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課三十五——話冬泳
中醫經常說的一句話叫做辯證論治、因人而異、因時因地制宜。人和人的體質差異也是很大的，有的人陽氣很足，即便在冬天衣著單薄也不礙事，稍微捂得嚴實一點，馬上就流鼻血。這些人不僅穿得少，而且在冬天還喜歡吃凍柿子、凍梨。這樣的人去冬泳毫無問題，他們自身的陽氣足以抵禦寒氣，不僅不會著涼生病，反而身上會冒出熱氣，激發出潛能。但是這只是極少數，如果要求大眾也和他們吃喝穿戴一樣的話，恐怕大部分人都受不了。
有的朋友說，人的體質是可以改變的，通過鍛煉也可以提高增強，平凡的花草也能變成蒼松翠柏。這話不完全對，首先得看身體是什麼底子。禪宗有個著名的命題叫做“磨磚成鏡”，也就是說如果質地是金屬銅，通過磨洗可以成為一面閃光的鏡子；而一塊磚頭任你怎麼下工夫也磨不成鏡子。先天體質很弱的人，如果能慎風寒、注重保養，照樣能長壽。俗話說“歪脖樹不倒，藥罐子長壽”，道理就是如此。可如果讓這些人經風雪、做劇烈的運動，也許只有少數人練出來，而多數人早早夭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案例並不是很多。
冬泳的訓練也一定要遵循客觀規律，循序漸進，講究方式方法。大多數人只看到了嚴冬的時候，人們鑿開冰在水裡面撲騰，而沒有看到，這些人往往是從夏天就開始堅持游泳鍛煉，慢慢經過秋天，到了冬天也就適應了。而且很多人堅持了很多年，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光看到冬泳的人風光的一面，沒看到背後辛苦積累的一面是不行的。
再者說，我們在電視上看到冬泳的人介紹自己體質如何變好、精力充沛、不再感冒的時候，心裡也要明白，電視上不會報道那些因為冬泳而猝死的人、因為冬泳受寒落下病根的人。而且很多人在出現大病的時候，往往也不會想到這跟自己冬泳不當有關。
我曾經治療過一位老先生，將近70歲，自認為體質不錯，還經常洗冷水澡。可是他的身體早年受過很大的寒氣，我給他做切診檢查的時候，腹內寒氣逼人、氣血循環很差。他洗冷水澡是因為已經感官麻木，感覺不到陰寒。後來這位老人出現了心梗和腦梗，險些沒有搶救過來。經過用溫陽散寒的中藥調理，體質才逐漸改善，現在終於變得知冷知熱了。
還有一位老者，因為患有抑鬱症來找我看病，當時已經80多歲。檢查身體的時候不僅發現臟腑的陰寒特別重，而且皮膚上長滿了老年斑，特別是在肚子上，幾乎都是黑色的痦子。從中醫診斷上這和其心情抑鬱一樣都是陽氣不足，陰寒凝滯的結果。老先生回憶自己在60歲的時候開始冬泳，游了幾年突然出現心臟問題，才在西醫的勸說下放棄了冬泳。
天地與人體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所以很難用一個固定的公式或規律來概括。就冬季而言，我們看到絕大多數草木都凋零或枯死，但是仍有松柏枝葉青翠，傲霜斗雪。如果不分青紅皂白，要求其他草木都像松柏看齊，也在寒冬裡面不落葉、長嫩芽的話，結果可想而知——死路一條。因為它們不具備松柏的素質，暫時的落葉枯萎正是自我保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