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崇斌散文 : 银杏树
周末的节奏像是跌落在牛背上了,悠哉游哉的,让我嗅到一些小美好,如雨后的嫩芽,一曲一伸地就冒了出来,心绪也随之雀跃起来。
从公公家回来,走在空旷的马路上,抬头看,云是美的,近乎梦幻的那种美。厚厚的浓云在辅光用尽处,有了一个漂亮的回弦,像极了海浪,那回卷的势头高猛的海浪;亦或稀稀松松地连着,罩不住的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又似远山林深处,烁烁放着光却末被发觉的宝藏。
穿过马路,是每日上下班必经的小巷,巷子的右边有一人高的栅栏,栅栏里种着银杏树。苍翠的圆锥,一个挨着一个齐整地站着。那一叶叶翠绿的小扇,满满地缀了一树,眼下,正和着风的节拍,妩媚地舞动着,扇的两边幅度最为惹眼,就那么霸道地牵着我的目光不肯放开。
“长果子了”
我惊呼起来,呵,挨了路人两眼的斜视。那又如何?我依旧痴痴地看着灵动的翠绿中,那'怀抱琵琶’的果子。椭圆形的果子,似若蒙了一层白霜,系着它的茎干嫩嫩的,泛着淡淡的黄。像是怕极了寂寞,总在扇叶的呵护下,三个五个地凑在一起。舞动的叶子又似振翅欲飞的蝴蝶,好像要带了这群小可爱们去别处玩耍。嗯,这娇羞的小模样,着实对的住我这半晌的驻足观赏。
银杏的果实(白果)我是吃过的。敲开白净净的,一端有棱角的硬壳,再剥去一层褐黄色的薄衣,便可煲汤烹饪了。出锅后,或晶莹翠绿,或鹅黄透绿,煞是养眼。也可省去这些琐碎,直接装进厚实的信封里,封住口,再放入微波炉中,如若听得噼噼啪啪的声响,赶紧取出,此时,就连棘手的内层薄衣,都会变得手到擒来这般便当了。白果的作用很多,诸如促进血液循环,软化血管等。我最愿记下的便是:延缓衰老、美容养颜。即使如此,吃的时候也要数着吃,一日不可超过十颗,还须慢嚼细品,不然十颗虽已下了肚去,白果特有的香糯就品不出来了。白果早些年就已是见过,这般初长的果子,到是第一次见。
我见过它冬天的样子。原本不粗壮的枝干疏密有致地生出许多枝条,且努力地向上伸展着。凛冽的寒风掠过,我总是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自己,它却只披了件褐色的外衣,轻轻地摇着摆着,坚忍地期待着。春风吹来的时候,眼见那一个个染了点点暗红的绿色小骨朵,和风轻拂,慢慢地长大,慢慢地绽开,褶皱的嫩叶儿渐渐地舒展开来,渐渐地有了扇的雏形,长出经经络络的扇骨。远远望去,浅浅的绿,泛着一点黄,娇嫩地让人心生怜爱。途经冬的坚忍,春的希冀,终于,在这个似火的夏季,我真切地见到结在树上的果子。
银杏生长较慢,寿命极长,从载种到结果须二十余年,四十年后便可大量结果,故称公孙树。幼年、壮年枝冠是圆锥形,只在老年才见广卵状。银杏树是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最古老的裸子植物,是十分珍贵的树种之一,是植物界中的“活化石”。
第一次见到从远古走来的银杏树,是在连云港的云台山上。倘若一年四季都能去一次云台山,它定倾囊回赠你四份迥然不同的丹青画卷。从神化故事里走出银杏树,便在这里扎了根,啜吮着这里的灵气,这一扎便是四百多年。
那是一个枫叶翻飞的季节,与兴起的同事同游云台山。攀至半山悟道奄处,但见:粗壮的灰褐色的躯干,树冠如盖,却是少有的金黄色,又似擎着一个硕大的金蛋,环树一周,铺就一地金黄。艳阳又魔幻般折射出光晕来,百年银杏就这样如梦似幻地出现在仙境里了。用手轻抚树干,有岁月刻下的深纵裂纹。金色的叶子借了清风,飘飘离枝,踏着风的节奏翩翩起舞。漫天翻飞的金黄,又增添多少诗意?如若那年杜甫见此美景,定会把诗改为“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见”。挑选饰品时,我就是绕过黄金,但这眼前的一片金黄,即便没有旁物陪衬,即便没有艳阳的烘托,依旧是美的入人魂魄。至今,提起银杏树,那卓立于一片金黄,只可用敬畏的目光抚摸的参天古树,瞬间又从存于心底的万千底片中闪出,放映在我的脑海里。
当你放慢脚步,舒缓绷紧的神经,一些曼妙的小美好,总会悄悄造访。那次从云台山回来后,又在一个慢节奏的周末,我沿五楼的窗向外望去,呵,金灿灿的银杏树,静静地在那里站立成最美丽的姿态。
放慢节奏,总会有一些小美好,悄悄地滋长,会与你有一个惊艳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