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村调查”的每个十年

八十年前,年轻的费孝通在吴江开弦弓村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调查,随后前往英国伦敦经济学院攻读人类学博士学位。两年后,费孝通根据此调查撰写的博士论文《开弦弓:一个中国农村的经济生活》获得通过,并于翌年以《江村经济——中国农民的生活》为标题出版。该书获得了国际人类学、社会学的高度评价,成为国际人类学界的经典之作。同时,也开创了社会科学中国化的先河,为中国社会科学研究发展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如今80年已过,中国社会学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但江村调查的每个十年,费孝通的命运如何,我们又是怎么庆贺的?

1946年:10周年

命运跌宕:被逼离开云南

1944年秋,费孝通从美国回国后,便转入西南联合大学,为清华大学教授;继续兼任云南大学社会学系主任。费孝通在云南大学先后在社会学系讲授过“经济社会学”、“家庭制度”、“社会学”、“社区研究”、“近代社会理论与方法”等十余门课程。为了加强社会学系的教学质量,培养“高级社会人才”,他十分重视教师队伍的建设,聘请知名学者到校做专任或兼任教师,其中有潘光旦、许烺光等人,培养了一批年轻有为的青年学者。1946年7月,发生了震惊全国的“李闻惨案”,李公朴、闻一多先后被杀害。接下来,反动派的枪口又对准了费孝通等人。国民党特务不时窥探费孝通家里的情况,甚至在其家的围墙上打了个洞,随时准备过来抓人。在此危急时刻,美国驻昆明领事馆主动出来提供庇护。除了费孝通外,得到美国领事馆保护的还有楚图南、冯素陶、潘大逵、张奚若、潘光旦、尚钺、赵沨、金若年等爱国主义人士。第二天,社会上就知道了“九教授领事馆避难事件”。几天后,云南省主席卢汉到美国领事馆答应保证避难人员的安全,但避难人员必须离开云南。在此情况下,费孝通被迫于1946年8月离开昆明去了南京,年底由此前往英国。

1956年:20周年

参与新中国民族事业

新中国成立后,1947年,费孝通回到到清华大学任教。1949年9月,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新中国成立后的1952年开始,任中央民族学院副院长、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1956年,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民族委员会组织的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深入民族地区进行社会历史调查。江村调查20周年的时候,费孝通还在从事社会调查,只是经历集中在民族调查方面。

1976年:40周年

文革结束,人生开始反弹

1976年中国一举粉碎“四人帮”,文革结束。费孝通的处境才有了好转。他写出了“文革”后第一篇文章《蓄意歪曲、无耻篡改-——批判江青母系社会就是女人掌权的谬论》。实际上,这篇文章宣传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高唱‘阶级斗争’学说,充斥了‘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教条,是费氏所写文章中最蹩脚的一篇,但这在当时却是极难得的了。这也预示费孝通的人生即将开始反转。

1986年:50周年

发表《江村五十年》演讲

1981年,费孝通第三次访江村。到了1986年,江村调查50周年的时候,费孝通已经是十一访江村了。短短5年,费孝通来了8次。1986年5月16日,费孝通第十一次访问江村。上午,在朱通华、于孟达等人的陪同下,费孝通和应邀来访的日本东京大学教授中根千枝、美国康乃尔大学教授巴乃特到开弦弓村访问。开始分头活动,费孝通稍事休息后,听取了开弦弓村的调查汇报。下午三时许,离开庙港,去桃源乡对该乡湖笔厂、服装厂进行访问调查。费孝通在十一访江村的下月,即6月,随胡耀邦同志赴西欧访问。他在英国伦敦经济政治学院作了题为《江村五十年》的演讲。演讲中回顾了江村半个世纪所走过的道路,他说:“历史的巨轮是不会停止的,上述的江村在过去的50年中的变化,很可能是更大更富有意义变化的前奏。”

1996年:60周年

学界开始纪念“江村调查”

1996年9月18日至21日,民盟中央、北京大学和江苏省吴江市在费孝通教授的家乡吴江市举行了热烈而隆重的庆祝活动。 整个活动分两个阶段,18~19日举行“费孝通教授学术活动60周年欢聚会暨费孝通教授学术活动60周年”。20-21日举办的是“中国文化对世界文化发展的贡献学术研讨会”。参加这次庆祝活动的有来自海内外的学者200余人,其中40人参加了学术研讨会,32人在研讨会上发言。中央统战部刘延东副部长代表中央统战部讲话,国家教委社科司奚广信宣读了国家教委的贺信并代表社科司讲话,对费孝通教授的学术成就以及这些成就对中国社会进步与现代化及对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发展的推进作用作了极高的评价。

2006年:70周年

斯人已逝,最高规格的纪念

2005年,费孝通去世。2006年11月4日至5日,由民盟中央、上海大学和中共吴江市委、市政府联合举办的“纪念费孝通先生‘江村调查’70周年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研讨会”在吴江宾馆举行。民盟中央副主席李重庵主持了研讨会的开幕式,中共吴江市委书记朱民向大会致欢迎词。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常务副主席张梅颖和上海大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李友梅作了大会发言。民盟中央名誉副主席吴修平,民盟中央秘书长高拴平出席了会议。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常务副主席张梅颖代表民盟中央讲话。上海大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李友梅代表专家学者致辞。李友梅指出,江村是费孝通先生有意识地观察中国农村社会和文化的起点,它孕育了费老一生的学术思想和认识中国社会的志向。费老以“社区实地研究”的方法认识中国社会的变迁,立志使中国社会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彰显了我国老一代爱国知识分子的优秀品德。韩国首尔大学金光亿教授、江苏城镇化研究会会长朱通华教授也在大会上作了发言。来自中共中央统战部、江苏省人大、省政府、苏州市及吴江市及北京大学、上海大学以及韩国、日本的百余位海内外客人出席了会议。其中40多人参加了学术研讨会。

2016年:80周年

人数最多的一次纪念

本次的江村调查80周年纪念活动,由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南京大学社会学院和吴江区委宣传部联合主办。会议围绕江村经济、差序格局、文化自觉、农村生活、城镇与社区、经济与消费、土地与乡村、人生与乡土变迁、心理与政策等主题,开展主题演讲、分论坛和青年论坛,共有120多位专家学者参与,是历来参与纪念人数最多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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