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抱！”

爷爷喜欢讨好孙辈的。外孙女在泰州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怎么说也要接送一次。这是凉风习习的中秋时节，我排在长长的爷爷奶奶队伍中，等待幼儿园大门敞开时间的到来。门终于开了，我直奔老伴告诉我的教室位置。站到门口还未定神，随着老师温柔的“孙悠扬”声音传进我耳朵，外孙女张着小双臂飞过来，抬手抱住我大肚子。进教室有两道门，小甬道三米多，外孙女早就目不转睛地紧盯我。老师喊她名字，她答“到”的同时立马起立，急忙将小椅子推到桌下，背起收拾好的小书包，快速转身疾走而至。这一连串的动作，还在满教室四处张望寻找的我，都没有进入眼帘。老师真有洞察力！我轻松地抱起小乖乖。

隔代惯！

进入中班以后，在幼儿园内说什么也不让抱的，小丫头懂得害羞了。接过书包，搀着她远离大门，才会张开小翅膀。

前年到南京上大班，她像小大人似的，喜悦地领我去看他们一里外的幼儿园。一路上樱桃小嘴雀跃不已，回头快到小区门口，不停的嘴巴刚闭上，冷不防将双手伸到我面前:“爷爷，抱！”走这么远的路，小腿子也累了，我哈腰要抱她，她“哧哧”笑出声，推我，原来是与“老头儿”耍笑。

“爷爷，抱！”已经成了爷儿俩的戏谑语。外孙女有记忆了。

在她上小班的时候，我们团岛战友要在青岛聚会。我诱导她跟我去玩，以后三天两头拿着挖沙的小工具，对我念叨:“大海，沙滩，栈桥，海鸥，——青岛！”“青岛”的音，有意变味，口型滑稽。

在青岛八大关悠闲地漫步，小不点要么搀着，要么拽住我衣角。小腿子跑了好长时间，确实吃不消了，她双手抱住我大腿:“爷爷，抱！”

我逗她:“滚！要你奶奶抱。”

她听出外公是打趣，仍然娇滴滴地、仰着头对着摇不动的我:“不嘛，我要爷爷抱！”

……

一晃下学期就要上小学二年级了，现在只有在家里让我抱抱，脚已伸过我膝盖。

今年春节后，女儿带我们到她单位旁边的南京绿博园游玩。初春的公园，游客寥寥可数，满眼的花朵含苞欲放，也有争芳斗艳的向我们露出笑容。按捺不住的外孙女，一会儿让我们搀着，一会儿撒手蹓走，在我们视线里跳跳蹦蹦自己玩耍。踌躇于郁金香花圃前，我问外孙女:“悠悠，累不累？要不要抱？”她斩钉截铁，白嫩嫩的小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累，不累。不要，不要。”一会儿，又对我说:“爷爷，做个'公主’抱，要奶奶照相。”她窜到我怀里，按她的“口令”，有点费劲地右手抱住她后背，左手托起双腿，她搂着我脖子“咯咯”笑，露出了豁巴齿。外婆顺从地用手机“咔嚓，咔嚓”后，身子立即往下坠，定要下来。

……

银发一年一年增添，“爷爷，抱”越来越成为回忆。

2021.4.20.于南京静幽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