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花2200万拍回一件“赝品”,专家却说买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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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拍卖十周年,大力宣传《出师颂》

2003年7月,嘉德拍卖行计划在其10周年庆典上,拍卖西晋章草书法家索靖的《出师颂》。

在宣传文字上,他们是这样写的:“上面有宋高宗篆书大字晋墨,乾隆御笔题跋。索靖书《出师颂》,米友仁题记……谓之书林至宝,毫无溢誉之嫌。”

《出师颂》

媒体也纷纷以“中国现存最早书法”、“索靖存世真迹之唯一作品”、“中国书法第二件作品”、“晋代真迹”等词来形容这即将现身的国宝。还有媒体无限煽情地说,“这将是一件改变中国书法史与文物史的国宝”。紧接着又有媒体透露:国内有买家欲以3000万元的天价竞购此作品。

《出师颂》高清大图

嘉德也将这一宝物底价定为2000万,并放出风声:“徐邦达、启功、傅熹年都说好,是国宝,徐邦达与傅熹年都建议国家买。故宫博物院与北京文物局都开了研讨会要买这件好东西。”

消息一出,业界轰动,不少藏家纷纷摩拳擦掌,势必要拍下这幅传世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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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名作引关注,故宫2200万购回

这幅作品为什么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作者索靖,字幼安,敦煌(甘肃)龙勒人,西晋将领、著名书法家。后人盛赞他的书法“如风乎举,鸷鸟乍飞,如雪岭孤松,冰河危石,堪与羲(王羲之)、献(王献之)相先后也”。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造诣,在书坛是数一数二的,索靖能与之相提并论,其书法造诣不言而喻。

《出师颂》局部

《出师颂》为东汉人史孝山所写的一篇著名文赋,作于东汉名将邓骘出师讨伐羌人前夕,文中内容气如长虹,势若千军,在南梁朝被辑录入昭明太子萧统的《文选》。

《出师颂》局部

索靖书写的《出师颂》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的。《晋书》记载:“元康中,西戎反叛,拜靖大将军,梁王肜左司马,加荡寇将军,屯兵粟邑,击贼,败之。”从这里可看出,索靖曾官拜大将军,统兵平定“西戎反叛”,因此,他在这一时期写下的《出师颂》,意义更加重大。

综合以上几个方面,再加上嘉德和媒体的轮番宣传。自然吊人胃口,引发关注。2013年7月13日,拍卖会举行,《出师颂》以2000万起价,2200万元成交,买主竟是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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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发生“神逆转”,故宫重金买假货?

就在人们好奇故宫为何出手时,发生了一个“神逆转”的剧情——许多亲眼目睹过拍卖宝物的业内专家、学者指出:故宫天价购回的《出师颂》并非索靖手笔,是假货。

《出师颂》局部 米友仁题跋

学者提出:作品上面有米友仁的题跋,赫然写着“隋贤书”三个字。即米友仁认为这幅《出师颂》是隋朝人写的。米友仁,南宋画家,系北宋画家米芾长子,世称“小米”。书法绘画皆承家学,深得宋高宗的赏识,高宗赵构曾命他鉴定法书。

为此,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同时也是《出师颂》专家鉴定小组成员的单国强向媒体作出解释:故宫从来就没认为这个《出师颂》是索靖的作品,而将之视为隋代的作品。而且,在清宫内,也是将它作为隋代作品加以保存的。在乾隆时期刻的《三希堂法帖》中,也是将其视作隋人书。

《出师颂》引首“晋墨”

既然已经知道它是一件“伪作”,为什么还要花大价钱拍下呢?

单国强说:“对于古代字画的鉴定,首先必须明确鉴定的主旨。对于有款题的作品,鉴定的主要目的在于论证此作品是否确为落款作者的手笔,这里有真作和伪作的区别;而对于没有款署的作品,是没有所谓“真伪”问题的。因此,对无款作品《出师颂》大谈是真还是假,是真迹、摹本还是伪作,都是没有意义的,是缺少起码的书画鉴定常识的。”

既然明知不是“晋墨”——不是晋朝人的作品,而是隋朝无名人氏临摹之作,为什么还要坚持购买呢?

单国强的回答是:隋代存在的历史年代非常短暂,则其能够流传下来并确定是隋代名家的书画作品十分稀少。目前,故宫收藏的隋代作品只有一部敦煌出土隋人写的《妙法莲华经》。而《出师颂》是以明确的隋书身份出现的,为了弥补故宫博物院在隋代书法藏品中的空白,所以院方决定购买。

《出师颂》题跋

然而,《妙法莲华经》的拍卖价仅为6万元,为何这个隋朝无名氏的作品却拍出了2200万元,它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代表故宫从嘉德拍卖公司购回《出师颂》的梁金生的回答是:值!每次办书法展,西晋有陆机《平复帖》,东晋有王珣《伯远帖》,唐代就更多了,隋代作品是个缺件。《出师颂》回归后,故宫的馆藏书法就能够“串”起来了,而与敦煌出土隋人写《妙法莲华经》不同,隋人《出师颂》属于名迹。

至此,应该说故宫方面的解释可以平息一切争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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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傅熹年齐打假,媒体炒作出天价

《出师颂》引首“晋墨”

然而事情还没完,有人提出:所谓“隋人《出师颂》”的说法也是靠不住的。

据文献记载,米友仁对鉴别书画“往往有一时附会迎合上意者”。如果高宗已题“晋墨”二字于首,米友仁断不敢再题跋定为“隋贤”。由此可见,此条幅或是后人作假。紧接着又有相关研究专家指出:“晋墨”两字是写在有五爪龙的纸上的,而宋代的纸只有三爪龙、四爪龙,因此这两个字不可能是宋高宗写的。

《出师颂》题跋

《出师颂》不但不是晋人索靖的作品,也不是隋朝无名氏的作品。这回,故宫方面该怎么说?

单国强和梁金生都曾强调:故宫每次购买文物,都会组织专家反复论证。这次决定购买《出师颂》前,故宫组织启功、傅熹年等六位专家成立六人小组,召开过鉴定论证会的。对此,启功和傅熹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均表示:自己从没有向国家推荐买这件东西,这属于商业炒作,媒体也跟着一起乱炒。

国家文物局鉴定组合影

最后,还是单国强作出了回应,他说:“《出师颂》属于故宫藏品,1922年被溥杰携带出宫,后来流失。现在重新出现,故宫当然要不遗余力地回购收藏。”

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也说:“因为种种历史原因,大量的故宫藏品流失。故宫博物院一直都在通过各种途径收回属于自己的藏品。如今成功购得《出师颂》,使得一件离开故宫80年的珍品重新‘回宫’,这是为保护珍贵的国家文物所做出的努力,故宫所做的这一切,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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