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调学术论坛 基于国医大师张震疏调气机理论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
作者：范梦浩
指导：胡剑秋
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 , PCOS）是现代女性常见的内分泌失调疾病，表现为月经异常、不孕、流产，同时伴有不同程度的痤疮、肥胖及多毛体征等，远期可发展成为其他疾病。近年来，该病发病率快速增长，其中育龄期女性发病率为5%-21%[1]。根据本病临床表现，可将其归属于“月经病”、“不孕症”范畴。多囊卵巢综合征所造成的月经异常、不孕、流产等，严重影响了患者的身心健康，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家庭、社会矛盾，有效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迫在眉睫。当前临床治疗本病方法较多，如运用激素药物人工调整月经周期、人工促排等，手术方式通常采用腹腔镜下卵巢打孔术(LOD)[2]。中医在治疗本病时以整体观为基础，配合辨证论治及女性特有的生理周期，突出了中医治疗的独特优势。
多囊卵巢综合征
古人早就认识到女性的生殖系统与肾的关系密切相关，然肝肾同源，皆属下焦，分主疏泄与封藏，同时肝为肾之子，若肝疏泄失司，病及母肾，导致肾气不宣，继而肝肾藏泄失序，气机紊乱，精血化生受阻，冲任亏损，气血失调，血海不足，致使信事异常，最终也将影响孕育产子，可见肝之功能是否正常发挥也是影响女性生殖的重要因素。肝气郁结，横逆犯脾，脾失健运，一方面脾虚导致气血生化乏源，另一方面脾虚生痰，湿热蕴结冲任，气血失于调和，导致月经紊乱、停闭甚则不孕。古人认为女子以血为用，但血在人体内的行、止、顺、逆都依赖于气的统率，故气机升降正常维持着人体基础生命活动，而肝在其中发挥着主要的作用，古医家曾称赞“肝为五脏之特使”，张老也认为肝脏是五脏中较为特殊的存在，不仅可以疏调气机，更可以疏畅情志、疏调月经、疏通三焦水道、疏泌胆汁、助运中焦气化、疏护性功能。人体气机以“自稳态”运行而保证机体阴阳平衡，但其作用有限，极易受外源因素影响。早在《黄帝内经》中就有相关论述，包括六淫外感、七情内伤、饮食不节、劳逸失衡等因素造成的人体气机失衡，进而百病丛生，如《素问》中有“百病之生于气也”。国医大师张震研究员认为上述因素中内伤七情最为关键，并提出了气机失常的相关变化，体现在以下几方面：由于自身气的损耗太过或者脏腑功能衰退运行所致“量的短缺”，无力维持气的升降，而出现气的匮乏；或其气当升者反降，降者反升，失于常守，陷于逆乱；再有人类的存活不能离开天地自然之气，并以吐纳而气之出入保持平衡，但若肾元不固，则有呼多吸少，或脾胃虚弱导致关格见二便不通、三焦气机不畅见上而吐逆等症状为气机不运；还有脏腑气机异常，出现应转化的物质发生改变，如肝之气主调畅周身气机，但若其出现异常，郁而化火，不仅木火刑金出现咳嗽咽干等肺燥的症状，也能肝火上炎扰乱心神，还可以破血妄行，致使妇人出现崩漏、月经量多，经期提前等症状，张老称之为“气机不化”；七情对气机的影响不言而喻，《内经》中有“五脏生五气”的理论，即五脏为情志变化的基础，但情志的过度变化又能反伤五脏，如“怒则气上”“忧愁者，气闭塞而不行”等情志影响气机而致病，此属“气机激扰”；还有“气机失疏”的病理变化，但这一变化重点在于“郁”又有怒郁、思郁、忧郁之分，皆为情志之变扰乱气机而致病。
