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的大学1979(十一)
十一
11月15日的文艺理论课金循华老师请县文化馆的吴露生老师来上课。他讲的是关于表演方面的内容,他讲课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如身临其境。晚上教歌《再见吧,妈妈》,还讲了识谱的基本知识,引起了同学对文艺的兴趣,他的讲课艺术十分好。第一,语言精炼、生动;第二,不受备课讲义的束缚,发挥自如;第三,用肢体语言配合讲课内容,教学就像是演员演戏一般,很吸引人。也许他本身是一个演员吧,也许是这种教学方法很新鲜吧,反正大家对他的上课一致好评。
晚上观看电视《孔雀东南飞》,由杭州越剧团演出,戏很好看。每晚放电视,都会有附近的村民来看,有时非常多。学校里每逢放电视,就摆出两架来,一架让村民们看,一架师生看。今天来看的人特别多,人多得只好踮起脚尖来看。看到中途,一些人看不到,就往里挤,推来推去,居然把放在前面的电视机给挤翻了。这时,人全部拥到师生看的这一架上来了,最后这也架也被挤掉了。有些同学说:如果经常这样下去的话,非出大安全事故不可,要求学校及时解决好这个问题。
进入11月以来,北风呼呼,直刺心骨。我没有棉衣,更没有毛线衣,我讫今为止还没有毛线衣穿过。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但我也不为此惭愧。我少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我的一条卫生裤是1979年初在画水中学复习时买的,是全家的第一条卫生裤。说起来也奇怪,在高中时,一个月五角钱就差不多了,可现在三块钱都不够用。我前次回家去,本想向母亲讨几块钱来用,可家里正在造房子,钱也十分紧张,我就不敢开口向母亲要了。我欠在同学间的钱已有五块之多了。我向马军民、王银福等人借的钱已达到了我从来没有借过的程度,一个月三块钱的补助费够什么用呢?
为了御寒,我跟吕为苗,马良兴三人到斯村去买棉毛裤,斯村没有卖,就转到塘西去买。路上,大家谈论着国家发展过程中的问题,讨论还十分热烈,似乎自己是主席一般,十分执着,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然后话题又转到了学校,像我们这种学校毕业还想有什么花头?本县人又在本县里读书。吕为苗说,他回村里去时,有人问他户口带去了没有?让人感觉很尴尬。
一天早晨,杨双福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他约我去跑步。我们朝三板桥方向跑,这时天刚蒙蒙亮,天下着似雾般的细雨,大地还沉睡在梦乡中。公路上湿漉漉的,黑黑的柏油路向前延伸着。公路上已有跑步的人了,他们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汽车明亮的灯光从对面射过来,刺花了我的眼睛。我十分轻快地就跑到了三板桥,然后就折了回来。跑过步,觉得一天都轻松。
有一天,我看错了表,误看4点半为5点半,赶紧去叫杨双福,他却大睡不醒,我自己就一个人跑了出去。天上满天的星星,北风呼呼。我真真体会到了披星戴月的那种感觉。我到厨房里打开水,开水还没有开,我去敲门,李祖尧说现在只有五点钟,离开起床还有半个小时。我急忙去打水,我想,我反正是拿去洗脸的,不开也没关系。洗完脸,就在厕所旁的空地上打开了拳,这套拳是体育课时吕民老师才教的。打了好久,实在太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可天还是黑糊糊的,没有一个起床的人,我只好又回到寝室里,回床去睡觉了。不久,才响起了起床的钟声。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打锣声,不久,就见两面白纸做的旗帜迎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大队人。原来是殡葬的人抬着棺材从校园里经过,一群男女老少咿咿呀呀地哭着,有几个女人挥着泪水在呀呀地叫着。当时颜海水老师正在上现代汉语课,同学们都好奇心地朝窗外看着,陈天宝急忙关上了窗门,颜老师也关了教室门。教室里显出一片混乱的样子,大家都叽叽喳喳在议论着学校领导竟让这种事在校园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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