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苗祝融

远古历史


三苗

史记。楚世家

楚之先祖出自帝颛顼高阳。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高阳生称,称生卷章,卷章生重黎。重黎为帝喾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共工氏作乱,帝喾使重黎诛之而不尽。帝乃以庚寅日诛重黎,而以其弟吴回为重黎後,复居火正,为祝融。
  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焉。其长一曰昆吾;二曰参胡;三曰彭祖;四曰会人;五曰曹姓;六曰季连,琇姓,楚其後也。昆吾氏,夏之时尝为侯伯,桀之时汤灭之。彭祖氏,殷之时尝为侯伯,殷之末世灭彭祖氏。季连生附沮,附沮生穴熊。其後中微,或在中国,或在蛮夷,弗能纪其世。
  周文王之时,季连之苗裔曰鬻熊。鬻熊子事文王,蚤卒。其子曰熊丽。熊丽生熊狂,熊狂生熊绎。熊绎当周成王之时,举文、武勤劳之後嗣,而封熊绎於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琇氏,居丹阳。楚子熊绎与鲁公伯禽、卫康叔子牟、晋侯燮、齐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

熊绎生熊艾,熊艾生熊,熊生熊胜。熊胜以弟熊杨为後。熊杨生熊渠。
  熊渠生子三年。当周夷王之时,王室微,诸侯或不朝,相伐。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乃兴兵伐庸、杨粤,至于鄂。熊渠曰:“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乃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皆在江上楚蛮之地。及周厉王之时,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 

後为熊毋康,毋康蚤死。熊渠卒,子熊挚红立。挚红卒,其弟弑而代立,曰熊延。熊延生熊勇。
  熊勇六年,而周人作乱,攻厉王,厉王出奔彘。熊勇十年,卒,弟熊严为後。
  熊严十年,卒。有子四人,长子伯霜,中子仲雪,次子叔堪,少子季徇。熊严卒,长子伯霜代立,是为熊霜。  

熊霜元年,周宣王初立。熊霜六年,卒,三弟争立。仲雪死;叔堪亡,避难於濮;而少弟季徇立,是为熊徇。熊徇十六年,郑桓公初封於郑。二十二年,熊徇卒,子熊咢立。熊咢九年,卒,子熊仪立,是为若敖。  

若敖二十年,周幽王为犬戎所弑,周东徙,而秦襄公始列为诸侯。
  二十七年,若敖卒,子熊坎立,是为霄敖。霄敖六年,卒,子熊眴立,是为蚡冒。蚡冒十三年,晋始乱,以曲沃之故。蚡冒辏洹冒弟熊通弑蚡冒子而代立,是为楚武王。
  武王十七年,晋之曲沃庄伯弑主国晋孝侯。十九年,郑伯弟段作乱。二十一年,郑侵天子之田。二十三年,卫弑其君桓公。二十九年,鲁弑其君隐公。三十一年,宋太宰华督弑其君殇公。  

三十五年,楚伐随。是也。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随人为之周,请尊楚,王室不听,还报楚。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成王举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於是始开濮地而有之

五十一年,周召随侯,数以立楚为王。楚怒,以随背己,伐随。武王卒师中而兵罢。子文王熊赀立,始都郢。
  文王二年,伐申过邓,邓人曰“楚王易取”,邓侯不许也。六年,伐蔡,虏蔡哀侯以归,已而释之。楚彊,陵江汉间小国,小国皆畏之。十一年,齐桓公始霸,楚亦始大。  

十二年,伐邓,灭之。十三年,卒,子熊畑立,是为庄敖。庄敖五年,欲杀其弟熊恽,恽奔随,与随袭弑庄敖代立,是为成王。
  成王恽元年,初即位,布德施惠,结旧好於诸侯。使人献天子,天子赐胙,曰:“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於是楚地千里。  

十六年,齐桓公以兵侵楚,至陉山。”楚成王使将军屈完以兵御之,与桓公盟。桓公数以周之赋不入王室,楚许之,乃去。
  十八年,成王以兵北伐许,许君肉袒谢,乃释之。二十二年,伐黄。二十六年,灭英。
  三十三年,宋襄公欲为盟会,召楚。楚王怒曰:“召我,我将好往袭辱之。”遂行,至盂,遂执辱宋公,已而归之。三十四年,郑文公南朝楚。楚成王北伐宋,败之泓,射伤宋襄公,襄公遂病创死。
  三十五年,晋公子重耳过楚,成王以诸侯客礼飨,而厚送之於秦。  

三十九年,鲁僖公来请兵以伐齐,楚使申侯将兵伐齐,取穀,”置齐桓公子雍焉。齐桓公七子皆奔楚,楚尽以为上大夫。灭夔,夔不祀祝融、鬻熊故也。  

夏,伐宋,宋告急於晋,晋救宋,成王罢归。将军子玉请战,成王曰:“重耳亡居外久,卒得反国,天之所开,不可当。”子玉固请,乃与之少师而去。晋果败子玉於城濮。成王怒,诛子玉。  

四十六年,初,成王将以商臣为太子,语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内宠,绌乃乱也。楚国之举常在少者。且商臣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王不听,立之。後又欲立子职而绌太子商臣。商臣闻而未审也,告其傅潘崇曰:“何以得其实?”崇曰:“飨王之宠姬江羋而勿敬也。”商臣从之。江羋怒曰:“宜乎王之欲杀若而立职也。”商臣告潘崇曰:“信矣。”崇曰:“能事之乎?”曰:“不能。”“能亡去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商臣以宫
    兵围成王。成王请食熊蹯而死,不听。丁未,成王自绞杀。商臣代立,是为穆王。
  穆王立,以其太子宫予潘崇,使为太师,掌国事。穆王三年,灭江。四年,灭六、蓼。六、蓼,皋陶之後。八年,伐陈。十二年,卒。子庄王侣立。
  庄王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令国中曰:“有敢谏者死无赦!”伍举入谏。庄王左抱郑姬,右抱越女,坐锺鼓之间。伍举曰:“原有进隐。”曰:“有鸟在於阜,三年不蜚不鸣,是何鸟也?”庄王曰:“三年不蜚,蜚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举退矣,吾知之矣。”居数月,淫益甚。大夫苏从乃入谏。王曰:“若不闻令乎?”对曰:“杀身以明君,臣之原也。”於是乃罢淫乐,听政,所诛者数百人,所进者数百人,任伍举、苏从以政,国人大说。是岁灭庸。六年,伐宋,获五百乘。
  八年,伐陆浑戎,遂至洛,观兵於周郊。周定王使王孙满劳楚王。楚王问鼎小大轻重,对曰:“在德不在鼎。”庄王曰:“子无阻九鼎!楚国折钩之喙,足以为九鼎。”王孙满曰:“呜呼!君王其忘之乎?昔虞夏之盛,远方皆至,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桀有乱德,鼎迁於殷,载祀六百。殷纣暴虐,鼎迁於周。德之休明,虽小必重;其奸回昏乱,虽大必轻。昔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楚王乃归。  

九年,相若敖氏。人或谗之王,恐诛,反攻王,王击灭若敖氏之族。十三年,灭舒。
  十六年,伐陈,杀夏徵舒。徵舒弑其君,故诛之也。已破陈,即县之。群臣皆贺,申叔时使齐来,不贺。王问,对曰:“鄙语曰,牵牛径人田,田主取其牛。径者则不直矣,取之牛不亦甚乎?且王以陈之乱而率诸侯伐之,以义伐之而贪其县,亦何以复令於天下!”庄王乃复国陈後。
  十七年春,楚庄王围郑,三月克之。入自皇门,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君用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宾之南海,若以臣妾赐诸侯,亦惟命是听。若君不忘厉、宣、桓、武,不绝其社稷,使改事君,孤之原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楚群臣曰:“王勿许。”庄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庸可绝乎!”庄王自手旗,左右麾军,引兵去三十里而舍,遂许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质。夏六月,晋救郑,与楚战,大败晋师河上,遂至衡雍而归。
  二十年,围宋,以杀楚使也。围宋五月,城中食尽,易子而食,析骨而炊。宋华元出告以情。庄王曰:“君子哉!”遂罢兵去。
  二十三年,庄王卒,子共王审立。
  共王十六年,晋伐郑。郑告急,共王救郑。与晋兵战鄢陵,晋败楚,射中共王目。共王召将军子反。子反嗜酒,从者竖阳穀进酒醉。王怒,射杀子反,遂罢兵归。
  三十一年,共王卒,子康王招立。康王立十五年卒,子员立,是为郏敖。
  康王宠弟公子围、子比、子晳、弃疾。郏敖三年,以其季父康王弟公子围为令尹,主兵事。四年,围使郑,道闻王疾而还。十二月己酉,围入问王疾,绞而弑之,遂杀其子莫及平夏。使使赴於郑。伍举问曰:“谁为後?”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子比奔晋,而围立,是为灵王。
  灵王三年六月,楚使使告晋,欲会诸侯。诸侯皆会楚于申。伍举曰:“昔夏启有钧台之飨,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王有盟津之誓,成王有岐阳之蒐,康王有丰宫之朝,穆王有涂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灵王曰:“用桓公。”时郑子产在焉。於是晋、宋、鲁、卫不往。灵王已盟,有骄色。伍举曰:“桀为有仍之会,有缗叛之。纣为黎山之会,东夷叛之。幽王为太室之盟,戎、翟叛之。君其慎终!”
  七月,楚以诸候兵伐吴,围硃方。八月,克之,囚庆封,灭其族。以封徇,曰:“无效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盟诸大夫!”封反曰:“莫如楚共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员而代之立!”於是灵王使疾杀之。  七年,就章华台,下令内亡人实之。
  八年,使公子弃疾将兵灭陈。十年,召蔡侯,醉而杀之。使弃疾定蔡,因为陈蔡公。
  十一年,伐徐以恐吴。灵王次於乾谿以待之。王曰:“齐、晋、鲁、卫,其封皆受宝器,我独不。今吾使使周求鼎以为分,其予我乎?”析父对曰:“其予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荜露蓝蒌。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周今与四国服事君王,将惟命是从,岂敢爱鼎?”灵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其田,不我予,今我求之,其予我乎?”对曰:“周不爱鼎,郑安敢爱田?”灵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吾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诸侯畏我乎?”对曰:“畏哉!”灵王喜曰:“析父善言古事焉。”
  十二年春,楚灵王乐乾谿,不能去也。国人苦役。初,灵王会兵於申,僇越大夫常寿过,杀蔡大夫观起。起子从亡在吴,乃劝吴王伐楚,为间越大夫常寿过而作乱,为吴间。使矫公子弃疾命召公子比於晋,至蔡,与吴、越兵欲袭蔡。令公子比见弃疾,与盟於邓。遂入杀灵王太子禄,立子比为王,公子子晳为令尹,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观从从师于乾谿,令楚众曰:“国有王矣。先归,复爵邑田室。後者迁之。”楚众皆溃,去灵王而归。  灵王闻太子禄之死也,自投车下,而曰:“人之爱子亦如是乎?”侍者曰:“甚是。”王曰:“余杀人之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曰:“请待於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曰:“且入大县而乞师於诸侯。”王曰:“皆叛矣。”又曰:“且奔诸侯以听大国之虑。”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耳。”於是王乘舟将欲入鄢。右尹度王不用其计,惧俱死,亦去王亡。
  灵王於是独傍徨山中,野人莫敢入王。王行遇其故鋗人,谓曰:“为我求食,我已不食三日矣。”鋗人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从王者,罪及三族,且又无所得食。”王因枕其股而卧。鋗人又以土自代,逃去。王觉而弗见,遂饥弗能起。芋尹申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犯王命,王弗诛,恩孰大焉!”乃求王,遇王饥於釐泽,奉之以归。夏五月癸丑,王死申亥家,申亥以二女从死,并葬之。
  是时楚国虽已立比为王,畏灵王复来,又不闻灵王死,故观从谓初王比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王曰:“余不忍。”从曰:“人将忍王。”王不听,乃去。弃疾归。国人每夜惊,曰:“灵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船人从江上走呼曰:“灵王至矣!”国人愈惊。又使曼成然告初王比及令尹子晳曰:“王至矣!国人将杀君,司马将至矣!君蚤自图,无取辱焉。众怒如水火,不可救也。”初王及子晳遂自杀。丙辰,弃疾即位为王,改名熊居,是为平王。
  平王以诈弑两王而自立,恐国人及诸侯叛之,乃施惠百姓。复陈蔡之地而立其後如故,归郑之侵地。存恤国中,修政教。吴以楚乱故,获五率以归。平王谓观从:“恣尔所欲。”欲为卜尹,王许之。
  初,共王有宠子五人,无適立,乃望祭群神,请神决之,使主社稷,而阴与巴姬埋璧於室内,召五公子斋而入。康王跨之,灵王肘加之,子比、子晳皆远之。平王幼,抱其上而拜,压纽。故康王以长立,至其子失之;围为灵王,及身而弑;子比为王十馀日,子晳不得立,又俱诛。四子皆绝无後。唯独弃疾後立,为平王,竟续楚祀,如其神符。
  初,子比自晋归,韩宣子问叔向曰:“子比其济乎?”对曰:“不就。”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何为不就?”对曰:“无与同好,谁与同恶?取国有五难:有宠无人,一也;有人无主,二也;有主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德,五也。”子比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通者,可谓无人矣;族尽亲叛,可谓无主矣;无衅而动,可谓无谋矣;为羁终世,可谓无民矣;亡无爱徵,可谓无德矣。王虐而不忌,子比涉五难以弑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方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琇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子比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民无怀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不亦是乎?”对曰:“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於釐公。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有莒、卫以为外主,有高、国以为内主。从善如流,施惠不倦。有国,不亦宜乎?昔我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於献公。好学不倦。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馀、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焠、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民从而与之。故文公有国,不亦宜乎?子比无施於民,无援於外,去晋,晋不送;归楚,楚不迎。何以有国!”子比果不终焉,卒立者弃疾,如叔向言也。
  平王二年,使费无忌如秦为太子建取妇。妇好,来,未至,无忌先归,说平王曰:“秦女好,可自娶,为太子更求。”平王听之,卒自娶秦女,生熊珍。更为太子娶。是时伍奢为太子太傅,无忌为少傅。无忌无宠於太子,常谗恶太子建。建时年十五矣,其母蔡女也,无宠於王,王稍益疏外建也。
  六年,使太子建居城父,守边。无忌又日夜谗太子建於王曰:“自无忌入秦女,太子怨,亦不能无望於王,王少自备焉。且太子居城父,擅兵,外交诸侯,且欲入矣。”平王召其傅伍奢责之。伍奢知无忌谗,乃曰:“王柰何以小臣疏骨肉?”无忌曰:;“今不制,後悔也。”於是王遂囚伍奢。乃令司马奋扬召太子建,欲诛之。太子闻之,亡奔宋。
  无忌曰:“伍奢有二子,不杀者为楚国患。盍以免其父召之,必至。”於是王使使谓奢:“能致二子则生,不能将死。”奢曰:“尚至,胥不至。”王曰:“何也?”奢曰:“尚之为人,廉,死节,慈孝而仁,闻召而免父,必至,不顾其死。胥之为人,智而好谋,勇而矜功,知来必死,必不来。然为楚国忧者必此子。”於是王使人召之,曰:“来,吾免尔父。”伍尚谓伍胥曰:“闻父免而莫奔,不孝也;父戮莫报,无谋也;度能任事,知也。子其行矣,我其归死。”伍尚遂归。伍胥弯弓属矢,出见使者,曰:“父有罪,何以召其子为?”将射,使者还走,遂出奔吴。伍奢闻之,曰:“胥亡,楚国危哉。”楚人遂杀伍奢及尚。
  十年,楚太子建母在居巢,开吴。吴使公子光伐楚,遂败陈、蔡,取太子建母而去。楚恐,城郢。初,吴之边邑卑梁与楚边邑锺离小童争桑,两家交怒相攻,灭卑梁人。卑梁大夫怒,发邑兵攻锺离。楚王闻之怒,发国兵灭卑梁。吴王闻之大怒,亦发兵,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遂灭锺离、居巢。楚乃恐而城郢。  

