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望安杯”全国征文大赛042】彭彬||独自走路的妙处（散文）

    主编：非   鱼

古人造字很有讲究，女少为妙，儿女双全叫好。“妙”说的是情感，“好”形容的是功利。谈好处，走路不一定比得上游泳；但谈起妙用，那游泳就没法与走路相提并论了。

有人说，有思想的男人需要三种感觉：饥饿感、疲劳感和孤独感，走路可以同时获得这三种感觉。我很是怀疑，是不是只有走路这项运动才有如此功效？饥饿感和疲劳感是很容易获得的，灾荒中讨饭的难民、长征中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战士、长跑后的运动员都少不了深刻的体会。但同时伴随着孤独感，找出能替代走路的运动似乎也不容易，当然这里指的是独自走路。

孤独，本身就很奇妙，有人特别害怕唯恐避之不及，但也有人情有独钟特别享受其中。独处不一定孤独，可能是一个人的狂欢；聚会看似是一群人的热闹，但可能让人更加孤独。这边两人同桌对视一杯酒，默默无语，可能心心相印彼此欣赏水乳交融；那边两人推杯换盏勾肩搭背窃窃私语，倒可能手机录音暗藏杀机貌合神离。孤独是一种情感体验，谈不上好坏，与人多人少无关，与有无语言交流也没必然联系。当灵魂没处安顿、没地依靠、没人理解时，你从情感上就感觉到了孤独。但承载灵魂和情感的躯体，可能仍派出嘴巴滔滔不绝的一张一合，拼命地掩饰自己的孤独，让别人感觉不到。也是欺骗自己，想把孤独贩卖出去，其实是徒劳的，事后孤独的反扑会更加凶猛。除非你运气太好了，一张一合的对象刚好是你灵魂的安顿窝，你可以放心地在这里熨贴而不担心将来会有“祸从口出”的后悔。否则，你的故事可能转眼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接下来你的孤独在“笑料”催化剂的作用下，只能变本加厉地反噬你。

独自走路，你是自由的，快慢你自己做主、想停下来愣愣神也行、想不想事也是你自己说了算、想好事想坏事幻想妄想都随你自己的便。集体运动就不行，你需要融入集体需要配合不允许你胡思乱想；独自游泳也不可以，因为每一种泳姿都需要你用力才能前进，除非你仰面朝天不想前进，即便如此也需要你双臂缓慢拍打或双腿不停蹬动，达到独自走路般自由是不可能的。

正是独自走路的自由，才让你发现自己很容易陷入孤独。家里刚与老婆吵架了，独自走路的你可以恨她咬牙切齿希望把她千刀万剐，可以幻想娶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梦中情人，恩爱无比儿女成群；因为误解刚被单位领导批评，独自走路的你可以设计一个场景，让领导颜面尽失，后悔批评错了忙着向你道歉，甚至可以让他被免职成为你的跟班让他给你端茶倒水，你可以随便收拾他；感觉江郎才尽事业无望，独自走路的你可以幻想子女成龙成凤，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帮你完成你未尽的夙愿……只是这些带给你各种滋味的白日梦境，只能自己细细品味，可以让你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实现理想后的满脸笑容或者正在报复中的满腔悲愤，都成了你心中的绝密情报，不能找任何人说道去。这时遇到熟人你甚至不想打招呼，还有可能你都视而不见。如果你憋不住说了出去，跪歇斯底里的老婆的搓衣板、穿领导变本加厉的“小鞋”、忍受听众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都会让你后悔得钻进地缝里去，不仅被人贻笑大方，变成别人口中的“神经病”也是可能的。

脑子没有毛病的走路人，是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白日梦的。但梦做了就留下了痕迹，你是擦不掉的，带有痕迹的灵魂就是意念，也是一种能量。能量是要遵守守恒定律的，它不会随随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便如何是好？只能自己给它找个窝来安置它，还要让它呆得安逸不能乱跑乱动惹祸上身。这时孤独就自自然然地附体了，成了你的形影不离的朋友。

孤独没啥不好的，忍受并享受孤独也是一种能力，孤独的灵魂往往更深邃更广阔。画“向日葵”的梵高生前是孤独的，画被人看不懂卖不出去，穷困潦倒，但被后人称为印象画派的鼻祖。你我经历不同，体验不同，许多沟通都是徒劳。托尔斯泰说，再伟大的作家，也不过是写他自己对人生的片面认识！彼此理解难于上青天，才有了“理解万岁”的呐喊和追求。理解往往是基于结果，结果才是最有说服力的，在结果出来之前，孤独就是你最好的伴侣和解药。这样你才有可能进入“岁月静好”的状态，不会为求得理解空添无穷的烦劳。

特别是，有爱思考习惯的你，独自走路时，灵魂的天马行空会带来奇妙的灵感、缺陷现实的无限满足、爱恨情仇的夸张和抚慰……，当然也很容易带给你孤独。

孤独，慢慢去享受吧。没事不惹事，少喝点酒，少扯点淡，独自多走走路去！

                          2021年10月10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彭彬，生于湖北随州，重庆大学电气工程学士，南京大学社会学硕士研究生同等学力，高级国际商务师。在济南钢铁厂工作二十余年，后辞职下海，担任物流公司顾问至今。业余爱好喝酒交友，读书写作，游山玩水，独处散步。2021年散文《车窗后的父亲》获得“诗意人生"华文原创文学作品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