研究显示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的情志因素直接影响内分泌系统对5-羟色胺、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的调控，进而影响相关激素的合成，而长期精神抑郁、焦虑等也直接抑制性激素的分泌合成，导致病情进一步向负面发展[3]。管隽[4]等提出“肝郁”为多囊卵巢综合征的根本病理变化之一，并指出“肝郁”与现代医学中的“心理应激”这一概念大同小异，心理应激可影响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如激活多巴胺的代谢、降低5-羟色胺和褪黑素的含量，且慢性应激反应能加剧下丘脑-垂体-肾上腺（HPA）轴功能亢进及降低其负反馈调节，抑制人体免疫系统发挥作用。当前大量学者以心理应激反应为研究点，发现其与肝主疏泄之间息息相关，有学者通过动物试验推测肝主疏泄可能调节下丘脑等中枢系统使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生物活性得以增强，疏肝解郁中药能抑制慢性心理应激鼠模型HPA轴亢进，加强其免疫力[5]。而上述研究结果与张老所指出的“气机激扰”、“气机失疏”的气机病理变化不谋而合，即情志影响气机而致病。故有多囊卵巢综合征因肝郁而起，又因肝郁而加重。
国医大师张震气机疏调论治
对此，张老以疏肝调气为治疗主体，佐以补益肾脾调摄先后天之本，期以恢复或重建机体相对“自稳态”从而治疗疾患，故创设“张氏疏调人体气机汤”柴胡10g为君药，香附10g、郁金10g、白术10g、山药20g、仙灵脾15g共为臣药，此外配以丹参10g、川芎10g、枳实10g、杭芍12g、茯苓15g、薄荷6g、生甘草6g。其中柴胡清轻升发，疏解肝郁；香附、郁金的使用增强了行气之功；丹参、川芎均入肝经，亦为妇科活血调经之要药；枳实长于破气，配伍柴胡用药升降气机之时，使清浊各得其位；山药、茯苓、仙灵脾则补益脾肾，增强先后天之本；白芍与甘草的组合，有着“酸甘养阴”之效，加强了白芍养阴柔肝、平抑肝阳的作用，而柴胡加白芍的使用，散合补泄兼顾，即行气又养血，全方共凑疏肝理气、补益肾脾、调畅气机、活血行血之功。
柴胡：性味苦，微寒。归经归肝、胆经。
本方应用广泛，可治疗气机失常类复合症，临床可根据实际情况随证加减。在其基础上去枳实，酌加党参、熟地、续断、菟丝子、山茱萸、桑寄生便是调经种子的疏调保育方，亦用于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张老指出，治疗PCOS的重点当以促进卵泡成熟、排卵，恢复卵巢的正常功能，进而达到经调子孕的治疗目的。党参可益气健脾，养血和营；熟地养阴益髓，善治肾阴不足、冲任不调之不孕不育；续断补肝肾、固冲任安胎；菟丝子平补肾阴肾阳，还可强冲任固胎元，增强性欲以助孕；山茱萸善走下焦，补养肝肾，固护冲任，并能涩精；桑寄生善补肝肾、益精血、固冲任、安胎，上述方药的配伍，增强了原方对气血的养护、肾精的补益，保持气机舒畅的同时，固护冲任，以期调经种子。
张老认为现代社会人们在快节奏的生活状态下，调节心理健康尤为重要，其中以肝气失调最为突出的情志致病，临床上治疗时更当注意。故肝之疏泄功能正常，是气机调畅、各脏腑功能有序进行的重要保障，注重气机的疏调，亦是临床治疗肝郁型多囊卵巢综合征的重要方法之一。
参考文献：
[1]Jurewicz Joanna et al. Serum bisphenol A analogues in women diagnosed with the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is there an association?[J].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2021, 272.
[2]阮祥燕,谷牧青.多囊卵巢综合征的诊断治疗与管理[J].中国临床医生杂志,2021,49(1):3-7.
[3]许洋,张浩琳,王传社,李东.情志因素影响多囊卵巢综合征发生发展的研究进展[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9,34(09):4193-4196.
[4]管隽,谈勇.重视“肝郁”在多囊卵巢综合征发病机制中的作用[J].江西中医药,2011,42(08):11-14.
[5]潘雪. 多囊卵巢综合征与心理应激相关性及补肾解郁调冲法干预的实验研究[D].北京中医药大学,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