十三年,平王卒。将军子常曰:“太子珍少,且其母乃前太子建所当娶也。”欲立令尹子西。子西,平王之庶弟也,有义。子西曰:“国有常法,更立则乱,言之则致诛。”乃立太子珍,是为昭王。  

昭王元年,楚众不说费无忌,以其谗亡太子建,杀伍奢子父与郤宛。宛之宗姓伯氏子嚭及子胥皆奔吴,吴兵数侵楚,楚人怨无忌甚。楚令尹子常诛无忌以说众,众乃喜。
  四年,吴三公子奔楚,楚封之以扞吴。五年,吴伐取楚之六、潜。七年,楚使子常伐吴,吴大败楚於豫章。
  十年冬,吴王阖闾、伍子胥、伯嚭与唐、蔡俱伐楚,楚大败,吴兵遂入郢,辱平王之墓,以伍子胥故也。吴兵之来,楚使子常以兵迎之,夹汉水阵。吴伐败子常,子常亡奔郑。楚兵走,吴乘胜逐之,五战及郢。己卯,昭王出奔。庚辰,吴人入郢。  昭王亡也至云梦。云梦不知其王也,射伤王。王走郧。郧公之弟怀曰:“平王杀吾父,今我杀其子,不亦可乎?”郧公止之,然恐其弑昭王,乃与王出奔随。吴王闻昭王往,即进击随,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封於江汉之间者,楚尽灭之。”欲杀昭王。王从臣子綦乃深匿王,自以为王,谓随人曰:“以我予吴。”随人卜予吴,不吉,乃谢吴王曰:“昭王亡,不在随。”吴请入自索之,随不听,吴亦罢去。  

昭王之出郢也,使申鲍胥请救於秦。秦以车五百乘救楚,楚亦收馀散兵,与秦击吴。十一年六月,败吴於稷。会吴王弟夫概见吴王兵伤败,乃亡归,自立为王。阖闾闻之,引兵去楚,归击夫概。夫概败,奔楚,楚封之堂谿,号为堂谿氏。
  楚昭王灭唐九月,归入郢。十二年,吴复伐楚,取番。楚恐,去郢,北徙都鄀。
  十六年,孔子相鲁。二十年,楚灭顿,灭胡。二十一年,吴王阖闾伐越。越王句践射伤吴王,遂死。吴由此怨越而不西伐楚。
  二十七年春,吴伐陈,楚昭王救之,军城父。十月,昭王病於军中,有赤云如鸟,夹日而蜚。昭王问周太史,太史曰:“是害於楚王,然可移於将相。”将相闻是言,乃请自以身祷於神。昭王曰:“将相,孤之股肱也,今移祸,庸去是身乎!”弗听。卜而河为祟,大夫请祷河。昭王曰:“自吾先王受封,望不过江、汉,而河非所获罪也。”止不许。孔子在陈,闻是言,曰:“楚昭王通大道矣。其不失国,宜哉!”
  昭王病甚,乃召诸公子大夫曰:“孤不佞,再辱楚国之师,今乃得以天寿终,孤之幸也。”让其弟公子申为王,不可。又让次弟公子结,亦不可。乃又让次弟公子闾,五让,乃後许为王。将战,庚寅,昭王卒於军中。子闾曰:“王病甚,舍其子让群臣,臣所以许王,以广王意也。今君王卒,臣岂敢忘君王之意乎!”乃与子西、子綦谋,伏师闭涂,迎越女之子章立之,是为惠王。然後罢兵归,葬昭王。
  惠王二年,子西召故平王太子建之子胜於吴,以为巢大夫,号曰白公。白公好兵而下士,欲报仇。六年,白公请兵令尹子西伐郑。初,白公父建亡在郑,郑杀之,白公亡走吴,子西复召之,故以此怨郑,欲伐之。子西许而未为发兵。八年,晋伐郑,郑告急楚,楚使子西救郑,受赂而去。白公胜怒,乃遂与勇力死士石乞等袭杀令尹子西、子綦於朝,因劫惠王,置之高府,欲弑之。惠王从者屈固负王亡走昭王夫人宫。白公自立为王。月馀,会叶公来救楚,楚惠王之徒与共攻白公,杀之。惠王乃复位。是岁也,灭陈而县之。  十三年,吴王夫差彊,陵齐、晋,来伐楚。十六年,越灭吴。四十二年,楚灭蔡。四十四年,楚灭杞。与秦平。是时越已灭吴而不能正江、淮北;楚东侵,广地至泗上。
  五十七年,惠王卒,子简王中立。
  简王元年,北伐灭莒。八年,魏文侯、韩武子、赵桓子始列为诸侯。
  二十四年,简王卒,子声王当立。声王六年,,盗杀声王,子悼王熊疑立。悼王二年,三晋来伐楚,至乘丘而还。四年,楚伐周。郑杀子阳。九年,伐韩,取负黍。十一年,三晋伐楚,败我大梁、榆关。楚厚赂秦,与之平。二十一年,悼王卒,子肃王臧立。
  肃王四年,蜀伐楚,取兹方。於是楚为扞关以距之。十年,魏取我鲁阳。十一年,肃王卒,无子,立其弟熊良夫,是为宣王。
  宣王六年,周天子贺秦献公。秦始复彊,而三晋益大,魏惠王、齐威王尤彊。三十年,秦封卫鞅於商,南侵楚。是年,宣王卒,子威王熊商立。
  威王六年,周显王致文武胙於秦惠王。
  七年,齐孟尝君父田婴欺楚,楚威王伐齐,败之於徐州,而令齐必逐田婴。田婴恐,张丑伪谓楚王曰:“王所以战胜於徐州者,田盼子不用也。盼子者,有功於国,而百姓为之用。婴子弗善而用申纪。申纪者,大臣不附,百姓不为用,故王胜之也。今王逐婴子,婴子逐,盼子必用矣。复搏其士卒以与王遇,必不便於王矣。”楚王因弗逐也。
  十一年,威王卒,子怀王熊槐立。魏闻楚丧,伐楚,取我陉山。
  怀王元年,张仪始相秦惠王。四年,秦惠王初称王。
  六年,楚使柱国昭阳将兵而攻魏,破之於襄陵,得八邑。又移兵而攻齐,齐王患之。陈轸適为秦使齐,齐王曰:“为之柰何?”陈轸曰:“王勿忧,请令罢之。”即往见昭阳军中,曰:“原闻楚国之法,破军杀将者何以贵之?”昭阳曰:“其官为上柱国,封上爵执珪。”陈轸曰:“其有贵於此者乎?”昭阳曰:“令尹。”陈轸曰:“今君已为令尹矣,此国冠之上。臣请得譬之。人有遗其舍人一卮酒者,舍人相谓曰:'数人饮此,不足以遍,请遂画地为蛇,蛇先成者独饮之。’一人曰:'吾蛇先成。’举酒而起,曰:'吾能为之足。’及其为之足,而後成人夺之酒而饮之,曰:'蛇固无足,今为之足,是非蛇也。’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功莫大焉,冠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齐,攻齐胜之,官爵不加於此;攻之不胜,身死爵夺,有毁於楚:此为蛇为足之说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齐,此持满之术也。”昭阳曰:“善。”引兵而去。
  燕、韩君初称王。秦使张仪与楚、齐、魏相会,盟齧桑。
  十一年,苏秦约从山东六国共攻秦,楚怀王为从长。至函谷关,秦出兵击六国,六国兵皆引而归,齐独後。十二年,齐湣王伐败赵、魏军,秦亦伐败韩,与齐争长。
  十六年,秦欲伐齐,而楚与齐从亲,秦惠王患之,乃宣言张仪免相,使张仪南见楚王,谓楚王曰:“敝邑之王所甚说者无先大王,虽仪之所甚原为门阑之厮者亦无先大王。敝邑之王所甚憎者无先齐王,虽仪之所甚憎者亦无先齐王。而大王和之,是以敝邑之王不得事王,而令仪亦不得为门阑之厮也。王为仪闭关而绝齐,今使使者从仪西取故秦所分楚商於之地方六百里,如是则齐弱矣。是北弱齐,西德於秦,私商於以为富,此一计而三利俱至也。”怀王大悦,乃置相玺於张仪,日与置酒,宣言“吾复得吾商於之地”。群臣皆贺,而陈轸独吊。怀王曰:“何故?”陈轸对曰:“秦之所为重王者,以王之有齐也。今地未可得而齐交先绝,是楚孤也。夫秦又何重孤国哉,必轻楚矣。且先出地而後绝齐,则秦计不为。先绝齐而後责地,则必见欺於张仪。见欺於张仪,则王必怨之。怨之,是西起秦患,北绝齐交。西起秦患,北绝齐交,则两国之兵必至。臣故吊。”楚王弗听,因使一将军西受封地。
  张仪至秦,详醉坠车,称病不出三月,地不可得。楚王曰:“仪以吾绝齐为尚薄邪?”乃使勇士宋遗北辱齐王。齐王大怒,折楚符而合於秦。秦齐交合,张仪乃起朝,谓楚将军曰:“子何不受地?从某至某,广袤六里。”楚将军曰:“臣之所以见命者六百里,不闻六里。”即以归报怀王。怀王大怒,兴师将伐秦。陈轸又曰:“伐秦非计也。不如因赂之一名都,与之伐齐,是我亡於秦,取偿於齐也,吾国尚可全。今王已绝於齐而责欺於秦,是吾合秦齐之交而来天下之兵也,国必大伤矣。”楚王不听,遂绝和於秦,发兵西攻秦。秦亦发兵击之。
  十七年春,与秦战丹阳,秦大败我军,斩甲士八万,虏我大将军屈匄、裨将军逢侯丑等七十馀人,遂取汉中之郡。楚怀王大怒,乃悉国兵复袭秦,战於蓝田,大败楚军。韩、魏闻楚之困,乃南袭楚,至於邓。楚闻,乃引兵归。
  十八年,秦使使约复与楚亲,分汉中之半以和楚。楚王曰:“原得张仪,不原得地。”张仪闻之,请之楚。秦王曰:“楚且甘心於子,柰何?”张仪曰:“臣善其左右靳尚,靳尚又能得事於楚王幸姬郑袖,袖所言无不从者。且仪以前使负楚以商於之约,今秦楚大战,有恶,臣非面自谢楚不解。且大王在,楚不宜敢取仪。诚杀仪以便国,臣之原也。”仪遂使楚。
  至,怀王不见,因而囚张仪,欲杀之。仪私於靳尚,靳尚为请怀王曰:“拘张仪,秦王必怒。天下见楚无秦,必轻王矣。”又谓夫人郑袖曰:“秦王甚爱张仪,而王欲杀之,今将以上庸之地六县赂楚,以美人聘楚王,以宫中善歌者为之媵。楚王重地,秦女必贵,而夫人必斥矣。夫人不若言而出之。”郑袖卒言张仪於王而出之。仪出,怀王因善遇仪,仪因说楚王以叛从约而与秦合亲,约婚姻。张仪已去,屈原使从齐来,谏王曰:“何不诛张仪?”怀王悔,使人追仪,弗及。是岁,秦惠王卒。  

