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白羊”让悲伤逆流成河

歇歇眼，听轻松

“忍不住眼泪,那就尽情地哭吧,而悲伤就像条大河,或许会吞没你,但也能带你去梦想的地方”

 “其实我多想也这样，孤独地闪动着亮光，一个人寂寞地飞过那片漆黑的夜空。 飞向没人可以寻找得到的地方，被荒草淹没也好，被潮声覆盖也好，被风沙吹走年轻的外貌也好。可不可以就这样。让我在没人知道的世界里，被时间抛向虚无。”

《悲伤逆流成河》这部影片根据郭敬明同名小说改编。主角是初中生易遥，无论是她的家庭居住环境，还是在学校所受的遭遇，都让人心生怜悯。父母同在的幸福画面仅存于易遥的童年记忆中，父亲的离去，使得这个家庭支离破碎，单身母亲带着女儿艰难生活，因为没有正当职业，也就只能靠按摩挣点钱，贴补家用。

本来也还可以基本过上平静生活，但不幸的是易遥被确诊患了生殖器疣。这才是中学阶段的小孩子发现自己得了这种怪病，心里面极度羞耻，想告诉母亲，但是母亲从来都不曾听她细说。每次就劈头盖脸的一句，认为她是讨债的赔钱货。她母亲的暴躁性格也是被生活所逼，被边缘化的不光彩的“按摩”行业，使她沉重背负着街坊邻居的鄙视谩骂。

易遥自己跑到医院，但又承担不起治病的巨额费用。于是她想要尝试廉价的地下诊所，而就在她从地下诊所出来，单元楼门口贴着专治各种性病，刚好被同班同学唐小米抓拍到了，并故意把消息散发出去，许多同学都开始孤立她、骂她是“病原体”。易遥受到沉重打击，一再想到以死结束这一切。

校园暴力，直接施暴者当然是罪魁祸首，但那些附和者其实也是欺凌的助推者。陈俊钦在《黑羊效应》一书中指出: “黑羊效应”就是“一群好人欺负一个好人，其他好人却坐视不管的诡谲现象。”旁观者是明哲保身的“冷漠的白羊”。受害者只因其是白羊群中的黑羊，从而遭到群体排挤、欺凌。

幸而有两位男生是易遥的精神支柱，一位是她的邻居齐铭，也是班级班长，长相出众成绩突出，有着众多女粉丝，他一直待易遥很好，这也引起许多女生的妒忌。齐铭甚至曾从父亲钱包里面偷了500元送给易遥，但被易遥严词拒绝，易遥一直对齐铭有着好感。但后来齐铭喜欢上了另外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顾森湘，这就灭了易遥心里尚存的一盏温暖之灯。

另一个带给易遥温暖支持的是顾森西（顾森湘的同胞弟弟），顾森西告诉易遥: “他们就是感觉到了你的害怕。你越害怕他们就越来劲。你要反击回去。”

顾森西在校的表现一直被老师认定是反面人物，不认真学习，常常翘课，总是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但其实他特别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有着自己独立的判断力，能分清是非， 不轻信谣言，不趋势盲从，爱憎分明。

他和易遥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画面，是当易遥书包被别人扔到了沼泽塘里，要去捞书包的时候，突然失足落入沼泽差点被淹死，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安危，跳进了水塘，将易遥捞起。

一次易遥无意发现了母亲装有厚厚学费的信封，知道那是母亲顶着世人鄙夷积攒来的辛苦钱，让她感知到了母爱。母亲也得知到她生病的事情，反应过来原来是经常到她家光顾的一位老男人，在冲凉的时候，错用易遥的毛巾，使易遥感染得病。这位母亲明白过来之后，搧了自己一耳光，马上带着女儿去医院治疗。治愈后的易遥，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地走在路上，走进学校，却又发生了唐小米事件。

唐小米转学之前也曾是饱受校园暴力，而今还时不时遇到殴打她的那几位。她被人殴打的场面第二次被易遥看见，由于特别虚荣爱面子不想让易遥透露，她警告易遥不能透露出去，否则让她死。但易遥狠狠地回复她，看你的消息传得快，还是我死得快？唐小米就是被校园暴力扭曲了的畸形人物，她自己遭受的暴力没有使她产生同情心，反而变成一名施暴者，把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害转到别的人身上。

