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开安:图利(小小说)
图利(小小说)
伟智商今年64岁。他头脑灵活,经营有方,周围村庄的人都说他是个能人。
刚刚改革开放时,他凭借灵活的头脑,首先购买了一辆12马力的拖拉机,跑起贩卖煤碳的买卖,他从这里批了煤再加上煤渣,把它们掺匀了,然后再装上车给用户送去。那时候煤碳紧缺,购买困难,他抓住了这一机会,一年下来就成了万元户。当时,能成为万元户是人人羡慕的事,从此以后,他开始荣光起来。
贩卖煤碳也是有阶段性的,后来市场逐渐放开,贩卖煤碳就挣不到钱了, 他马上改行,卖种子。这时候,他已经有了双排车,把双排车上放上喇叭, 赶四集,走八村,天天不住的叫卖,又让他捞到了一桶金。后来听说,之所以他能捞到这桶金也是在种子上做了手脚,以贱卖贵,以次充好,以假当真,这样干了三年的时间,挣到了不少钱。可种子是让季节兑现的,到了收获季节,他卖的种子明显不如别处的种子好,这样不诚实的卖给农民,到了第二年,各村的农民都不买他的种子,他的种子卖不下去了。
有点钱的他,又马上改行,卖化肥,同山大等各大厂家鉴定了卖化肥合同。当时,村里这种化肥还不是很多,他又是赶集又是转村,让他又捞到了一桶金。
三十年下来, 他共积累了八十万元。
人,一旦有了钱就更想挣钱,而且更想赚大钱。这时候,小农贷风起云涌,各种理财遍地开花,利息高于银行。而且,有一种明文规定,你集够多少万元,可以根据你的钱数,任命不同的主任经理,每月按职务公司发给你工资,真说的上钱再变钱。
伟智商又看准了这一机会,他经过考察,看准了一家金农贷的小额贷款公司。他把自己的八十万元钱全部投了进去。公司马上任命他为一部经理,每月工资5000元,所存的款利息是1分。但公司规定,利息要三个月结算一次。
伟智商在金农贷干了半年的时间,基本平平稳稳推进,没有什么大波浪。可市场经济下的小农贷竞争激烈,利益也激烈。
伟智商邻村的辛镇村有一个叫田丽的女子。她,三十多岁,长得俊俏,能说会道。她在金发贷做销售部经理,这天,她找到了伟智商,对伟商说:“你在金农贷每月开多少钱?”伟智商说:“每月5000元。”田丽说:“这么少,你来我们这里每月至少7000元。”伟智商说:“我在那里已经是一部经理了。”田丽说:“你把你那些钱退出来,存到我们这里,给你总经理。”伟智商说:“总经理每月多少钱?”田丽说:“最少8000元。”伟智商说:“你们这家可靠吗?有没有经营资格证。”田丽说:“你到我们公司看看,我请你一下,让你实地考察一下,你就放心了。”伟智商说:“抽时间我去看看。”田丽说:“那一天,我去车接你。”伟智商说:“留下你的电话等我定准了,通知你。”田丽说:“你一定要去,我们那里报酬丰厚。”伟智商说:“还有什么报酬?”田丽说:“存十万元先付给你一万元好处费。剩余的按2分利息计算,你看多丰厚。”伟智商说:“让我考虑几天再说。”田丽说:“现在当时最优惠丰厚的时候,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了。”伟智商说:“让我想好了去看了答复你。”
利益的诱惑,隔了一天,伟智商就给田丽打了电话,让她来接他。
田丽把伟智商接到了她们的金发贷的营业部。她们的营业部是综合一体的,进门有一服务柜台,两边有两间单间,分别为经理室和接待室。田丽把伟智商领到了接待室。原来,她就是这里的经理。田丽又是侃侃而谈,大多数是重复的上次的话,那就是有丰厚的回报,让伟智商早早定夺。
中午,田丽又叫上她的两位骨干成员到喜庆来饭店吃了一顿。在吃饭时,三位女士分别同伟智商喝酒,并不断的用甜言蜜语劝说他,打动他。经过中午这一顿饭的轮流轰炸,伟智商又经不起利益的诱惑,终于答应把金农贷的八十万元抽回来,投在金发贷。
伟智商说办就办,快速的把八十万元抽回,存进了金发贷。金发贷把钱存上后,马上从里面拿出了八万元给了伟智商,美名其日,辛苦费。那八十万元仍然按2分利息计算,但必须半年结算一次。有这八十万元,伟智商任上了这里的总经理,每月工资8000元。
伟智商已得了好处,他就为利益积极寻找客户存款。他的邻居伟畅军在外打工,挣了一些钱,他就亲自去找他动员,他对伟畅军说:“弟弟,我有一个好买卖你干不干?”伟畅军说:“什么好买卖?”伟智商说:“最近我找到了一家小额贷款,利率很高,也很可靠。”伟畅军说:“利息多少?”伟智商说:“月息2分。”伟畅军说:“这么高,可靠吗?”伟智商说:“可靠,我都考察了,你放心就是了。”伟畅军说:“他这么高利息怕是有风险,存进去拿不出来了,可丢了我的血汗钱。”伟智商说:“有我担保,咱多少年的邻居了,我还能坑你,我的八十万元都投进去了。”伟畅军说:“利息多长时间结算一次。”伟智商说:“半年一次。”伟畅军说:“最少存多少?”伟智商说:“万元起步,越多越好。”伟畅军说:“我同妻子商量了通知你。”伟智商说:“好的,我等你信息。”