二十年,齐湣王欲为从长,恶楚之与秦合,乃使使遗楚王书曰:“寡人患楚之不察於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张仪走魏,樗里疾、公孙衍用,而楚事秦。夫樗里疾善乎韩,而公孙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韩、魏恐,必因二人求合於秦,则燕、赵亦宜事秦。四国争事秦,则楚为郡县矣。王何不与寡人并力收韩、魏、燕、赵,与为从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於天下?莫敢不乐听,则王名成矣。王率诸侯并伐,破秦必矣。王取武关、蜀、汉之地,私吴、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韩、魏割上党,西薄函谷,则楚之彊百万也。且王欺於张仪,亡地汉中,兵锉蓝田,天下莫不代王怀怒。今乃欲先事秦!原大王孰计之。”
  楚王业已欲和於秦,见齐王书,犹豫不决,下其议群臣。群臣或言和秦,或曰听齐。昭雎曰:“王虽东取地於越,不足以刷耻;必且取地於秦,而後足以刷耻於诸侯。王不如深善齐、韩以重樗里疾,如是则王得韩、齐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韩宜阳,而韩犹复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阳,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以故尤畏秦。不然,秦攻三川,赵攻上党,楚攻河外,韩必亡。楚之救韩,不能使韩不亡,然存韩者楚也。韩已得武遂於秦,以河山为塞,所报德莫如楚厚,臣以为其事王必疾。齐之所信於韩者,以韩公子眛为齐相也。韩已得武遂於秦,王甚善之,使之以齐、韩重樗里疾,疾得齐、韩之重,其主弗敢弃疾也。今又益之以楚之重,樗里子必言秦,复与楚之侵地矣。”於是怀王许之,竟不合秦,而合齐以善韩。
  二十四年,倍齐而合秦。秦昭王初立,乃厚赂於楚。楚往迎妇。二十五年,怀王入与秦昭王盟,约於黄棘。秦复与楚上庸。二十六年,齐、韩、魏为楚负其从亲而合於秦,三国共伐楚。楚使太子入质於秦而请救。秦乃遣客卿通将兵救楚,三国引兵去。
  二十七年,秦大夫有私与楚太子斗,楚太子杀之而亡归。二十八年,秦乃与齐、韩、魏共攻楚,杀楚将唐眛,取我重丘而去。二十九年,秦复攻楚,大破楚,楚军死者二万,杀我将军景缺。怀王恐,乃使太子为质於齐以求平。三十年,秦复伐楚,取八城。秦昭王遗楚王书曰:“始寡人与王约为弟兄,盟于黄棘,太子为质,至驩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谢而亡去,寡人诚不胜怒,使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於齐以求平。寡人与楚接境壤界,故为婚姻,所从相亲久矣。而今秦楚不驩,则无以令诸侯。寡人原与君王会武关,面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原也。敢以闻下执事。”楚怀王见秦王书,患之。欲往,恐见欺;无往,恐秦怒。昭雎曰:“王毋行,而发兵自守耳。秦虎狼,不可信,有并诸侯之心。”怀王子子兰劝王行,曰:“柰何绝秦之驩心!”於是往会秦昭王。昭王诈令一将军伏兵武关,号为秦王。楚王至,则闭武关,遂与西至咸阳,朝章台,如蕃臣,不与亢礼。楚怀王大怒,悔不用昭子言。秦因留楚王,要以割巫、黔中之郡。楚王欲盟,秦欲先得地。楚王怒曰:“秦诈我而又彊要我以地!”不复许秦。秦因留之。  楚大臣患之,乃相与谋曰:“吾王在秦不得还,要以割地,而太子为质於齐,齐、秦合谋,则楚无国矣。”乃欲立怀王子在国者。昭雎曰:“王与太子俱困於诸侯,而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诈赴於齐,齐湣王谓其相曰:“不若留太子以求楚之淮北。”相曰:“不可,郢中立王,是吾抱空质而行不义於天下也。”或曰:“不然。郢中立王,因与其新王市曰'予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然则东国必可得矣。”齐王卒用其相计而归楚太子。太子横至,立为王,是为顷襄王。乃告于秦曰:“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
  顷襄王横元年,秦要怀王不可得地,楚立王以应秦,秦昭王怒,发兵出武关攻楚,大败楚军,斩首五万,取析十五城而去。二年,楚怀王亡逃归,秦觉之,遮楚道,怀王恐,乃从间道走赵以求归。赵主父在代,其子惠王初立,行王事,恐,不敢入楚王。楚王欲走魏,秦追至,遂与秦使复之秦。怀王遂发病。顷襄王三年,怀王卒于秦,秦归其丧于楚。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诸侯由是不直秦。秦楚绝。
  六年,秦使白起伐韩於伊阙,大胜,斩首二十四万。秦乃遗楚王书曰:“楚倍秦,秦且率诸侯伐楚,争一旦之命。原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楚顷襄王患之,乃谋复与秦平。七年,楚迎妇於秦,秦楚复平。
  十一年,齐秦各自称为帝;月馀,复归帝为王。  

