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音乐呈现社会学的想象力——我的《都市牧马人》
(本文作者、歌曲创作者和演唱者常宝老师)
一直以来,音乐都是蒙古民族对话自然的一种方式,作为蒙古族,我天生对音乐有浓厚的兴趣,社会学人的身份让我把这种兴趣纳入社会学的视野,创作了《三十岁》,《把你带回我的草原》等能够引起同感共鸣,但非艺术流行的歌曲。人类学纪录片《内蒙古的城市化》项目负责人罗红光研究员听我演唱《都市牧马人》后,颇受感动,将《都市牧马人》选定为《内蒙古城市化》的片尾曲。另有一次社会学界的研讨会,我不经意地演唱了《都市牧马人》,引起与会学者的广泛讨论。作为第一、第二代城市人,几乎每个人都有“都市牧马人”的感受,在都市中,有对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想象,对原生态的留恋和对现代化的憧憬与争议,与会者专家学者建议,不妨录制这首歌,用音乐呈现社会学的想象力。
同感:《都市牧马人》的诞生
现代化和城市化是人口快速从边缘向中央集中的过程,求学、务工、经商,无论以何种方式实现从原乡到城市的位移,脑部担当记忆的“海马回”总能对原乡进行准确的空间定位,都市生活的五彩缤纷中,或多或少有对原乡民俗文化,社会关系的眷恋。蒙古民族有保存新生儿肚脐带的习俗,认为如果孩子的肚脐带保存不好,未来这个孩子就会流浪,找不到家乡。而我们这一代城市人正在城市中进行“有根”的漂泊,因为我们的肚脐带在家乡,而人在都市。我试图用社会学的时空观来创作《都市牧马人》,对这一代都市人的心理状态进行投射。
《都市牧马人》所表达的,是我们这一代城市人的迷茫与困惑。我们的先人,真正的牧马人,没有与城市和多元文化发生碰撞和冲突,在价值观上也较少反思。我们的后辈就出生在这个结构多样的世界中,在解释自己和他人时,困境要少得多,下一代人的漂泊,将是无根的漂泊,是寻找自己。而这一代城市人,现实与理想交错,都市化使我们变换了场域,尽管多数时候这种变化是我们主动的选择。但是,惯习是固执而有惯性的,它不会因场域的改变就轻易消失,有时甚至会反弹。轻柔的风,蔚蓝的天和朴实的爱情,那些年少时原乡固有的本真存在,成了都市生活中的渴望与奢侈品,我们始终有寻找自己,适应城市与回归原乡的困惑与纠结。
共生:谁不是“都市牧马人”
《都市牧马人》尝试让作品本身与听众建立共生关系。对于都市,多数人都有“一起生活”的共同体验。我想具像而非模棱两可地用共生的艺术来平衡都市与牧马人的冲突,使整个作品有现实感和带入感。《都市牧马人》是建构在城市空间与原乡文化之上的艺术综合体。在都市中,通过对原乡的拟像来与现实进行对话。事实上,作为都市牧马人,我们都在用过去的文化积累,有时是依赖想象、记忆与都市的价值观展开博弈。我想用有限的人类学和社会学知识,带听众在都市情境中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希望我的解释有真实性和合法性。
我是一个经风雨,忍时光而独自成长的社会学人,原有的生活体验使我无法追随城市的时尚,有根的漂泊是我对都市生活的理解与思考。
坦诚地讲,就音乐和演唱本身,我无法用细腻的技巧去诠释歌曲,但我用自己最真挚的情感对待了歌曲。舒茨(Alfred Schutz)曾说,对音乐进行现象学研究,可以毫无问题地不去考虑声音的物理性质,......听音乐的人既不是对声波作出反应,也不是去感知声音,而是听音乐......”。都市牧马人或许可以让我们从音乐中跳出来,以反思的态度回到生活体验中去。
同感与共生,我的《都市牧马人》。
常宝 ,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毕业,内蒙古师范大学社会学民俗学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原标题:同感与共生——我的《都市牧马人》
本期小编: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