过了一天,伟智商买上了两瓶酒,一条红泰山烟,又来到了伟畅军的家中。恰巧,伟畅军在家。伟智商走进了屋里,伟畅军说:“哥哥,你又来了。”伟智商说:“是的,我来问一下我前天同你说的事昨样了。”伟畅军说:“我同我妻子商量过了,她相信你。”伟智商说:“那你们存多少万元?”伟畅军说:“我这些年共积累了20万元都存上吧!”伟智商说:“那很好,有我你放心就是了。”伟畅军说:“我存你那里,利息按你说的,什么事我们也找你,我们同其它人没有关系。”伟智商说:“只要相信我,我跑了,家还在这里,那你们什么时间存钱。”伟畅军说:“明天吧!”伟智商说:“明天我在家等着。”
到了明天,伟畅军把二十万元送到了伟智商的家中。为了保险起见,伟畅军先让伟智商打了二十万元的收据,又让伟智商从金发贷打了二十万元的正式发票。本来,打了正式发票后伟智商要要回收据的,可伟畅军不同意,并让伟智商在上面签了几个字,那就是已给正式发票。伟畅军为什么不给伟智商收据,他心里有他的目的,那就是我的二十万元确实是你拿去了。到了关键时刻,这就是最好的证剧,如公司垮了,可你人在,你人在就要负责任,不能让我二十万元白白的丢掉了,那是一生的积蓄。所以,伟畅军只让伟智商写上了几个字,又收了起来。
伟智商拉了这二十万元的业务,公司马上给了他2万元的回扣。他非常高兴,劲头更加足了,他感觉到这真是个发财的好单位。他又千方百计的活动起来,找亲戚,找熟人,找朋友,工夫不负有心人,他竟然又拉到了200万元的资金。他把这些自己全部交上,公司又给了他共20万元的回扣,并每月开着8000元的工资。
人算不如天算,伟智商正在得意喜获利益的时候,公司倒闭了,平台垮了。这时候,伟智商只拿了三个月的工资就泡汤了。
伟智商原来拉得这些存款,基本都是半年还息,需要时随时拿老本的。
时间飞快,光阴飞速。半年的时间到了。伟畅军的先到该拿利息的时候。这时候,恰巧是我们的传统节日春节之前。这天,伟畅军找到了伟智商,对他说:“哥哥,我的利息到期了,先把我的利息给我吧!”伟智商说:“我去同公司要了来给你。”伟畅军说:“什么时间?”伟智商说:“明天我就去要。”伟畅军说:“那好,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伟畅军又来找伟智商,见了面,他就对伟智商说:“哥哥,我的利息拿来了吗?”伟智商说:“公司答复我说过了春节给,把你这利息再给你按这个数长息。”伟畅军说:“春节前不好办了,可你让我存款时可说的到期付息,随时取本, 这样可是不守信用。”伟智商说:“弟弟,你担待几天,过完了春节,我保证给你要来。”伟畅军说:“说话不算数,难有诚信,你把我的本钱和利息一块给我。”伟智商说:“春节后,我一定全部给你。”伟畅军说:“你要说话算数,咱都在一个村几十年了,你可别对不住我。”伟智商说:“我肯定要对的起你,你只管放心。”伟畅军说:“春节前我还来不来。”伟智商说:“不用来了,如有变化,我马上通知你。”
伟智商早知道公司垮了,可不能同伟畅军说,一旦说了,一传一,十传十,要帐的挤破了门,这个春节也就难以过成了。伟智商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说话算数的人,可为利益栽跟头了,他已经无法向亲朋好友交待。在这种情况下,他经过深思熟虑,只有逃跑,造成一种失联的假象,人没了,要钱的也就没有了。
春节刚过,正月初三日,伟智商失联了,他的妻子香莲四处传说,我丈夫被人家拐走了,好多天不回来了,望大家帮着找找。
刚开始的一个月内,大多数人都相信了,可后来有人知道在外打工了,这下开始热闹了。
第一个来要钱的就是伟畅军,他走进了伟智商的家,看到了香莲马上喊了一声:嫂子,你在家呢!”香莲说:“在,你什么事来找我。”伟畅军说:“去年,我哥去了我家多趟,把我那些钱拿来,同我说利润丰厚, 去年11月就到期了,我问了我哥两次,他说春节后,这不,春节后见不到他了。”香莲说:“这钱的事我不知道,你哥被人家骗走了,下落不明。”伟畅军说:“我听说了,他在外打工,要真被骗没了,我也就不来了,你看怎么办。”香莲说:“你的钱我真不知道,你去找他去,反正我没拿过你的钱。”伟畅军说:“我哥去拿我的钱不同你商量,你家大多数是你说了算。”香莲说:“家务事我说了算,可这种大事我从来不管。”伟畅军说:“嫂子,你是不是在推托责任,去谁家拿钱你们两人不商量。”香莲说:“真没商量,我真不知道这事,你找我也是白找。”伟畅军看到同她理论不出个理和表来,气恨恨的走了。