十四年,楚顷襄王与秦昭王好会于宛,结和亲。十五年,楚王与秦、三晋、燕共伐齐,取淮北。十六年,与秦昭王好会於鄢。其秋,复与秦王会穰。  

十八年,楚人有好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者,顷襄王闻,召而问之。对曰:“小臣之好射鶀雁,罗鸗,小矢之发也,何足为大王道也。且称楚之大,因大王之贤,所弋非直此也。昔者三王以弋道德,五霸以弋战国。故秦、魏、燕、赵者,鶀雁也;齐、鲁、韩、卫者,青首也;驺、费、郯、邳者,罗鸗也。外其馀则不足射者。见鸟六双,以王何取?王何不以圣人为弓,以勇士为缴,时张而射之?此六双者,可得而囊载也。其乐非特朝昔之乐也,其获非特凫雁之实也。王朝张弓而射魏之大梁之南,加其右臂而径属之於韩,则中国之路绝而上蔡之郡坏矣。还射圉之东,解魏左肘而外击定陶,则魏之东外弃而大宋、方与二郡者举矣。且魏断二臂,颠越矣;膺击郯国,大梁可得而有也。王綪缴兰台,饮马西河,定魏大梁,此一发之乐也。若王之於弋诚好而不厌,则出宝弓,碆新缴,射噣鸟於东海,还盖长城以为防,朝射东莒,夕发浿丘,夜加即墨,顾据午道,则长城之东收而太山之北举矣。西结境於赵而北达於燕,三国布嬛,则从不待约而可成也。北游目於燕之辽东而南登望於越之会稽,此再发之乐也。若夫泗上十二诸侯,左萦而右拂之,可一旦而尽也。今秦破韩以为长忧,得列城而不敢守也;伐魏而无功,击赵而顾病,则秦魏之勇力屈矣,楚之故地汉中、析、郦可得而复有也。王出宝弓,碆新缴,涉鄳塞,而待秦之倦也,山东、河内可得而一也。劳民休众,南面称王矣。故曰秦为大鸟,负海内而处,东面而立,左臂据赵之西南,右臂傅楚鄢郢,膺击韩魏,垂头中国,处既形便,势有地利,奋翼鼓嬛,方三千里,则秦未可得独招而夜射也。”欲以激怒襄王,故对以此言。襄王因召与语,遂言曰:“夫先王为秦所欺而客死於外,怨莫大焉。今以匹夫有怨,尚有报万乘,白公、子胥是也。今楚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犹足以踊跃中野也,而坐受困,臣窃为大王弗取也。”於是顷襄王遣使於诸侯,复为从,欲以伐秦。秦闻之,发兵来伐楚。
  楚欲与齐韩连和伐秦,因欲图周。周王赧使武公谓楚相昭子曰:“三国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输,而南器以尊楚,臣以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国不亲;以众胁寡,小国不附。大国不亲,小国不附,不可以致名实。名实不得,不足以伤民。夫有图周之声,非所以为号也。”昭子曰:“乃图周则无之。虽然,周何故不可图也?”对曰:“军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围。夫一周为二十晋,公之所知也。韩尝以二十万之众辱於晋之城下,锐士死,中士伤,而晋不拔。公之无百韩以图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结两周以塞驺鲁之心,交绝於齐,声失天下,其为事危矣。夫危两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为韩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绝长补短,不过百里。名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众不足以劲兵。虽无攻之,名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发号用兵,未尝不以周为终始。是何也?见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忘弑君之乱。今韩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雠楚也。臣请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犹攻之也。若使泽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万於虎矣。裂楚之地,足以肥国;诎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将以欲诛残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传器,吞三翮六翼,以高世主,非贪而何?周书曰'欲起无先’,故器南则兵至矣。”於是楚计辍不行。
  十九年,秦伐楚,楚军败,割上庸、汉北地予秦。二十一年,秦将白起遂拔我郢,烧先王墓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复战,东北保於陈城。二十二年,秦复拔我巫、黔中郡。
  二十三年,襄王乃收东地兵,得十馀万,复西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二十七年,使三万人助三晋伐燕。复与秦平,而入太子为质於秦。楚使左徒侍太子於秦。
  三十六年,顷襄王病,太子亡归。秋,顷襄王卒,太子熊元代立,是为考烈王。考烈王以左徒为令尹,封以吴,号春申君。  考烈王元年,纳州于秦以平。是时楚益弱。
  六年,秦围邯郸,赵告急楚,楚遣将军景阳救赵。七年,至新中。秦兵去。十二年,秦昭王卒,楚王使春申君吊祠于秦。十六年,秦庄襄王卒,秦王赵政立。二十二年,与诸侯共伐秦,不利而去。楚东徙都寿春,命曰郢。
  二十五年,考烈王卒,子幽王悍立。李园杀春申君。幽王三年,秦、魏伐楚。秦相吕不韦卒。九年,秦灭韩。十年,幽王卒,同母弟犹代立,是为哀王。哀王立二月馀,哀王庶兄负刍之徒袭杀哀王而立负刍为王。是岁,秦虏赵王迁。  王负刍元年,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二年,秦使将军伐楚,大破楚军,亡十馀城。三年,秦灭魏。四年,秦将王翦破我军於蕲,而杀将军项燕。
  五年,秦将王翦、蒙武遂破楚国,虏楚王负刍,灭楚名为郡云。
  太史公曰:楚灵王方会诸侯於申,诛齐庆封,作章华台,求周九鼎之时,志小天下;及饿死于申亥之家,为天下笑。操行之不得,悲夫!势之於人也,可不慎与?弃疾以乱立,嬖淫秦女,甚乎哉,几再亡国!
  鬻熊之嗣,周封於楚。僻在荆蛮,荜路蓝缕。及通而霸,僭号曰武。文既伐申,成亦赦许。子圉篡嫡,商臣杀父。天祸未悔,凭奸自怙。昭困奔亡,怀迫囚虏。顷襄、考烈,祚衰南土。

简略:《史记·楚世家》“季连生附沮,附沮生穴熊。其後中微,或在中国,或在蛮夷,弗能纪其世。……熊绎当周成王之时,举文、武勤劳之後嗣,而封熊绎於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乃兴兵伐庸、杨粤,至于鄂。熊渠曰:“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成王举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於是始开濮地而有之。” 《战国策》 记载:“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这是指整个苗蛮集团的活动地域,彭蠡、洞庭就是后世的鄱阳湖、洞庭湖,衡山是《水经注·汝水》中提及的在雉县(今河南南召县南)界的雉衡山,文山地望不详,但可知尧舜禹伐三苗以前,苗蛮集团的居地范凿在洞庭、鄱阳湖之间,北界在伏牛山南麓,包括了整个南阳盆地。

三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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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介绍

《史记卷一·五帝本纪第一》中记载,「欢兜进言共工,尧曰不可而试之公师,共工果淫辟。四岳举鲧治鸿水,尧以为不可,岳强请试之,试之而无 三苗功,故百姓不便。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卫,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在此引用解惠全、张德萍的译注:「欢兜曾举荐共工,尧说『不行』,而欢兜还是试用他做公师,共工果然放纵邪僻。四岳曾举荐鲧去治洪水,尧说『不行』,而四岳硬说要试试看,试过后却没有成效,所以百官都以为不适宜。三苗在江淮流域及荆州一带多次作乱。这时舜巡视回来想尧帝报告,请求把共工流放到幽陵,以便改变北狄的风俗;把欢兜流放到崇山,以便改变南蛮的风俗;把三苗迁徙大三危山,以便改变西戎的风俗;把鲧流放到羽山,以便改变东夷的风俗。惩办了这四个罪人,天下都悦服了。」这也许就是三苗被迁的原因,也是历史上对三苗的一种说法。

在中国传说中「三苗」是黄帝至尧舜禹时代的古族名。又叫「苗民」﹑「有苗」。主要分布在洞庭湖(今湖南北部)和彭蠡湖(今江西鄱阳湖)之间﹐即长江中游以南一带。梁启超认为﹐三苗的苗就是蛮﹐系一音之转﹐尧舜时称三苗﹐春秋时称蛮。

黄帝时﹐三苗部落参加过九黎的部落联盟﹐有的文献说三苗是「九黎之后」。尧时﹐三苗作乱﹐尧发兵征讨﹐作战于丹水(今丹江)﹐打败三苗。三苗可能在这时参加了尧的部落联盟。有文献说三苗的首领驩兜是「尧臣」﹐被称为「诸侯」。后来﹐三苗不服﹐多次为乱﹐尧遂将他们的一部分人众流放到西北的三危山﹐将其首领驩兜流放到崇山。舜代尧为部落联盟首领以后﹐三苗不服﹐舜乃整军振旅﹐没有经过战争而臣服了三苗。禹时﹐三苗不服﹐禹与三苗进行了一场历时70天的大战﹐大败苗师﹐从此三苗衰微下去。此后﹐史籍中不再见三苗的活动。最近几十年以来有的学者认为﹐现代的苗族就是三苗的后裔。章太炎﹑吕思勉等与此看法不同﹐认为现代的苗族与三苗无关。

当禹的夏部落联盟跨入奴隶社会时﹐三苗已有「君子」﹑「小人」之分﹐开始有了阶级分化。有的文献记载三苗 「惟作五虐之刑」﹐最早发明了刑罚。三苗有「髽首」的习俗﹐即把麻和头发合编成结。

传说时期南方氏族部落集团。又称「三毛」﹑「有苗」﹑「苗民」。分布在「江﹑淮﹑荆州」「左洞庭﹑右彭蠡」之地﹐略当今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一带。学者多认为与今苗瑶民族有远源关系。《山海经》说:「颛顼生驩头﹐驩头生苗民。」汉魏学者多言三苗是以蚩尤为君的九黎部落后裔﹐则三苗可溯源到黄帝时的蚩尤。今世苗族传说中还可找到关于头﹑蚩尤的史影。文献载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应是有八十一个氏族。他们以金作兵﹐勇敢善战﹐威震天下﹐曾与炎帝﹑黄帝两部落集团进行战争﹐被黄帝杀于涿鹿(今河北涿鹿东南)。三苗北向发展虽然受阻﹐但在尧﹑舜﹑禹时期仍为华夏集团劲敌。尧曾与三苗战于丹水一带﹐并将其部分人放逐于三危﹐舜也曾对三苗进行分化迁徙﹐并终因南征三苗﹐死于苍梧﹐连尸骨也未运还。因而禹不能不再次征伐三苗﹐乘天灾人祸同时降临三苗之机﹐大败苗师﹐三苗从此衰微。在历次战争中﹐不少苗民沦为奴隶﹐「子孙为隶﹐不夷于民」﹐被犟制劳役。这些苗民的后裔﹐也是形成汉族的先民之一。 《六韬》说:「尧伐有苗于丹水之浦」﹐《吕氏春秋‧召类》则说为「尧战丹水以服南蛮」。可见三苗又被称为南蛮﹐夏商以后便统一用「蛮」进行记述﹐而不再见「三苗」的记载了。也有学者认为古书中的三苗本在北方﹐与后世的南蛮无关。

禹败三苗

距今 4000多年前, 华夏集团黄帝的后代,经过长期争战,先后形成了以尧、舜、禹为领 三苗袖的北方部落联盟,为掠夺财富和奴隶,与南方苗蛮集团的三苗部落进行了长期战争。开始,尧在丹水 (今陕、豫、鄂境之丹江) 打败三苗,三苗不服。舜时,为伐三苗,一面发展生产,巩固联盟内部团结,一面大习武事。经过三年准备,舜亲征三苗,一直打到今洞庭湖一带。但两大集团决定性的一仗是禹伐三苗。当时,三苗地区发生大地震,禹乘机发动大规 模进攻。他在誓师动员时说:「三苗不敬鬼神,滥用刑罚,违背天意作乱,上天现在号令我们要对它进行讨伐。」 交战开始,战斗十分激烈,互有胜负。突然,战场雷电交加,三苗领袖不幸被箭射中,苗师大乱,溃不成军。从此,三苗部落逐渐衰亡。

舜征三苗「道死苍梧」后,禹对三苗进行了更大规模的讨伐。《墨子 · 非攻》详细刻度了这场战争的经过:「昔者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日妊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高阳乃命玄宫,禹亲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四电诱祗,有神人面鸟身,若瑾以待,搤矢有苗之祥,苗师大乱,后乃遂几(微)。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极,而神民不违,天下乃静。则此禹之所以征有三苗也。」 《墨子 · 兼爱》还记录禹也征前的誓言:「济济有众,咸听朕言:非惟小子(按即禹),敢行称乱,蠢兹有苗,用天之罚,若予既率尔群对(邦)诸群(辟),以征有苗。」从誓言来看,此时的禹不仅接替了舜的地位,而且比舜更有权威,俨然国王。这是阶级社会取代氏族社会的重要信息。经过这次摧毁性的打击,三苗后世就此衰微,即所谓「后乃遂几」,三苗之地也纳入了夏王朝的直接控制之下,而作为三苗北疆的随枣走廊一带,自然是首当其冲了。这一变化在江汉地区原始文化发展序列中也有所表现:夏初,夏文化的影响通过南阳盆地,沿着随枣走廊,达到了长江之滨。如在河南淅川下王岗(即「丹水之浦」)、湖北宜昌白庙子、随州西花园和黄陂盘龙城等遗址中,均发现了一些早于商,晚于龙山文化而与二里头文化相同或相似的陶器。如二里头文化中比较典型析器物如橄榄形罐、口沿捏花边的(或称鸡冠形)罐、澄滤器、三足盘、四足方鼎等,在这些遗址中也能见到。这大概是禹占领三苗地区在考古上的反映。

历史发展

中国长江以南的江西省境内,自汉、唐以来,就有很多以危为姓的人家,根据历 服装代学者的考证,他们都是苗族的后裔。东汉学者王符所著的《潜夫论》上说:「危氏,三苗之后」,正是这个意思。苗族又称为三苗或有苗,自古以来就遍布于现在的四川、云南、西藏、贵州、湖南、广西及琼州等地,与汉人毗邻而居,关系非常密切。

