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的日子里【039】
〓 第 1353 期 〓
文|王成海
2016.9.13
我的手术本来是想一次性保肛的，两个医生在手术前都检查过，说可以的，可是在手术过程中发现，放疗导致肠子脆弱得很，中途做成临时造口，粪便只能从肚子上出来。每天换好几次，疼得无法忍受。
五点起床，强拉着身子勉强到了厕所，之后在走廊溜达一番，感觉较累了，略躺，让妻子买了一杯粥喝下，继续溜达，等彩红送来饭我们已经吃过。八点护士又开始输液，最让人高兴的是今天把那个大营养包取掉了。
大病太伤人，同屋老汉今天情况也挺好，说我瘦了，外出溜达一量，短短一周时间少了十斤。
今天一点之前就把液体输完，精神状态也很好，下楼到院里走一圈，感觉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下午医生的几句话把我的高兴彻底打到九霄云外。他说肛门流东西是盆腔感染，怕出的太早不好，还的继续住下了治疗，计划彻底泡灭。
下午五点多母亲电话打来，但手机静音，未接，还是别回了，回该怎样说呢？
母亲连续打了三个电话，让妻子去接，又把母亲骗过，母亲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儿子正遭受着病疼的折磨，远在北。但儿子愿你们健康幸福。
听着女儿说我们中秋回不来的遗憾，听着母亲责怪我不打电话的话语，我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明天图雅、彩红回去，原打算一块回去，这下我们不能回去，只能让她们先回去，感谢她们了，陪我度过了好几天。
2016.9.14
彩红、图雅已经回去，医生让继续坐温水浴，为的是消炎。母亲似乎对我情况已经有所感觉，电话来的越来越频繁。陈医生说可能还的住两到三周，原因盆腔炎。可能吗？
别人都回家过中秋节，而我和妻子呆在北京的医院，太让人伤心了。妻子这回又哭了，这是这次二十多天第一次见她如此，她心里有太多苦衷。关键时刻又她一人，唉。
2016.9.15
今天是中秋节，我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任医生宰割，这里永远是和社会脱节的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早晨八点医院为了表示对病人关心，给每个病人送来一个小小的月饼，还和护士合了影。上午如厕屁股还流出较多血糊。
学校发了半学期绩效工资，扣了很多，问询绩效为何扣那么多，说除了扣病假的钱外，还有给社会的捐款，唉，我如此情况，谁给我捐？
每天下午三点打一次针，还有输液今天停止了，晚上十二点的输液应该还有。中午我女儿要看我干什么，我吃饭，是老猫给在街上买的我一直爱吃的炒绿豆芽，尽管不想吃，但为了让女儿放心，我装出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她知道他爸爸恢复很好。
下午在外面的沙发上合掌祷告上帝保佑我，结果把造瘘口憋开，弄得满身都是粪便，妻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弄上一个，结果如何还不清楚，这是何道理？
看着人们晒回家和父母团圆的视频、照片，躺在病床上的我内心似刀搅一般难受。写一小诗，以平心意。
年年有今日，
今岁竟如此。
欲罡天不公，
心静气自平。
遇难解难事，
顺意莫得意。
今天，造瘘口又别开，又连续换了好几个袋子都开，麻烦死了。
护士啥也做不成，换一个漏一个，不会换还有理，居然说，白天不漏为什么晚上漏？白天不说晚上说？荒谬至极。叫来医生第一个也不成功，第二个刚换上，上帝保佑，不要失败。
这两天我受的苦太重了，欲哭无泪。
2016.9.16
经历了昨晚的折腾，今天信心丧失的很厉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走出啊？
从引流管出来的东西不多且似红豆稀粥颜色，肛门处一直有肿胀的感觉。这几日情绪明显低落，不如刚做完那几天，姐姐下午打电话，我不想接啊，因为我知道我一接就会哭泣，妻子硬是让我说了几句，唉。
久居病床，怎么样也睡不着，这十多天我真不知道咋熬过来的呀。
2016.9.17
夜晚梦了许多梦，既感觉和病有关也似乎无关，醒来却是痛入骨髓的凄凉，我做梦也不会做到我会得这病啊。
什么是坚持，就是让时间征服一切，啊，时间，谁能在苦难中坚持多久？
今天冲洗盆腔两次，一次250毫升，一次1000毫升，把我快折磨死了，尤其这几天睡不着也极大地困扰着我。
2016.9.18
昨晚喝了两颗安眠药的最多功效是一夜仍然无法入睡，二是差点被蚊子活活吃掉，满身堆满疙瘩。早晨又冲洗了盆腔，很难受，今天终于看到了周医生，我的手术医生，想问问他，结果进了病房溜一圈就没眼了。
这两天我的感情特别脆弱，动不动就想哭泣，就连我女儿都是如此。
今天手术的钢钉、肉线全部去除，就剩下引流管和造瘘口，造瘘口又开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两个袋勉强弄住，但周围皮肤疼得不行，现在我最愁的就是这个东西了。睡了一下午醒来一动又开了，这让我怎么办呀？中秋假期结束，女儿回集宁，又自己坐车去学校了。生病这种苦难谁也没办法体会，难受死我了，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主，你给我力量信念吧。晚上到了怎样熬过漫漫长夜，愁死了。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我还在痛苦地煎熬，这个破袋子，CTM的。
2016.9.19
又熬到了天亮了。我的苦难啊，什么时候可以熬出去呀？我这几天眼泪特别地多呀，我的苦痛太多了。我的女儿又到学校了，不能时时问询我了。按现在这个年代,我女儿本来还是撒娇的时候，可她现在却承受这么重的精神负担，还得不停安慰她的爸爸。
今天又冲洗盆腔流出许多东西。弄得非常难受。我的感情为什么如此脆弱，听到一个关心的问候都想哭，听到人来看我更是泪流满面。小舅子说这两天忙,过一天他过来，我激动得哭了好几次，凄风苦雨的日子里，多么地想有个人陪伴我啊。同屋陪床大姐劝我不要再哭，说这样对养病不好。
坚强，我最强大......
动了这么大的手术也得不到蚊子的同情，仍然把腿部咬的疙瘩遍布，难受的无法忍受，却又没发处理。又到夜晚了，继续熬吧，这一夜该如何过去呀，让给开点安眠药，妻子说你熬吧，安眠药对身体不好。
马上要零点了，刚才睡着片刻，梦见学校下了晚自习，学生老师不回家在玩打雪仗，自己觉得很没意义，一参与也玩得不亦乐乎。这一晚太难熬，这才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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