里虱子多，那咱俩就畅快的摆一夜龙门阵吧！说完：他就喊隔壁房间的小女儿覃桂香出来给两位长官倒茶水。这个覃桂香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头上扎着独辫子，身穿满襟花衣裳，显得朴素端庄，是个天生丽质的小美人。桂花用小木盘端着几杯热茶，走着轻盈的脚步来到客人面前，绯红着脸斯斯文文的说道：二位长官请喝茶吧！姚团长一看她这个斯文相，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他嘴里说道：劳烦了小妹妹啊！桂香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转身悄悄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覃老爷子望着桂香的背影说：这娃儿是个苦命人啊！她妈妈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儿，老大是个儿子名叫覃大鹏，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前几年在武汉航空大队开飞机和日冠在空中打仗呢！这几年由于战乱不断，咱父子之间就一直没有音讯了。也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呀！说完，眼睛里噙满了泪花。此刻他的内心是对儿子深情地怀念和牵挂啊！稍停片刻后，他又用颤抖的声音又说道：桂香的妈妈生她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娃儿当时被接生婆救了下来，记得生她那年我已经五十岁了。我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长大，如今她能干着呢！识文断字，泡茶做饭，洗衣浆裳样样都会了。说到了女儿桂香时，老爷子的脸上又有了幸福的笑容。现如今我已经六十四岁了，终于享到了这娃儿的福呢！姚团长说：您老有福呀！有这么个不错的女娃儿，令人羡慕啊！说完，三个人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文/向雨农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向雨农，笔名龙洞果园，55岁，农民，喜爱文学，发表十几首散文诗歌。现为《金秋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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