《舜典》的「传」中,曾将当时三苗的来龙去脉加以介绍说:「三苗,国名,缙云氏之后,为诸侯,号饕餮。」另外,其《名义考》也指出:「三苗建国在长沙,而所治则江南,荆、扬也。」由《舜典》的这些文献看来,古代的三苗本来是痊于江南的一个国家,是由缙云氏的后裔所建,而所谓缙云氏,则是黄帝时的夏官之名,其封地就在今浙江省缙云山的仙都山一带,算是黄帝名下的一个诸侯。如此看来,苗族的历史跟汉族一样的长,源自苗族的危姓中国人,的确足以自傲。  从四、五千年以前便居住于江南一带的苗族,后来虽然陆续播迁到其他地方,并且先后以族、族或黎族的不同面目在历史上出现,但是,有许多苗族后裔仍然停留于老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因此,后来危姓的人士的主要聚居于江西一地,就很容易解释了。

江西的苗裔危氏,经过长时期与汉人在生活上的打成一片,到了唐朝末年,便开始与汉人分庭抗礼,纷纷在各方面出人头地。在后梁和吴越的朝廷上扬名亲的危全讽、危存昌兄弟,以及危存昌之子危德昭,便是最为显著的例子。

宋代的靖康年间,徽、钦二帝被金兵北虏,江西光泽地方发生了一件十分感人的事,就是有一位叫作危翁一的老樵夫,竟然在痛器了3天3夜之后,骨立而死。

元末明初,在我国学术界又出现赫赫声名的危素。要研究中国历史,「二十四史」是必不可缺的重要文献,而二十四史之中,宋、辽、金、元四史,就有危素的手泽,他对于传统文化的贡献,不言可喻。根据史载,他是江西金人,早年在元室的朝廷上,就由于参加《宋史》 、《辽史》和《金史》的编修,而深负时誉。到了明代,他又与宋濂同修《元史》,更奠定了他在学术上的崇高地位。危素治史的严肃态度,十分值得后世学者效法,据说,当他修纂《元史》的「后妃列传」时,由于不信任手旁的现成资料,曾经特别买了许多食物送给一些白发宦官,设法获知了实际的情形,然后才下笔写书,一点儿都不肯敷衍马虎。

三苗国

摘自:360搜索https://baike.so.com/doc/3597619-3782719.html

三苗国的起源背景

尧、舜、禹时代主要有对三苗的战争。

早在距今6000年前后,三苗部落迅速发展,打开了北上中原的道路。而在中原地区,涿鹿之战后华夏部族战胜东夷,获得更为强大的生命活力,开始沿三苗部落北上的道路南渐。河南南阳地区是这一交通线的重要枢纽,也是中原部落与三苗部落争夺之地,伐三苗的战争正是围绕着对这一地区的争夺而展开的。

三苗部落也是一个兴旺发达的部族共同体,包括很多氏族部落进入英雄时代以后,也建立了一批部落联盟和若干范围更大的联合体,其中最著名的是与中原部族集团进行了多次战争的三苗,因此在载籍中,"三苗"这一用语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内涵,一是泛指苗蛮集团,一是指其中曾与尧舜禹作战的一支。《战国策》 记载:"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这是指整个苗蛮集团的活动地域,彭蠡、洞庭就是后世的鄱阳湖、洞庭湖,衡山是《水经注·汝水》中提及的在雉县(今河南南召县南)界的雉衡山,文山地望不详,但可知尧舜禹伐三苗以前,苗蛮集团的居地范凿在洞庭、鄱阳湖之间,北界在伏牛山南麓,包括了整个南阳盆地。

苗蛮集团的强大和参与中原逐鹿的势头无疑使黄河流域部落共同体的首领们感到了威胁,所以开始连续发动了对三苗的战争,以解除威胁、进而夺取有利于南下发展的交通要冲,这是尧舜禹伐三苗的根本原因。

尧舜禹伐三苗战争的起因主要见于《尚书·吕刑》的记载,其中提到,"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杀戮无辜……民兴胥渐,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诅盟。虐威庶戮,方告无辜于上。上帝监民,罔有馨香德,刑发闻惟腥。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报虐以威,遏绝苗民,无世在下"。文中列举"三苗之君"的罪状是不敬神灵而作五刑残害百姓,道德沦丧,背信弃义,反复诅盟。无辜受戮的百姓求告上帝,上帝因闻不到祭祀的馨香,只有滥用刑罚的一片血腥而震怒,所以尧哀怜人民的苦难,用武力遏绝"三苗之君"的暴虐,并使他永无后嗣。这虽然标榜伐三苗是替天行罚,却曲折地反映了苗蛮集团发生的深刻社会变革,如社会分化的抽剧,社会矛盾前尖锐化,传统的价值观念、道德规范、习惯法已被抛弃,原始宗教也发生了变化。这些记载和考古发现所揭示的三苗社会文明因素的成长已走到黄河流域前头的现象可相印证。同时也透露出在南北部族集团的交往中,三苗屡屡破坏和解盟约,在交战中,北方屡屡处于被动,早已感到了三苗的威胁。所以三苗社会矛盾尖锐化,成为尧舜禹伐三苗一举将其削弱的契机。

三苗的领袖人物参与过中原权力之争。如说"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还传说"尧子不肖,舜使居丹渊为诸侯,故号丹朱"【《山海经》中有一条河叫“丹水”,即丹江,根据“山水阴阳,水北为阳”的理论命名丹阳。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说:"尧辟位凡二十八年而崩。百姓悲哀,如丧父母。三年,四方莫举乐,以思尧。尧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以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尧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卒授舜以天下。"帝尧逝后,舜将帝位让于丹朱,并为尧守孝三年。三年后,丹朱为政不善,还位于舜。】,都反映了在尧的联合体议事会中或他的近亲氏族中,曾有权力之争的失败者,远遁丹水之浦,充任了土著的领袖人物。但在这种情况下,"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显然进一步构成威胁,这应是尧舜禹伐三苗的直接诱因。

影响和意义

尧舜禹伐三苗的战争最终以黄河流域部族集团的胜利而告终。随着伐三苗的胜利,河南龙山文化进入南阳地区,不仅解除了南方的威胁,还打开了中原文化南下发展的通途,对于后来中原王朝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伐三苗的战争进一步体现了原始战争性质的转变,不再具有血亲复仇的动机,而是为了夺取适宜生存和发展的战赂要地而进行的征服战争,战败者宗庙被夷为平地,祭器被焚毁,战俘及其子孙世代沦为奴隶,即所谓"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彝器,子孙为隶,不夷于民"。这导致了各种社会矛盾的进一步激化,最终破坏旧的氏族制度,推动了夏王朝的诞生。

古三苗

摘自:360搜索https://baike.so.com/doc/9856542-10203534.html

古三苗之谜

今天,尽管苗族三大方言区的分布状况,提供了解读苗族族源的重要依据,但,古三苗就是今三苗的先人吗?抑或今三苗为古三苗的自然延续?这是大有疑问的。史家对三苗、九黎关系的梳理,其历史渊源的混乱模糊,则显而易见。

中国古代,尤以秦汉前后,记载有三苗的文史文献达数十种,但古人所提示的,仍然是距离它们近两午年之遥远的模糊史实。何况,这些繁杂的文字资料,又被置放于两千年后的现代文明背景中,今日苗族现状和全新的地理座标,就难免影响和改变我们的目光和思维。

这里有一个主体错位的问题。

古人议及三苗,研究起来,大体是以上古伏羲氏后裔的"苗"、"有苗"--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的先祖作为主体对象;今人讲苗族,无不以"九黎、蚩尤"之裔的黔东南中部方言苗族为主体。故而主体的错位,诸家对三苗的研讨莫衷一是,便有"丹江说、南蛮说、江淮荆州说、洞庭彭蠡说、西裔说、南海说"。

其实,上古苗族历史的研究,"九黎蚩尤"从未被贯以"苗","有苗"的称谓。苗族三大方言以独有的芦笙文化为其共源,却彼此不能够用语言沟通,这已经是相当有趣的历史文化现象。东方九黎是现代苗族的主体。但它决不是西部方言"苗"、"有苗"的源出。理解这一点很有必要。

本文在古史文献的基础上,以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的芦笙文化为参照,对古三苗之谜作一番追迹求踪的解读,以求教于方家。

苗的起源

传说,甘肃南部西北的积石山是远古"苗"、"有苗"的源出,也是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祖先的发祥地。

《山海经·大荒北经》:"西北海外有黑水之北,有人·····名为苗民。郭濮注:三苗之民。"

《神异经》:"大荒之中有人······名曰苗民。"

《山海经·大荒南经》:"赤水出昆仑。""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郭濮注:昔尧以天下为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一曰三毛国。"

《书禹贡》:"河导积石。"

另外《大荒北经》:"有山名曰禹所积石,有阳山者、顺山者、顺水者出焉。"讲出此积石为禹导九河,黄河顺而流出的积石。又叙"有始州之国,有丹山,此山出丹朱也······有毛民之国,其人面体皆生毛,依姓食黍·····帝(舜)念之潜为之国,是指毛民。"

这里,禹导九河的积石与"苗民"、"三苗之民"、"三苗国"、"三毛国"、"毛民之国"的有机联系,得到了相关史料的论述。提出注意的是:"苗"的读音古代是读作"毛"音的,今天的西部方言苗族自称"蒙",由此可见:"苗"或"有苗"的称谓,是古代对夷蛮少数民族歧视性的诬称而治袭成俗。《中国民族史》《林惠祥》称"元时又有苗称,(明)清代且以苗族统括西南各省的土著民族。"极有见地。

中国古代的氏族部落很多。《史记》、《尚书》称:"夏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成汤受命,号称三千。""武王观兵孟津,还余八百。"所以,古史指证的积石"三毛国"、"三苗国"、"三苗之君"、与现代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古代史前积石相对今日积石显然相当模糊,但大体上是不错的。今日积石山与青海交界,是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民族自治县。东北距兰州约一百公里,北距黄河二十公里,丛山之间是刘家峡水库,有大夏河、洮河由南向北贯通其黄水冲积平原而注入黄河。

再放开观察积石山的目光:黄河其北,洮河其乐,西面是"禹导积石"的积石山峡谷,黄河出昆仑骤然转弯,深谷若削,在今天青海循化境内。南面是阿尼公洪大雪山的西秦岭向西环绕,止于青海湖。山地与平原之间,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作为一个民族的发祥地,自然条件非常理想。例如,积石山以东四十公里是临夏,古称河州,就是近代西北回教的圣地和大本营。②

自然条件的优越,正如《西山经》所言:"积石之山······是山万物无不有焉。"远古的苗民,就是这块丰茂肥美的土地上繁衍生息。黔北西部方言苗族《芦笙古歌》唱道:"从前,黄河十二岔,我们苗家十二支,六支住在银大坝,六支住在金大坝······天不热,地不寒,雨不多,水平静,山青翠。庄稼若箐林,牛羊布满山,苗家有吃又有穿。"③

这正是中国史前史新石器晚期的仰韶彩陶文化时期,这时原始人的生活已进入畜牧兼农耕阶段。专家曾在甘肃马家窑发掘出猪、狗、家畜以及大量的野牛、野鹿遗骨以及丰富的彩陶残片,"毛民之国······依姓食黍"。黍、高梁,在《威宁苗族古书》的传说中,苗民最先住在山上,以竹果为食,故生活艰苦,后来下到河边找野菜,见到一种有杆植物结红颗粒,便采来充饥,此即后来的高梁。