唐小米出了恶毒的招数，叫来社会上的人去教训顾森湘，并把这事件转嫁到易遥头上。顾森湘收到消息来到现场，几个社会上的人追着把她逼到楼顶，惊慌失措之中碰到楼顶不坚固的栅栏失足摔死。

关于顾森湘，还有一个暖人却又让人心酸的画面。一次易遥在上洗手间的时候，问外面有没有人借她一张卫生巾，当时就是顾森湘递了给她。顾森湘是顾森西的双胞姐姐，非常善良，又热心，典型在阳光中成长起来的阳光女孩。而对比之下，易遥家境困难，母亲从事的又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行业。她也得感觉不到母亲的爱，而且还因为母亲从事这行业的特殊性，使她感染上了令人羞耻的怪病！易遥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用过带着香味的卫生巾。她对着齐铭哭诉的时候说的这一段话，让人心疼，她说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卫生巾居然是有香味的。她对着这一片卫生巾都闻了很久，舍不得用。这镜头让人联想到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寒冷冬夜中卖不出火柴，自己划亮了一根根火柴，点燃些许的希望，开始出现美好而温暖的幻觉。仅剩的一点微光在烧尽了最后一根火柴而被灭了。

最终的结局，易遥的最后一丝温暖，真的就被掐灭了。因为顾森湘的死，大家都认为是易遥所为，再一次又把伤害强加到了易遥头上。可怜的易遥，此时所有的人都远离了她。齐铭也以为她是凶手，痛失同胞姐姐的顾森西也完全不理解这些事情为何发生，在重重紧逼之下，大家都认定易遥是凶手，让易遥彻底崩溃。

易遥走在江堤边准备跳江，跳江前说的一段话让人震惊。她指着围观在江堤边的所有校友，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杀害顾森湘的凶手，她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这一次逼死了她的、和江堤上站着的这所有校友们全都是凶手。因为他们对她的种种虐待、侮辱、谩骂，逐渐把她逼上了绝路。 “你们比石头还冷漠。别人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因为不用承担责任。”

顾森西追随她跟着跳了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每位家长应该都特别担心这样的校园暴力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校园暴力的事件也屡有发生，这女孩曾经在顾森西的鼓动下针对校园暴力采取一些反击。但是，校园暴力对她最大的伤害，其实应该是全校的同学对她的歧视态度。这绝对是一颗幼小心灵无法承受之痛。

本来她这个年龄，应该是天真烂漫，“欲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但她的家庭情况和同学们的家庭差别如此巨大，她的母亲因为买不起新版的校服，多次粗暴拒绝她的讨要。易遥是全校唯一一个穿着旧版校服的女生，其他的同学都穿上了红色校服，她一直穿着蓝色的，格外显眼。就是因为家里穷，受到种种歧视，再加上患病，最后是污蔑她是杀人凶手，这重重压力，使易遥最终跳下了江中。

影片最后是在呼吁校园暴力立法的开展，但其实这真的是非常艰难。就针对小女孩的这种受到侵犯的种种情节，如果单纯是行为上的殴打，也许老师会发现予以制止。但是，在精神上的蔑视、孤立、千夫所指，这样的校园精神暴力，恐怕在法律是无法解决的！

最根本的，还是经济上要解决。像这样的孩子，家境穷得连一件新校服都买不起的时候，学校是否要考虑提供免费的服装？经济是问题的根本，让这孩子起码能穿上和其他同学一样的校服，起码看上去和其他同学一样，她的心理上才能找到一种“平等”。

这小女孩的言语上和行动上已经非常坚强，就连我们大人也不一定能应对她所面临的状况，试想如果自己每天都被千夫所指，估计没几个能够受得了。关于校园暴力的立法是应该有所推进，但更重要还是要给这些贫困的孩子精神上的扶持和经济上的扶助。学校和社会必须针对这类型的贫困生，给予足够的关注。杜绝出现这样的穷困学生遭人歧视的状况。

作为母亲，总在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看到别人的孩子受到这样的欺凌和侮辱，心里面也非常难受。一部好影片会使人反省、针对自己的行为反省，思考是否有时候自己也会成为一名“冷漠的白羊”？也会使整个社会对现在的教育机制进行反思，这就是一部好影片的意义所在。

饶庆松

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大成深圳房地产建筑工程部副主任

广西北海国际仲裁院仲裁员

《时代周报》特邀法律评论员

热爱横渡，三次横渡琼州海峡

2016年挑战往返横渡

彻夜坚持19小时50公里

公开出版物有《横渡，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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