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诗茶词:历代桐庐诗词中的茶【图】手机说茶网
潇洒桐庐,茶香千年。其实何止千年!我曾写过一组题为《桐庐与茶》的文章,其中根据唐朝刘禹锡诗句:“炎帝虽尝未解煎,桐君有箓那知味。”提出“桐庐是我国茶文化的发祥地”。因为根据刘禹锡诗意,炎帝(即神农氏)虽然初尝茶叶解毒而发现了茶叶,但他只是咬嚼还没有煎煮,而约五千年前黄帝时期隐居桐庐的中药鼻祖桐君却是煎煮茶叶并记录茶叶功效的第一人。后来,桐庐县政协原主席李锡元前辈撰文佐证我的观点。这一提法也被杭州市茶文化研究会编纂出版的《杭州茶文化发展史》所采纳。由此可见,桐庐不愧是我国茶文化的发祥地,是一个茶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
最近为写《桐庐与山水诗》一组文章,又一次通读《富春江名胜诗集》《潇洒桐庐诗文选注》《严州诗词》等多部诗集并查阅了清康熙与民国版《桐庐县志》。发现历代桐庐诗词中除了我们熟知的几首咏茶诗外,还有许多与茶有关的诗,充分说明桐庐茶文化的源远流长。
唐朝是中国茶文化真正兴起的时期。唐朝时桐庐不仅是我国重要产茶区,而且也是茶文化的初盛地。茶圣陆羽甚至说好茶“睦州生桐庐县山谷”。陆羽还在严子陵钓台命名其所见泉水为天下第十九泉。或许正因为如此,唐朝分水人状元施肩吾曾陪朋友来桐庐“榷茗”:“荥阳郑君游说余,偶因榷茗来桐庐。”榷茗即榷茶,是我国旧时对茶叶实行征税、管制专卖的措施。施肩吾因郑州郑判官的游说,来到桐庐专事榷茶,可见当时桐庐茶业市场的繁荣。他的《过桐庐场郑判官》一诗详细介绍了桐庐茶叶交易市场的情景。此诗我曾在《桐庐与茶》一文中做过介绍,在此不再赘述。
最能说明桐庐茶事之盛的诗当然得首推范仲淹的两首诗。其一即《潇洒桐庐郡十绝》之六:“潇洒桐庐郡,春山半是茶。新雷还好事,惊起雨前芽。”范仲淹另一首咏茶诗《和章岷从事斗茶歌》则更为著名。方健先生在《范仲淹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中写道:“在桐庐,他创作了《和章岷从事斗茶歌》,这与卢仝《谢孟谏议试茶歌》一起被誉为我国茶文化史上最为出色的双璧。”去年我据上述两诗写了《从范仲淹诗看北宋时桐庐郡茶事之盛》一文,有幸获“第二届杭州开封宋茶文化研讨会”征文三等奖。我在文中提出“桐庐郡在北宋时是我国茶产业的繁荣之地”和“北宋时桐庐郡是斗茶习俗及茶文化的兴盛之地”的观点。此文又被收入“第六届中国范仲淹国际学术大会”论文集,我也于今年十月中旬应邀赴岳阳参加会议并作学术演讲,阐述此文的主要观点,并再次宣传推介“潇洒桐庐”。
以上施肩吾、范仲淹的诗是以茶为主题来吟咏的,可以说是纯粹的咏茶诗。这样的诗并不多见,清朝康熙年间知县陈苌《桐江竹枝词》20首中第四首应是:“谷雨村村摘嫩芽,纷纷香气出篱笆。山家客到无供给,泉水新烹自焙茶。”另一位清朝诗人桐庐人袁昶也写有8首《桐庐竹枝词》,其中第四首即写了蚕茧与茶叶:“背人擘茧织轻罗,白地回肠损翠蛾。的的采茶人已去,春山犹唱釆茶歌。”而其他更多的诗则仅仅是写到了茶,即所谓广义的咏茶诗。这样的诗在桐庐历代诗词中十分常见。
唐大中进士曹邺的一首七绝《题山居》写得很有意思:
扫叶煎茶摘叶书,心闲无梦夜窗虚。
只因光武恩波晚,岂是严君恋钓鱼。
如今我们去严子陵钓台,一登岸就能看到刻有此诗的石碑。此诗由今及古,由现实生活联想到历史典故。而且关于光武帝与严子陵的关系一反常论。