伟畅军回到家中,越想越生气。到了下午他就早早的去找伟智商的儿子伟永利。恰巧, 伟永利在家,看到伟畅军到来,马上喊了一声:“大叔,你来了。”伟畅军说:“你爸爸从我处拿了二十万钱,说是利润丰厚,这不,钱也没拿到,他人也不见了,去找你妈,她说不知道,我就来找你了。”伟永利说:“大叔,你别着急,你吃饭了没有?”伟畅军说:“没有。”伟永利说:“正好,今晚上我请你,咱去馨香饭店。”伟畅军说:“不去了吧!我还一些事。”伟永利说:“大叔,我很少请你就算尝我个面子。”伟畅军说:“好,那就一块去吃。”
伟永利谁也没叫,他同伟畅军走进了馨香饭店。两人边吃边聊,伟永利说:“大叔,我没想到你还这么多钱。”伟畅军说:“这都是我在外打工积攒的,要是这次丢了,那可要了我的命了!”伟永利说:“我去问了,上边的公司认账就是没钱。”伟畅军说:“没钱才难办,认帐算什么。”伟永利说:“大叔,不要着急,咱慢慢解决。”伟畅军说:“这是二十万元呢!可不是个小数目,真把我急坏了。”伟永利说:“我爸爸在外打工,你也知道了,我还在家,咱慢慢商量着办。”伟畅军说:“你先付给我利息也行,把老本全部给我也行,你替你爸爸想想办法,抓紧给我一部分。”伟永利说:“大叔,我会尽量努力的,只要凑着钱了我马上给你一部分。”伟畅军说:“你这么说,我心宽了一些,好,我就等你给我一部分。”伟永利说:“行, 你放心吧!”
两人边说边谈,一斤白酒进了肚里,又用两瓶啤酒冲了一冲,才结束了这次的饭局。
从此后,找香莲和伟永利要帐的今天李畅军来了,明天王在生来了,后天刘发起来了,那是一个连着一个。
伟永利看到这种情况,他来到了母亲香莲处对母亲香莲说:“俺爸爸事敢做不敢当,人家都去找我要帐。”香莲说:“他们都来找我,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去找你了。”伟永利说:“欠了人家这么多钱我去那里弄去,人家天天去要。”香莲说:“你也来个不认账。”伟永利说:“都是亲戚熟人,我再不认账,情理上过不去。”香莲说:“那就不好说了。”伟永利说:“你也想办法弄一点,咱一点一点的给人家,慢慢还,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香莲说:“我去那弄去,原来你爸爸都是拿的这些亲朋好友的没处制了。”伟永利说:“只让他们制我,我又没钱,还不把我磨坏了。”香莲说:“你不向外推,那人家就向你要,肯定是挨制。”伟永利说:“我怎么推都这样知已,你和俺爸爸搞的,让我替你们受磨难。”香莲说:“我都说不知道,他们都走了。”伟永利说:“正因为这样,才都去找我,你能不能担一点。”香莲说:“我怎么担,我又没钱给人家,担了就要还钱,只说空话还不如不说。”伟永利生气的说:“你就这样看着你的儿子挨制。”香莲说:“我也没有办法,我又不会生钱。”伟永利说:“你们只管做,不管后果,真把我气死了。”说完,气乎乎的走了。
几天后,香莲也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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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魏开安,山东省济南市钢城区人。大专文化。1954年生,1974年元月在煤矿工作,1984年由山东省人事厅转为国家干部,1988年晋升为助理工程师,1989年从事行政工作。1997年过度为国家公务员,2000年提拔为副局级干部。原供职于山东省莱芜市钢城区政府,现已退休。在《当代散文》、《小说月刊》、《老年教育》、《山东商报》、《山东侨板》、《莱芜日报》、《风鸣杂志》等发表文章350多篇。在微信平台发表小说和小小说120多篇,被聘为小说特邀作家。著有《心语滴翠》、《心灵碎片》、《心网》、《奇故事》(上)、《短信集锦》、《飞翔的天空》、《奇故事》、《生活花絮》、《牟城故事》、《生活随笔》《齐鲁故事》《生活漫步》长篇小说《火》等书。获钢城区首届文化艺术“精品工程”奖。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市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