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有:红苗、蓝苗、白苗、花苗、青苗等色彩服饰不同的支系,在古代,这些氏族部落聚族而居,"其为人相随",性格平和好客,渔牧打猎,种红高梁为食。这也是《左传》所言伏羲氏末期"三苗"在母系对偶婚焑神农错时代生活的真实写照。同时,提供了今日苗瑶为上古黄河流域上著原生农耕氏族的证据,其农耕文明已发展到了相当的高度。"民族文化的最高阶段是宗教的产生。"④古三苗的芦笙文化对祖宗崇拜祭祀仪式的形成,完固了民族精神的聚合力,以此可解读数千年业,苗瑶以独特的生存形态存在,其民族文化很难被外来民族所同化而流失的原由所在。

战于丹水之浦

《吕氏春秋·恃君览》:"尧战于丹水之浦"。距今约四千余年,解读"战于丹水之浦",对于研讨川黔滇西部方言的迁徒是一个关键。

时期是伏羲氏末期出现母系对偶婚烟的时代。这种制度下,不管真正的血统如何,只以主要的妻的生育为直系子女,如《史记·索隐》:"尧娶·····女皇生丹朱,又有庶子九人。"又称:"尧只有一子曰丹朱。"与母系血统的继承相适应的是母系财产的继承。所以,规定了男子出稼、女子娶夫的习俗,例如,丹朱稼有扈氏。

远古人以母系为世系,故无姓。史称:"尧封子于丹水,《山海经·大荒北经》言:"禹导九河"的积石"有丹山,此山出丹朱也。"是丹朱为封地,以封地面名"丹朱"。但史书上所言:"尧战于丹水之浦",又"封子丹朱于丹水",且不是矛盾吗?应当理解为:以武功著世的尧以夏兵渡黄河攻占了积石山,征服了苗民,然后"封于丹朱于丹水。"关于这次战争的产生,传说最初是由于两支民族间为宗教祭祀的纠纷而引发,故今天川南叙永西部方方苗族的一支仍有"不吃猪心"的习俗存在。⑤近代学者许地山先生在《道教史》一书中引用《淮南子·地形训》:"昆仑山墟以下······黄(河)水三周复其源,饮之不死,是为丹水,河水出东北陬,贯入禹所导积石山"。故而先生又说:"黄水三周复其源为丹水,是黄水与丹水无别,黄水又名丹水······"显然,"黄水为丹水","贯入禹所导积石山",这些史实的论述再一次证实:"尧战于丹水之浦"的丹水,便是今日甘肃的积石山。史家引《水经注》,皆以今日丹江为丹水,故而三苗研讨杂说不一,颇显混乱模糊。近代国学大师钱穆先生曾在《国史大钢》中提出:"若三苗在湖湘间。不应驱至甘肃境。"他引《战国策·魏策》"吴起云: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水",说:"后世误谓在湖湘之间,惟洞庭,彭蠡既左右易位,又古衡山不指湖南,且不当在三苗北,古河域亦有名彭蠡者"(见吕氏春秋·爱类)江北汉水流域和有名洞庭者(楚话所咏洞庭是也)。"并在《史记地名考·序》以"洞庭、彭蠡地名的演变作例,进行一番论叙,以驳斥世人言洞庭必今湘之洞庭的谬误。

这是一次华夏炎黄集团对并非华夏的伏羲氏部落的军事征服。黔北西部方言苗族来抢两三次都被苗家打回去,就恨我们苗家。带来大批的夏兵,把苗家的财产抢光,烧我们苗家的房屋,杀我们苗家的领袖,杀我们苗家老百姓,霸占我们苗家的田,霸占我们苗家的土·····血跟沟流、血跟沟流,我们苗家的天已经完了。"

同为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的 《威宁苗族古史传说》一书,也有"苗家住金坪坝、银平坝、铅大坝"。敌人乘七十只独木舟,七十对大板船渡江来攻,作了七层包围"等等相应的古史传说。

马雚兜的解读

《山海经·大荒北经》:"西北海外有黑水这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颛顼生马雚头, 头生苗民。苗民厘姓,食肉。"

《大荒南经》:"大荒之中有人名马雚头。鲧妻士敬,士敬子士敬曰炎融,生马雚头。马雚头人面鸟喙,有翼,食海中鱼,杖翼而行。有头之国。熟濮注:地所宜黑黍,皆禾类也。"

又《大荒南经》:"赤水出昆仑山。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熟濮注: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一曰三毛国。"

史料上关于兜的记载相互繁杂,解读不易。马雚兜,又作马雚头,欢头,浑沌,或说为三苗之君,三毛国之君。不妨先以"颛顼生马雚头,马雚头生苗民,苗民厘姓"来作一番推论。

上古之代对偶婚姻,"知其母,不知其父。"又,男子出嫁,父子不同姓,故"尧、有虞氏","丹朱、有扈氏"《竹书纪年》载:颛顼的母亲"感星光而生颛顼高阳。"《山海经》"马雚头······厘姓。"《三苗考》引证郝懿行:"厘与僖同,黄帝二十系中第九支即头。"又:《国语》、《鲁语》:"有虞氏祀黄帝而祖颛顼。"所以说,马雚头是黄帝、颛顼的黄帝的。"

另外《左传·文十八》:"黄帝氏有不才子······谓之浑沌。杜预注:即马雚头也。地鸿黄帝也。"

《史记·五帝本纪》:"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浑沌。贾逵注:帝鸿黄帝,其苗裔马雚也。"

马雚头之国,"西北海外,有黑水之北。"古人以昆仑为西五母神仙的居所,为赤水、黄水、洋水、黑水、弱水、青水的发源。《淮南子·地行训》:"(昆仑山)赤水出其东南陬,西南注南海丹泽之东;弱水······南至于海;洋水出其西北陬,入于南海羽民之南······"故而。《山海经》中的"海"、"海外"及:"马雚兜放逐崇山、自投南海"指的就是北昆化之南的今日青海湖。以马雚兜"有翼、食海中鱼"来类推,马雚兜氏族的聚居地应当在今天的湟水,即青海湖以东,积石山黄河西北的西宁谷地。

《山海经》"马雚头人面鸟喙,那是原始图腾氏族文化的表意。"有翼,食海中鱼,杖翼而行"马雚兜会造船,在青海湖上捕鱼,船有帆,随着风帆船在湖面上疾行。湟水、西宁谷地高寒,庄稼与积石有苗故土种植的红高梁不一样,因气候原因只出"黑黍,(黑高梁或青果类。)另外,还在谷地草场放牧牛羊,"食肉"。

马雚头既为黄帝之裔,又为何为"三苗之君"?更何以率"有苗之民叛入南海"?

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说:"尧的帝位不能传给丹朱······也不是丹朱是十恶不肖的儿子,事实上是氏族评议会不能再举丹朱。而丹朱也嫁给别的族去作好婿去了。"尧战丹水,依靠边马雚部落,征服了积石山"有苗氏",马雚头做了三苗的君主,封子丹水,丹朱嫁给了有扈氏做了女婿。

丹朱对于父亲尧并没有继承的权利。所以,在华夏联盟议事大会上,"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爆发了异常激裂的斗争。

古史传说:" 舜传贤"并不可信。

《汲冢竹书》"舜篡尧位,立丹朱诚,俄又夺之。"

《路史·发挥》引《纪年》:"末德衰,为舜所囚。"

《竹书纪年》:"舜囚 ,复偃丹朱,使不与父相见。"

如此非常状态下,《山海经》"······帝念这潜为之国,是此毛民。"这里的"帝",便是篡位后的"舜",他对之子丹朱在积石三苗封地的一举一动非常不放心,总以为"三苗之国"隐藏着反对他的阴谋,便称苗民为"潜为之国"。

鉴于各个氏族部落首领间的利益冲突,马雚头以武力作后盾,在华夏联盟议事会上坚决反对"舜篡尧位"的合法化。对立矛盾交炽的结果是双方付之以武力。《荀子·议兵》上说"尧伐马雚兜",其实不是足信,而是舜"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手段。

战争似乎相当惨烈,死伤很大,积石有苗氏族部落利用了使自己可能重获自由的机会,积极地投入了情况马雚头与舜的军事行动。战争失利,积石山被舜的军队战领,马雚头率有苗之人渡过黄河,"叛入南海",向着青海湖方向败退,直至战争完全失败。

舜惩办失败者,将马雚头"放逐崇山","马雚头自投南海而死。"《山海经·海外南经》"郭濮注:马雚头尧臣,自投南海而死,帝怜之,以其子居南海而祀之。"舜所谓的"怜之",不是真的怜悯宽恕,实际上将马雚头家族全部流放到了荒凉的青海湖。

同时,舜,这位传以贤明而一统一天下的帝君,并没有打算放过曾助马雚头"反叛"的有苗之民,于是采取了中国古代社会极其罕见、残忍的非常手段,将一个庞大的氏族部落整体流动-"窜三苗于三危。"

窜三苗于三危

传说舜的时代,生产力最高、战斗力最强,所以自始就表现着对其部落的优势。他战胜了"共工"、马雚兜、"三苗"、"鲧"等氏族部落。战败者的耕地被夺取,人口被俘虏作奴隶,或被驱走流放,或成为提供税贡的从属。这时,社会的发展已经到了国家诞生的前夜。

《尚书·舜典》:"流共工于幽州,放马雚头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从而实现了军事优势的统一大治。

《孟子·万章》:"杀三苗于三危。"

《地道经》:"陇西郡首阳于三危,三苗所处。"又云:"鸟鼠同穴西有三危山,三苗所处是也。"今天的陇南地尚存伏羲庙遗址。

《河图括地象》:"三危山在鸟鼠之西南,与汶山相接······黑水出其南。"

《后汉书·西羌传》:"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及舜流四凶,徒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

《通典》:"沙洲昔舜流三苗于三危即其地也,其后子孙为羌戎,代有其地。"

《诗地理考》:"羌本姜姓,三苗之后,居三危,今叠、宕、松诸州皆地。"叠:叠山;宕:今宕昌。皆高山穷谷之地。

像古代犹太人被流放于巴比仑,有苗氏在夏兵的驱赶下离开了积石山祖先的故土,离开平原,渡过汹涌的洮河,被流放去了三危的崇山峻岭,开始了四千年苦难的迁徒历程。

岁月流逝,不变的是三苗后裔对其民族发源地--黄河边的各石故圭的怀念之情·····。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的丧葬仪式有《指路芦笙》,要引导亡灵回归祖先故土。"他要带上一只管时辰的公鸡,背上驽,拿着宝剑、虎伞、穿上火麻鞋、圆底花鞋·····他要过清水河、浑水河;过水溏、血溏、要爬雪山·····"⑥1991年底,贵州省民委组织了川黔滇方言民族文化考察,在云南文山州、红河州收集到了一首《指路歌》:"你要去见祖宗,从老家(指南方)往前走,不走日出的地方,也不走日落的地方,只能往前走,前面又有一座积雪的大山,你必须踏着雪翻过去。下面是平原,你的祖宗就在那里。模糊而条理清晰的地理座标,提供了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从北向南迁徒的信息。歌中大雪山,应当是古三危以南今天洮河与白龙河之间高达4811米的叠山,终年积雪,树林懋盛,山势重叠,因而得名。其白雪高寒,是难以抹去的民族残留记忆。

"我们苗家的天完了!我们不愿跟夏人当奴隶!"黔北西部方言苗族史诗《流离迁徒芦笙》这样吟唱:"那些夏鬼,抢光了我们苗家的财物,烧我们苗家的房屋,血跟沟流,血跟路流。我们苗家没有住处,我们苗家没有立足之地。有个首领这样吟咏:别人有家,我们有苗氏没有家,我们象铁鹞子和燕子去游荡天涯。"

迁徒的不归路充满着苦难。"各个村寨扭成一路,大家朝着一个方向去","手拉着手我们去渡河,手牵着手我们翻山越岭。他们把首领的吟唱编成芦笙来吹,拿这首芦笙来照应。你吹,我应;我吹,他应;起程的时候吹,在路途中吹,住宿在哪里也要吹。"

