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寿星肖月中

寿星肖月中

听说村上有位女寿星，九十七岁了还能绣花，那天趁下乡之机，便前往探个虚实。

当天下午，秋阳灼人。两点一刻，我和村老协成维先生等一行三人，急匆匆赶到浏阳亚洲湖村烟家冲组，推开了田氏家的大门，听到动静，主家儿子和儿媳都跟了进来，并抢先走在前从睡屋叫老娘出来会客，只见老娘手扶靠背椅一拐一拐地从里屋出来。让她坐稳后，我们就问开了，但我们说话她听不清，看来耳朵有点背，对话时全由媳妇大声再问才能作答。

对面的寿星老太君姓肖名月中（以下简称寿星），1924年古历十月初八出生，其母死得早，五岁时就经人介绍来到田家做了童养媳，可怜的田家也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长期寄居在孤寡邻居家，从小就学着纺纱织布，长大了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十七岁开始生儿育女，除长女夭折外，其下四子四女都被抚养成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如今年轻夫妻养两个小孩子都难，老人是怎么过来的？寿星放开嗓门跟着我们侃开了：每天从早到晚，可织两匹布，全家老小穿衣用鞋全是老娘一双手自己缝制，有多的布匹，就挑去集市上去外卖，卖得的布匹钱就用于补贴家用。收割季节自己家里没有田，就邀几个合适的女伴去稻田拾稻穗，并得意地告诉我们，每逢秋收季节，可拾稻穗打的一百余斤谷子。还强调与她常一起出门的叫年婆婆等。这点谷子吃不够怎么办？每年都要外出讨米要饭，乞讨时，走的最远的地方就到了五十里以外的老长沙。

老人经历过日本鬼子的烧杀掠抢，村里老人常叫躲日本，就是闻声日本鬼子来了，四处躲避。没想到这么偏远的乡村，日本鬼子竟多次进村扫荡，抓到男人就要做挑夫，抓到妇女就要做慰安妇，不从则当场刺死，这里年轻人跑得快，跑得远远的就躲过了。只要人躲过了，回到家中，鸡鸭被日本鬼子一扫而光也不在乎。

解放后，国家消灭了私有制和剥削，分田到户，耕者有其田，村民自食其力，每家男耕女织，养鸡喂猪种菜，生活自给有余，田氏家也建起了土砖瓦房，讨米要饭、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不幸的是中途寿星的老公因患血癌，六十出头就逝世了。

寿星信仰宗教，求神拜佛成了习惯。虽未曾读过书，但子孝妻贤，慎终追远都懂，且身体力行。我们见面最关切的就是老人家走路不便的问题，原来，三年前，老娘随晚辈去扫墓地烧香跪拜先人，事后还爬上坟茔上去扯草，不慎摔倒断了殿骨，送医院治疗因年事已高医生不敢动手术，做保守治疗，但老人生命力旺盛，如今又长出了子骨，虽生活须后人照料，但说起话来声音宏亮，真气十足。

眼下，城里老人大都有“四高”，笔者只想讨教寿星长寿的秘诀。其实进食简单，早餐食用面条加鸡蛋，中餐是米饭加小菜，不吃咸菜，不爱吃晕。但四儿媳担心缺营养，常将肉泥煮烂放在菜里一起奉上。蛋都是自家养鸡鸭产下的，没有激素和毒素。

我心想乔布斯临终时介绍养生经验提到：“阳光、水、空气……都是最好的保健师”。在寿星这里全都具备，这里房前屋后有树木，南面是条大湖，常喝地下井水无污染，天然的生态环境。再加上所在亚洲湖村，在美丽乡村建设中被评为全国旅游文化名村，今年正在搞美丽屋场建设，细化到了如厕都是城市化。

问及老人怎么一个人住套新房？才知寿星有个儿子在省会城市工作，早几年前就投入二十万元，专为寿星建套新房安度晚年，我们坐了一个多小时，心知寿星有个业余爱好，近年还在绣花。耳闻为虚，眼见为实。遂要求家人取她的作品拍个照，接着为老人照了个标准相，寿星感动了，执意从屋里拿个红心柚，由儿男田民选剥皮分给客人吃，又令民选到树上摘一个蜜柚请大家尝鲜，这还不够，寿星又呼之摘来蜜柚人手一个，要求一定捎上……

喔，我知道了：云者寿！这个寿星不仅饮食均衡，起居有常，情绪稳定，体健时爱串门子，而且人生有信仰，业余有爱好，尤其友善仁义。

曾有好心医生说：“吃得对，活百岁，不到九十九，谁也不能走”，我则认为生态食品固然重要，人活着可别像乔布斯那样，死到临头才认识到阳光、空气和水的高质量可益寿的妙用。

离开寿星家，意犹未尽，回头望去，只见大门口用毛笔书写的春联还在：“银鼠玉小康神州奏凯，金牛舞新岁强国开航”。寿星虽不识字，家中可不缺文化人，从这幅对联中就可看出：寿星一家由苦到甜的天伦之乐及其赞美盛世的思想境界。

2021.9.28于长沙

插图/作者

作家简介

刘光明，微信名：海润椰风，1959年3月生于浏阳北盛镇亚洲湖村，军地“两用人才”，1985年《海南青年报》发表散文处女作，至今已出书两本，策划编书若干。退休后不断发表作品及文论，其中有4篇散文分别荣获全国有关散文大赛一、二、三等奖。现系中国散文网会员、湖大老科协读书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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