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人情书大赏

双十一来临,爱ta,就给ta买买买?论起浪漫的手段,可以是察言观色体贴入微送出ta最爱的礼物,也可以像谱《凤求凰》的司马相如那样以情动人。一百多年来,历代清华人也写下了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情书,可谓是各有千秋,独具风格。

沈从文:是行程日志,更是情书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是沈从文写给张兆和情书中的经典情话,也是两人情感经历的某种写照。

1933年,沈从文向张家父母提亲,张兆和偷偷给这个湘西人发了电报,“乡下人喝杯甜酒吧”,暗示父母同意了两人的婚事。从最初的“癞蛤蟆十三号”到后来的亲昵,张兆和的态度转变离不开沈从文多年情书穷追不舍的攻势。诸如“爱情使男人变成了傻子的同时,也变成了奴隶,不过,有幸碰到让你甘心做奴隶的女人,你也就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你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样的长久的。”“我希望我能学做一个男子,爱你却不再来麻烦你,我爱你一天,总是要认真生活一天,也极力免除你不安的一天”等句子狂轰滥炸,张兆和都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信写得太好了”!

沈从文与张兆和

沈从文的情书创作,并没有因为追到了佳人而停止。新婚不久,由于母亲病重,沈从文独自一人返回故乡,行前,他许约每天写信汇报沿途见闻。正如他自己所写的那样:“我总好像要同你说话,又永远说不完事。”桃源、曾家河、兴隆街、柳林岔......一个个地点的风光民俗在沈从文的娓娓道来中缓缓流出,湘西的风貌如画卷徐徐展开,与沈从文一声声的“三三”(张兆和家中排行第三)一起,随信送到张兆和手中。正如他的那样,“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乐,就想应当同你快乐,我闷,就想要你在我必可以不闷。我同船老板吃饭,我盼望你也在一角吃饭。”

在沈从文的笔下,炙热的情感自然地随着清新秀丽的语言一并诉诸笔端。光是思念之情,就有好几种说法:“我在路上除了想你以外,别的事皆不难过的”“如今还只是四分之一的别离,已经当不住了”“我先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够同你离开的人了”“一离开,这只手除了为你写信,别的事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好了。”“到了这小船上,却只想为你写信”等等。

沈从文画的柳林岔

作为一个创作为生的文人,他如此描述张兆和的重要性——“没有你,一切文章是不会产生的。”为了能早日回到张兆和身边,他竟生出了念头:和大哥大吵一架,好让家人早点催促离开,还在信中询问张兆和的意见,仿佛一个孩子仗着大人的偏爱任性讨好。“我不怕,我不怕。有了你在我心上,我不拘做什么皆不吓怕了。你还料不到你给了我多少力气和多少勇气。”在给张兆和的情书中,沈从文总流露一股天真率直的孩子气,“船真轧轧的响着,可是我如今同谁去说?我不高兴!”

除了浓浓的依赖之情,沈从文也在信中表现出细心可靠的一面。张兆和爱吃酸,便预备请大嫂炒一罐胡葱酸;读到一本新书,推荐给张兆和,“这种书能耐耐烦烦看下去,对你实在很有益处”,又显出引导者的风范了。

朱湘:柴米油盐,亦诉真心

美景、美文、真情,焉能不打动张兆和呢?

同为民国四大情书之一,同为婚后分割两地,诗人朱湘写给妻子刘霓君的《海外寄霓君》与沈从文的《湘行书简》却是截然不同。

因写诗的天赋,朱湘与饶孟侃、孙大雨和杨世恩并称为“清华四子”,更被鲁迅誉为“中国济慈”。然而,朱湘为人清高孤傲乃至偏执,在清华校内时专攻文学而肆意翘课,抵制斋务处的早餐点名制度,因记3次大过不能正常毕业。

1927年,朱湘留学美国,边读书边挣钱养家,1929年又因不满教授怀疑其借书未还和一美女拒绝同桌而愤然离开美国,提前结束学业。期间,妻子刘霓君留在国内照顾他们的几个孩子,两人时常互通书信,朱湘为刘霓君写了90封情书,1933年自杀后由生前好友整理为《海外寄霓君》出版。

朱湘

在这些情书中,多的是写生活琐事求学经历。不同于沈从文笔下旖旎的水乡风光,在思念时“苦中作乐”,朱湘的文字中透露出异国谋生之艰辛,在时运不济时努力维持个人尊严。他写自己为了省钱决定自己做饭,为了不在美国人面前穿得像叫花子而不得已买春天的服饰,因寂寞说自己“简直像住在监牢里面”,有时看到一双父母带着子女从窗下路上走过去,“真是说不出的羡慕”,听见隔壁家的孩子在哭,“不知何故,听到他的哭声,心中恨他,恨他不是小沅小东,让我听了。”

