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百花洲》
文/杨宏海
1978年,新创办的嘉应师专(今嘉应学院)迎来了第一届中文系学生。这批粉碎“四人帮”后参加高考的学生,年龄参差不齐,思想却非常活跃。在专业学习之余,几位“发烧友”便在酝酿创办一个文学社团。我和侯复生提出设想后,得到了李燕萍、丁思深、陈定开、邓晋东、罗活活等人的热烈响应。当时,以“百花洲”为这个文学社“命名”的考虑是:梅州程江河畔有个岛屿叫百花洲,而“百花洲”顾名思义便是“百花争艳的园地”,既有本土特色,又有象征意义。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当然也更多的得到中文系领导和老师的大力支持和具体领导。首任中文系主任杨冀岳先生在《祝贺“百花洲”创刊》一文中说:“在百花洲创刊之际,解放思想,冲破禁忌,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原则,生动活泼地开展各种样式的语文活动,活跃学术争鸣的空气,把这个刊物办成练笔、练思想和掌握语文教学本领的实验园地……”这大概可视为当时的办刊宗旨。今天的青年读者也许难以想象,当年编印学生刊物的条件是很艰苦的。没有打印机,更没有电脑,所有文字都是钢板刻写。在征集、筛选完稿件之后,从刻写、油印、装订,所有的“工作流程”都是手工操作。复生、燕萍等“硬笔书法家”组织有关同学分工刻字,而教务处的张秋帆老师更是一员重要骨干。张老师的钢板字在梅州市堪称一流,他刻写的钢板字为刊物增色不少。尤其令人感动的是,我们经常晚上将稿件送给张老师,第二天一早他将刻好的“作品”交给我们,从来不计报酬。尽管条件艰苦而工作紧张,但大家任劳任怨乐此不疲。每当这本充满油墨香味的《百花洲》装订出来,我们内心的喜悦真是难以言传。
文学的魅力是无穷。“百花洲”作为文学社团和期刊,在平静的校园中悄然成为培养人才的摇篮。以此为纽带和载体,吸引了大批热爱文学的同学,撰写了许多不同题材、体裁、风格的文章,而且还“生动活泼地开展各种形式的语文活动”,如开展文艺理论问题的研讨,电影作品的讨论,邀请知名作家程贤章来做学术讲座。还通过本地媒体,对梅州地区文化现象进行“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等,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扩大了学校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与此同时,我们还与国内一些一些大学文学期刊进行校际之间的交流。当年那些大学生文学社团(期刊)的骨干,如今好多都成为活跃在文坛上的知名人物。如北京大学的《这一代》主编黄子平(现为香港岭南大学教授)、中山大学的《红豆》编委陈平原(现为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陈小奇(现为中国流行乐坛著名音乐人)。我至今还保存着与他们交流的十几封信函和他们编辑的刊物。记得当年我在《百花洲》写了一篇《文艺真实性刍议》的评论文章,寄给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楼栖先生。这位原籍梅县石坑镇的著名学者热情扶掖后学,于百忙之中撰写了一篇相关的评论文章寄回给我,亦在《百花洲》上发表,对初涉文坛的我真是莫大的鼓舞和鞭策。还有一件事,在嘉应学院发展史上可能会留下一笔,为了提高师范学生的专业知识和工作能力,学院以中文系为骨干,经常举办一些文艺演出,极大地活跃了校园生活。当时梅县山歌剧团也在上演山歌剧《于无声处》,但相比之下,母校的业余剧团比专业剧团的表演更受群众欢迎。在此之后,记得我在《百花洲》发表过自创的小型歌舞剧《校园晨曲》,由中文系低年级的罗红葆、蓝小波等师弟师妹们演出,居然也颇受欢迎。大学毕业时,梅州日报与梅州市文化局的领导都与我联系,欢迎我到该单位工作。经考虑后,我选择了留校任中文系教师。将《百花洲》的接力棒交给中文系学生丘小宏、林延岳等人。当时我兼任校报执行副主编,创办了《客家民俗》专刊,成为改革开放后内陆最早研究客家文化的期刊。1985年,我从梅州调至深圳从事文化管理和文艺工作;1988年,作为深圳文艺界的代表被推荐参加第五次全国“文代会”,受到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尔后,我参与创办全国首家特区文化研究机构,进而调到深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工作。从嘉应学院《百花洲》中文系文学社团出来一直至今,似乎都与“文”字结下不解之缘。直至退休之后,仍然应聘为家乡弘扬客家文化发挥余热。回想起来,当年活跃在《百花洲》的同学,毕业后大都成为各个岗位上的工作骨干。仅以新闻、文化界为例,如罗金良、陈嘉良、郑少斌等,都各有建树,各显其能,可见《百花洲》确是中文人专业操练的摇篮。大约十几年前,梅州市广播电视台拍摄《走出围龙》专辑,派员前来深圳对我进行专访,带队的编导杨镜良,坐谈之后方知他又是某一届中文系《百花洲》的社长。
2003年11曰7日,杨宏海在《梅州日报》撰文《难忘百花洲》
嘉应学院是客都梅州的最高学府,其中文系师生创办的文学期刊《百花洲》,不仅是学院文科建设筚路蓝缕历史的见证,而且是接续和传承梅州文脉的重要阵地。作为《百花洲》期刊的创办人,我衷心祝愿《百花洲》一届一届地办下去,而且越办越好。
作者简介:客家文化名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深圳市客家文化交流协会会长,梅州市发展战略顾问,深圳大学特聘教授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