宋朝天圣进士常州晋陵人胡宿写过一首题为《过桐庐》的七律,其中结尾两句是:“茶烟渔火遥堪画,一片人家在水西。”尽管诗中未直接写茶,但“茶烟渔火”的表述本身就说明了茶与人们居家生活的密切关系。
另一位北宋诗人张方平写有《新定道中寄桐庐关太守三首》,其中第三首云:
帆挂桐君山,橹入富春渚。
寒风荡江波,烟雨迷汀树。
煮茶论药经,挑灯数棋路。
全胜谢惠连,独往新安去。
诗后作者有自注:“同行者蜀僧吉善医,茂材龚君美好弈。”无怪乎其中有“煮茶论药经,挑灯数棋路”的诗句。
因范仲淹拜访方干故里时结识方干八世孙天圣八年进士方楷,并写诗一首《赠方秀才(楷)》,赞赏他“高尚继先君”的美德,更赞美晚唐诗人方干“幽兰在深处,终日自清芬”的高风亮节。方干后人有感于此,在村中溪畔建有一座“清芬阁”。这座建筑此后成为历代文人前来拜谒方干的最佳场所。从宋至清题咏清芬阁的诗不下百首。宋朝治平年间进士常州人张景修便写有《清芬阁》一诗:
严子钓台畔,犹闻吟啸声。
荣华付诸弟,潇洒继先生。
自制茶枪嫩,新开酒面清。
红尘不抛罢,那得白云名。
此诗为我们描画了方干故里白云村方干后裔自得其乐的田园生活,其中“自制茶枪嫩,新开酒面清”两句特别惹人喜爱。
宋朝另一位诗人马世珍(一说马仲珍)写有一首五律《游圆通寺》:
山空不隐响,一叶落还闻。
龙去遗荒井,僧归礼白云。
虫丝昏画壁,岚气湿炉熏。
睡思浑无奈,茶鸥易策勋。
其中尾联“睡思浑无奈,茶鸥易策勋”中的茶鸥乃古时斗茶器具。吟诵这样的诗句,能让人领悟茶禅一味之意境。
桐庐境内东汉古迹严子陵钓台吸引了历朝历代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凭吊游历。唐朝茶圣陆羽来此品尝泉水之后命名为“天下第十九泉”。宋朝诗人嘉定进士鄞县人陈埙写有《钓台第十九泉》一诗:
十年不泛钓台船,梦想高风日月边。
今日偶然无往著,再尝滩下煮茶泉。
都说好茶须有好水,此诗便是茶与水合一的典范。
另一首写桐庐茶与水密不可分的茶诗是元朝著名诗人萨都刺的《钓台夜兴》:
仙茶旋煮桐江水,坐客遥分石壁灯。
风露满船山月上,夜深独对钓台僧。
由于桐庐是隐逸文化的起源地,而茶的宁静又最适宜于隐居生活,桐庐诗词中也多有反映。元末明初桐庐诗人李仲骧七律《和刘伯温来韵》一诗前四句写道:
自爱山中隐者家,杖藜随分踏江沙。
岁时野老频分席,朝夕山僧共煮茶。
另一位清朝诗人孙瑞穀在《次学博李养斋九里洲探梅元韵》一诗中有句:“何当煮茗来林下,借取山僧木瘿瓢。”都表达了僧人隐居山寺以茶会友的悠闲生活。而明朝诗人严德辉《赠县令愚庵李侯》一诗中的“清泉煮茗坐终日,为欢岂在倾樽罍”句,则说明好友相聚未必一定要举杯畅饮才能寻欢,清茶一杯,整日对坐,也能在清静中体味别样的欢乐。
清朝嘉庆进士苏州人孙岩曾任桐庐知县。离任时满怀深情写了《桐江留别诗》五首,盛赞“我爱桐江好,桐江风俗醇。”其中第二首前四句云:“钓台留自昔,土俗到今清。雨借园茶色,潮添水碓声。”你看,这位知县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多么生动的居家田园生活画卷。
历代桐庐诗词是一个宏大的文化宝库。倘若你能泡一杯茶,捧一本诗集静心吟读,不仅能从中品出茶味,更能品出各种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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