作为一家之主,朱湘承担着养家的责任,因此信中不乏日常生活的关照叮咛,在谋生尴尬愁闷之外更多的是作为丈夫的担当,绝不要“丧偶式婚姻”。他唤刘霓君为“霓妹”,因奶水不够,劝她“务必要请奶妈子”,“千万不要省这几块钱”。在国外翻译了外国诗,便将所得的四五十块现钱报酬直接寄给霓君。在美国许久,“电影同戏一次也不曾看过”,但一点也不埋怨,因为“我的霓妹妹替我带着一男一女,我每月至少总要有中国钱三十块寄给她,才放心”。

朱湘和刘霓君

在信中亦不乏真情告白:“霓君我爱,你是我的妻,我这一生就只要你一个妻。”他说霓君的爱是“无价之宝”,得到便是“十分福气”;甚至说起了反话,“妹妹,我埋怨你最厉害的便是,我的心被你偷去了。好在一样,你的心也被我偷了来,所以现在是我的心在你的胸中,你的心在我的胸中。”

在远离妻子的日子里,除了表达自身爱意,朱湘也时常感念妻子的一片真情。他写道:“写完这信,晚上做梦,梦到我凫水,落到水里去了;你跳进水里,把我救了出来:当时我感激你,爱你的意思,真是说也说不出来,我当时哭醒了,醒来以后,我想起你从前到现在一片对我的真情,心里真是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他也回顾过去恩爱生活,畅想团圆的日子:“偷到了空工夫,我就坐在你身旁,挨在一起,你的热气飘到我身上来,我的热气飘到你身上去,我还握紧你的手,尽望着你,望着你,低声说些嘁嘁话,温柔话,说我怎么爱你,怎么敬你,在美国时候怎么想你。到了晚上,小孩子同一家人都睡了的时候,我们一个枕头,帐子放下来了,你把头枕在我的臂膀上。哎呀,那时候那种亲热恩爱,怎么是这枝秃笔所写得出的啊。”

像是今天流行的“小姐姐”,他早已对妻子唤起来,“妹妹,姐姐,你不要把自己看得比我低。固然,男人外闯四方,有些事情女人赶不上,但是为妻的内主家务,丈夫也要低头。尤其像你待我心地慈爱,屡次含辛吃苦,更令我五体投地,又敬又爱,一片心都被你吸去了。你寄来各诗,真亏你了,尤其当中一片似海深情,更叫我说不出那么感动。小姐姐,你爱我想我,我喜欢都喜欢不尽,怎么反会怪你。”

樊富珉:献给清华的情书

樊富珉教授在清华大学心理学系任职,现今67岁的樊教授,已过了退休的年纪,却依然奋斗在教学第一线,她希望“继续教书,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1973年,她进入机械工程系学习,毕业后留校任职。六年后,她考取了社科系的研究生,从此开始了对心理咨询事业的追逐。作为国内心理咨询学界的带头人,她曾在汶川地震后带领学生3年内39次前往灾区,提供心理援助辅导。2018年是她从教41年,也是她在清华的第45年,她为清华写了一份跨越了45年的情书。在情书中,她感激清华给了她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我们用自己的知识给人带去心灵的慰藉,在这个过程中也收获了自己的幸福。于我而言,人生的意义就在这奉献和追逐中闪着光。”

樊富珉教授

尽管被冠以诸多荣誉,她最喜欢的称号却是学生那一声“樊老师”。作为园子里最忙碌的老师之一,《大学生心理健康》这一课程樊教授已经讲了二十余年,甚至有同学带着爷爷奶奶一起听课。在情书中,樊教授如此写道:“他们坐在那里,就是我继续讲下去的动力。”感谢清华,给了她最大的满足与快乐。

“你们每个人都需要修两个学位,一个是心理学的学位,另一个是成为好妻子或者好丈夫的学位。”樊教授曾对学生如此讲。在写给清华的情书中,她也感谢清华给了她真挚的爱情。樊教授的先生王佳教授毕业后留校精仪系任教,与樊教授因游泳相识,两人通过游泳共同响应清华“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口号。

樊教授写道:“谢谢你,清华,让我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因你而更加精彩。”

许多人正是在清华园里写下情书。进入新世纪以来,也出现了一些具有“传奇色彩”的清华情书。2011年各大论坛流传一份“满纸数学言”的情书,几乎包含了所有高中数学知识,“你的生活就是我的定义域,你的思想就是我的对应法则,你的微笑肯定,就是我存在于此的充要条件”生动展现了“不好好学习数学,连情书都看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就像以自然对数e为底的指数函数,不论经过多少求导的风雨,依然不改本色,真情永驻。”等情话使得它被网友们戏称为“清华肉麻情书”。

情书不仅可以对爱人,也可以对母校,对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存在,双十一除了买买买以外,不妨写下想要说的“情话”发给最重要的那个ta。

图片来源:网络、清华大学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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