舜流放三苗,"以易其俗",强迫苗民改变服饰、芦笙、语言等苗文化,但遭到了苗民的抵制。这方面的史实,也在黔北《芦笙史诗》中反映出来。

"我们讲苗话,夏人要咒;我们吹芦笙夏人要骂;我们穿麻布衣服夏人也要乱叨;苗家穿裙子夏人也要乱造。我们苗家伸不起腰,我们苗家抬不起头啊。"

分北三苗

分北三苗的"北"字可作"甄别"解,又作"背,留善恶去。"讲舜命官员对三苗进行考绩,针对其君臣表现实行所谓"五流三居"的分散瓦解政策。

"夏人驱赶我们上高岭,没有田地我们自己砍,没有田地我们自己挖。"流放到三危的三苗之民,经过一段时间的辛勤的生产,开荒拓地,获得了休养生息,恢复了生机。同时,又得到了一些部落的加盟,人品增多,又渐而强大起来。此时,舜在除流"四凶"后,为了缓合内部矛盾的激化,曾"休德三年",或许用了更长时间整顿、巩固和清理内部关系,不再轻言用兵。禹请舜对三苗用兵,遭到舜的拒绝。

《帝五世系》:"有苗氏负固不服,舜乃修文教三年,执于戚而午之,有苗请服"。

《吕氏春秋·上德》:"三苗不服,禹请攻之",是以强大的武力作后盾,"三苗乃服。"

《荀子·赋篇》:"干戈"不用三苗服。"

古史大言舜之德政,基实,"执干戚而午之",是以强大的武力作后盾,"三苗乃服。"夏与三苗相处的时间极长,或友好利用一面,或武力征服一面。或利用、或消灭、原无一定。

和平相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当舜将目光从甘、陕、谓河流域转向黄河中下游平原,面对东夷的挑战,他决心清除后患,"执干戚而午之","分北三苗",用政治手段解决三苗问题。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五流三居"。针对三苗氏族部落极多,支系纷杂,分布有远有近,有亲有疏的状况,史前文明的政治手段来处置苗民的方法拟已不少:有"窜",有"施象刑"有""宅"或安插;有"丕叙",大张齐鼓的声讨,或使之就范······内部的分化瓦解,"不令相从,善恶明",进一步削弱了三苗的力量。

《正义》曰:"前流四凶时,三苗之君窜之西裔更绍其嗣,不灭其国,舜即政之后,三苗不复从化,是暗当黜之,其君臣有善有恶,舜复分北流其三苗。北,背也。善留恶去,使分背也。"又云:"幽明有别,黜退其幽者,或夺其官司爵,或徙之远方。升其明者,或益其土地,或进其爵位也。"

被"五流者"为"暗":愚昧、糊涂、凶顽、复不从化。于是,三苗之中的大部分氏族部落又面临舜的军事挤压被迫离开三危,向东南,渡西汉水,翻过三危以南,西秦岭终年积雪的叠山以东的徽(县)、成(县)盆地,再渡过嘉陵江上游而进入汉水流域。

而那些未随大部迁徙的"三居"者,则与当地羌人融合,演化成了中国古代的" 羌 "。古克称:"西羌之本,出自三苗",那断然是不错的。

禹伐三苗

《中国古代及中世纪史地图》(一九五六·沈阳师范学院)关于公元前21-前16纪纪夏代各氏族活动的区域地图上,有苗氏的活动区域被标定在汉水流域。这基本上是"分北三苗"、"五流三居"后有苗氏向南迁徙后的概况。

"禹攻三苗而东夷之兵不起。"这表明禹征东夷在其后,为免除心腹之患,先以"苗顽弗其工",不尊王,不纳贡为由。大集诸侯,宣布对有苗氏的战争。

这应当是在舜死后发生的战事。华夏母系氏族联合军务酋充任,又为舜、禹舜死,又推选益补两头军务酋长制。如尧、舜两头。尧死,选举禹充任,又为舜、禹;舜死,又推选益补充,又成禹、益两头。故而,对三苗的战争初期失利,"三旬苗民逆命",禹重新班师振旅,"益赞于禹",表示了对战争的支持。

对有苗氏的战争非常残酷。

《古本竹书纪年》:"三苗将亡,天雨血,夏有冰,地坼及泉,青龙生于庙,日夜出,昼夜不出"。

《随巢子》:'昔三苗大乱,龙生于苗,犬哭于市。"

《论衡》:"三苗之亡,五谷变种,鬼哭于郊。"

《金匮》:"三苗之时,三月不见日"。

血流遍野,几无人烟,战争的惨烈,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墨子·菲攻》:"后乃遂几",三苗衰亡。自此,史书上不再有关于"有苗氏"的记载。

《今本竹书纪年》:"三十五年帝命夏后征有苗,有苗氏来朝。"分析其透出信息:大部分被迫向南迁徙后,少部有苗氏部落被迫归顺,成为奴隶。"三十五年"是"夏禹三十五年",禹命令他的儿子启领兵征伐有苗氏。特别注意的是:启所征讨的对象是有苗氏,即古代史之三苗--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的人。其中,并未含有"九黎"的相关存在史实,因为上古代的九黎从未被称作"苗","有苗"。西南夷的史料中出现"苗"的泛称,已经是宋代的事情,以南宋初年计算,有苗氏不见于史书大约过去了二千百年!而有苗氏迁徙抵达汉水流域活动的时间可以肯定不超过五十年。

禹子夏后启,对另一位军事酋长羿有扈氏进行征计,大战于甘,将战,作《甘拆》。······"逐灭有扈氏,天下咸期"。以子承父位,建立父本位概念的奴隶制国家。甘陕为史前文明的午台,故《山海经、海外西经》:'大乐之野、夏后启于此仵九代。

夏被殷商灭亡。两百多年后,周武王集诸侯于牧野,灭殷。《尚书·牧誓》、《后汉水·西羌传》载有"予"人的参予论功行赏,苗民熊绎受封于楚之丹阳(今秭归)。

再分析,成汤伐夏之际,《史记·本纪》:"夏不怀德,以武伤百姓",所谓失其民,失其心,血海深仇,有苗氏必有闻其声而参加讨伐桀者,只是古史上无文字可传,后人不知。

古史再无"三苗"记载。

《中国古代及中世纪史地图》上,朝着南方迁徙的苗氏出现在公元前11-前8世纪的西周王国的地图上,以"予"的部落形式被标定在岷江及嘉陵江之间的长江以南广大区域,即今川南、黔北一带,已有两千八百年的历史。

九黎蚩尤三苗

"从前五支奶,居住在东方,从前六支祖,居住在东方;就在海边边,天水紧相连。"九黎、蚩尤是约公元前4000年活动在黄河中下游平原的古代氏族部落联盟,其流传至今的苗族古歌同样反映了历史的真象。兴于姬水的黄帝部聪明由西向东朝着黄河下游的平原发展,与九黎蚩尤冲突,最后在北京附近怀来的涿鹿之野将东方九黎打败。尤被擒杀,其九黎部落被迫离开黄河流域,向南方迁徙。

九黎蚩尤,制兵善战,威振天下,古史记载甚多,故不赘言。相传,殷商铸九鼎,将其图腾形象铸与鼎底······然而,古代巫风之盛,秦汉所封八神主:"天、地、兵、阴、阳、月、日四时"。其兵主即为蚩尤。并建兵主祠以战神而祀之。明、清之际,川南仍存蚩尤庙。

蚩尤是苗族共同崇敬的祖先。黔东南苗族尊其"榜香尤"湘西苗族称"剖尤"、"绞黎够尤";而川黔滇方言苗族则直接称呼"蚩尤",与汉人相同。分析:九黎之裔的黔东南苗族自然不能对其祖宗直呼其名,乃人之常情:而西部方言苗族则因其祖源完全不同,则不必忌妒。民族的祖先崇拜可为一切宗教的根源。中国古代的祖先崇拜在于有影响者,不必是完胜的英雄,如羿、蚩尤;也不必是同族的祖先,如对炎黄始祖黄帝。旧时川南蚩尤庙,因为古川属旧地受汉文化影响甚深,故而羌尤庙与其它巫风巫俗之神灵杂存,亦不奇怪。

传说九黎蚩尤"铜头铁额"、"主金"、"制兵驽",最早学会靓铜冶炼,为东方殷商青铜文化的先声。九黎精于铜,以此作芦笙舌片,洪皇响亮,对来自西北的西部方言苗族芦笙的改进影响至今。

解读古三苗,则完全是一部记载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起源与迁徙的史实,源于黄水上游西北积石的"有苗氏"与黄河下游的,"东方九黎"是今日苗族完全不同的地域源出,苗族以其芦笙文化为共源,以祀祖宗的巫俗为其宗教,三大方言的融汇称为苗族是其后十千多年形成的。有苗氏离开三危之地,向南迁徙于汉水流域,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年,便被夏禹施行战争重创而继续向南迁徙。故而,九黎蚩尤与古三苗并无传承影响相关的史实可以作证。

至于湘西东部方言苗族的源出,因本人无史料可作研究,不敢妄言。但追溯盘瓠神话又有关于"犬"的图腾,则源于上古代盘瓠氏族部落主体是没有问题的。但史家以"犬"图腾指证为西周之际的西北"犬戎"则历史太晚,并不可人。疑为发源于今天河南伊水,洛水流域的上古共工氏的后裔,其氏族部落为农耕土著伏羲氏。《尚书·舜典》"流共工于幽州",《荀子·议兵》"禹伐共工""禹逐共工",被西来华夏集团的军事征服而逐出故土,迁徙向南至武陵,古史称"五陵蛮"、"荆蛮"。

苗氏文化渊薮

近代蒙文通先生在《古史甄别》言:"中国古代文化,创造于泰族,导源于东方,炎黄二族后起,自应多承袭之,然现两族各有独擅之文化·····唯炎族较朴陋,而亦有其特殊之点可寻。"发源于西北甘南积石山,有苗氏历经了三千多年的流离迁徙,世代口芦笙文化仍然表达了与东方九黎完全不同的华夏神话色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关于族源的神话传产竟然与汉族"盘古开天地"神话传说完全一致,相对照之下,九黎之裔的黔东南中部方言苗族关于族源的传说则是"枫木是万物的始祖","蝴蝶妈妈怀十二个蛋,生出姜央(人祖)。"⑦

北黔《芦笙文化》开篇为:"盘古开天地。""洪水滔天······伏羲去西天取来火种。"伏羲女娲制人伦······。""夷羿除四害,制神箭,除魔日。"传说,芦笙文化便起源于伏羲、女娲。《世本》、"女娲作笙簧。"《风俗篇》:"伏羲作瑟,女娲作簧。苗家世代传叙:"勒努、都扭制笙鼓。"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的芦笙依然保持着古代五音阶的原滋原味,苗族古歌芦笙以苗族的口语音色来吹秦、流传,演唱自由,故无高亢的音调解读很难,非本族行家难谙此中之道。

传说文王制八卦为周易。但八卦的形成到完善之间有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但它源于西北传为"伏羲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则是没有疑问的。今天,苗族使用保存的木卦、竹卦、确乎是四千年以前原始卦的形态,这应当是川黔滇西部方苗族原导于上故伏羲氏文化的"活化厂石"实件。

《山神经、西山经》"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两首马尾,其音勃皇。"笔者曾向黔北西部方言苗族专家马德光先生询问过其民族的原始图腾,回答:"不太明缭,但似乎有牛的形象,总之,对牛有种特殊的感觉······。"古代伏羲、神农氏的图腾为"龙身牛首。"这其状如牛的天神,或许便是史前史苗家起源时其民族图腾残留的记忆。有苗氏"依姓食黍",聚族而居,衣饰色彩鲜丽而怪异,"巫以歌舞以事神","其音如勃皇"。悦耳、洪亮的声音,那是芦笙在吹秦。

"积石山在甘肃夏西北,即唐述山,。"《水经注》:"黄河北有神山,每见神往还,俗人不悟神仙,谓之神鬼。"可以想见,有苗氏被迫流放迁徙去了三危,那残留未去的逃去了黄河北岸青海的崇山峻岭······若干年过去了,奇异的服饰和马背上飘动的身影,远远望去,应该是一种""神鬼的幻觉"。

央视十二台曾有关于青海的一支少数民族"土族"的报导。土族姑娘的衣饰刺绣花纹图案与今日黔北"红苗"、"红苗"的衣饰花纹类同,真是令人惊叹!希望有识之士进深入调查研究。

结语

禹对三苗发动灭绝性的战争,有苗氏衰亡,被迫离开汉水流域,向南进行大规模,大幅度的远距离迁徙,他们渡过"清水河",以分散的状态陆续进入了岷江之间长江以南的广大区域。

今天,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妇女的衣裙重图案大同小异,基本结构大体一致;围裙从上到下的第一道白色横带表示浑水河(黄河),第二道较细的白衣横带表示清水河(长江),以下的细密花纹与山字型的刺绣图案,表示她们的祖先从北向南迁徙流离所经历的千山万水······。

三千多年来,这支饱受战争重创的民族再也没有出现过集中的氏族元老领袖,也从未形成自己的民族文字和统一强大的整体力量,政治、经济、文化的落后以及民族内部的支系繁多、互不通婚,互不相率与散居的特点,使这支民族没有属于自己的区域领地,从而在激烈的民族矛盾与阶段矛盾中始终处于弱势地位。

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在历史上总是分别依附,从属于所在地的主要民族,在古播州汉化的洑僚杨氏土司、彝人水西安氏土声速 和永宁奢氏的势力范围内,他们被役属,被当作战争的工具,在征服与被征服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血与火的战争。

经过四百年前"土人存十之一、二"的平播战争,以及长达八年的"安奢之乱",岛。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印度支那局势的变化,十多万老挝苗民沦为难民,最后散布在全世界五大洲10多个国家。中国苗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民族,这处长达三千多年的迁徙流离是世界民族史上少有奇迹!

今天,川黔滇西北方言苗族仍然处于一种大分散、小聚居的自然状态,经自身的历史的漫长的迁徙苦难中被消磨、淡公而少为人知,更少有专家学者对其深入研究······但它仍然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芦笙文化,即便在现代商品化的浪潮中,受到冲击的民族文化,其流失速度已经不可避免的在加快。

透过历史的迷雾,川黔滇西部方言苗族的起源与迁徙正在被重新解读,神秘的伏羲氏史前文明让我们看到了:中国新苗学生研究铺展开了新的基石。

《祝融、蚩尤、三苗种族概念关系发微》(一)

(2011-10-21 09:16:28)  摘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e988440100yomp.html

[摘要]祝融、蚩尤、三苗为三个意义部分重合的兼容性种族概念:“祝融”为该部落集团及其首领最早称谓,“祝融”别称“蚩尤”则为祝融八姓支族东迁后与土著蚩尤部落融合形成的新东夷部族集团以后称谓,“三苗”为“祝融”与“蚩尤”融合形成的新东夷部族集团支族南迁后别称。

[关键词]中国史;古代史;三代史;民族史;神话传说;种族概念

中图分类号:C9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26(2008)09—0036—13

作者简介:

邵炳军(1957-),男,甘肃省通渭县人,文学博士,上海大学中国古代囧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博导,研究方向: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与文化;上海 200444;

杨秀礼(1977-),男,江西省玉山县人,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上海 200241

所谓种族(race or nationality),亦即种群、族团,是以其原始居住地、血缘、文化、图腾崇拜、心理因素、生产和生活方式等多种条件来划分的氏族部落集团,在我国上古传说时代主要有华夏、东夷和苗蛮等三个主要种族。先秦文献中多有“祝融”、“蚩尤”和“三苗”等三个相关的种族概念,自汉以降的学者虽对它们各自的族属多有研究,然对它们之间的族属关系,即对祝融、蚩尤与三苗等三大氏族部落集团之间种族融合关系却关注不够。笔者受前贤时哲研究成果的启发,在对现存文献与考古材料进行钩稽梳理的基础上,讨论祝融、蚩尤、三苗等三个种族概念之间的意义关系,以求教于方家。

一、祝融八姓与陆终六子本事述略

(一)祝融八姓与陆终六子之世系暨族属

《郑语》:“夫黎为高辛氏火正,以淳耀敦大,天明地德,光照四海,故命之曰'祝融’……祝融亦能昭显天地之光明,以生柔嘉材者也,其后八姓,于周未有侯伯。佐制物于前代者,昆吾为夏伯矣,大彭、豕韦为商伯矣,当周未有。己姓昆吾、苏、顾、温、董;董姓鬷夷、豢龙,则夏灭之矣。彭姓彭祖、豕韦、诸稽,则商灭之矣。秃姓舟人,则周灭之矣。妘姓邬、郐、路、逼阳;曹姓邹、莒,皆为采卫,或在王室,或在夷狄,莫之数也,而又无令闻,必不兴矣。斟姓无后,融之兴者,其在芈姓乎?芈姓夔、越,不足命也;蛮芈,蛮矣;惟荆实有昭德,若周衰,其必兴矣。”

  《大戴礼记·帝系》:“颛顼娶于滕坟氏,滕坟氏之子谓之女禄氏,产老童。老童娶于竭水氏,竭水氏之子谓之高纟呙氏,产重黎及吴回,吴回氏产陆终。陆终氏娶于鬼方氏,鬼方氏之妹谓之女阝贵氏,产六子,孕而不粥(育),三年,启其左胁,六人出焉。其一曰樊,是为昆吾。其二曰惠连,是为参胡。其三曰篯,是为彭祖。其四曰莱言,是为云阝人。其五曰安,是为曹姓。其六曰季连,是为芈姓。”

  谨案:《世本·帝系》、《史记·楚世家》说与《大戴礼记·帝系》略同。《郑语》不言黎(祝融)族源,《大戴礼记》所列陆终族系为“颛顼———老童———重黎、吴回———陆终”,以陆终为重黎之侄、吴回之子;《楚世家》所列陆终族系在颛顼之后增“称”一代,又以“老童”(包山楚简第217号简“童”作“僮”)误作“卷章”,余皆与《大戴礼记》同,其所本当为《大戴礼记》与《世本》。《郑语》谓祝融之后有己、董、彭、秃、妘、曹、斟、芈八姓,《大戴礼记》谓陆终之后有樊(昆吾)、惠连(参胡)、篯(彭祖)、莱言(云阝人)、安(曹姓)、季连(芈姓)六子,《楚世家》则谓陆终之后有昆吾、参胡、彭祖、会人、曹姓、季连(芈姓)六子,三说有别。《郑语》韦《注》谓秃姓为彭姓之别,斟姓为曹姓之别,说是。胡厚宣认为祝融即陆终,[1]则祝融即黎,陆终即重黎。又,《郑语》谓“黎为高辛氏火正”,黎(祝融)与高辛氏(帝喾)之间为臣属关系;(1)则《楚语下》谓“(颛顼)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则黎(祝融)与高阳氏(颛顼)之间为臣属关系;(2)《大戴礼记》、《世本》、《楚世家》却谓重黎(陆终)与高阳氏之间为族属关系。文献中所谓臣属或族属关系,实际上所反映的是一种祝融氏与华夏氏之间的民族融合关系。

又案:所谓祝融八姓之“姓”与陆终六子之“子”,通言之,则为氏族部落之名号;析言之,己、董、彭、秃、妘、曹、斟、芈等均为祝融(陆终)氏族部落集团联盟各氏族部落之族姓,昆吾、苏、顾、温、董、鬷夷、豢龙、彭祖、豕韦、诸稽、舟人、邬、郐、路、逼阳、邹、莒、无后、夔、越、蛮、荆等均为祝融(陆终)氏族部落集团联盟各氏族部落之族号。例如,《楚世家》谓陆终幼子季连为芈姓,楚为其后,则意味着芈为族姓而楚为族号;《郑语》载史伯称祝融八姓中芈姓的楚人为“荆芈”、“蛮芈”,则亦意味着芈为族姓而荆、蛮均为族号。《竹书纪年》述商代之事时所记族号有“荆”无“楚”,在周代甲骨文中则已经出现了作为族号的“楚”字。可见,作为族号的荆、蛮、楚三者有源流之别、早晚之差。后来,周人或以荆代楚、荆楚混称、荆楚连称,或以蛮代楚、蛮楚混称、蛮楚连称。可见,所谓“祝融八姓”是唐虞之际从祝融氏族中派生出来的八个支族,组成了强大的祝融氏族部落集团联盟,标志着祝融氏族进入了兴旺时期。(3)

另案:现存文献与考古材料可证,所谓“祝融八姓”(陆终六子)及其族系的传说反映了一定的历史事实:芈氏夔国因不祀远祖祝融与始祖鬻熊而为楚所灭(僖二十六年《传》、《郑语》、《楚世家》),此夔子即祝融八姓芈氏楚国的别封之君;北宋晚年在今湖北省嘉鱼县出土的楚公逆鎛铭文曰:“惟八月甲申,楚公逆自作吴雷(回)钅父(鎛)”,楚始祖季连为陆终之子、吴回之孙,故楚以吴回为先祖;邾公钅力钟铭文云:“陆终之孙邾公钅力”,[2]曹姓邾国始祖安为陆终之子,故邾以陆终为先祖;包山楚简第217号简载:“举祷楚先老僮、祝融、鬻熊各一牂”,芈氏楚人以老僮、祝融、鬻熊为先祖;河南省三门峡上村岭春秋虢国墓出土的苏氏媵女之器铭文可证苏确为“己”姓,传世的两周金文亦证郐为妘姓、邾为曹姓、楚为芈姓(《金文世族谱》)。故祝融八姓之说是正确的。

(二)祝融八姓首领之职掌暨祝融之本义

《御览》七十六、《意林》一并载齐太公《武韬》谓“祝融氏”为“古之王者”,其说不确。高辛氏所任火正之官,本名黎,以其“淳耀敦大、天明地德、光照四海”(《郑语》)、“能光融天下”(《楚世家》)又被高辛氏命之曰“祝融”。在第一代“祝融”黎因罪被杀之后,高辛氏又命黎之弟吴回“复居火正,为祝融”(《楚世家》),则黎及其后裔被命之曰“祝融”者有多人。我们知道,“火正”的职掌为“司地以属民”(《楚语下》)、“掌祭火星、行火正”(《五行志上》),故《历书》裴骃《集解》引应劭曰:“黎,阴官也”;则在上古之世“火正”之职相当于殷周时期“太史僚”系主管祭祀之内官。

  那么,“祝融”之“祝”何谓?《白虎通义》卷二曰:“祝者属也,融者续也”;《郑语》韦《注》曰:“祝,始也”;均未得其解。今考:《楚辞·招魂》王《注》曰:“男巫曰祝”,则“祝”即襄九年《传》之“祝宗”,亦即《周礼·考工记》之“宗祝”,亦即《礼记·檀弓》之“巫祝”。“祝融”之“融”又何谓?“融”训“长”,(4)而上古之时选择祝官的道德标准是“有光烈”(《楚语下》),此与黎任火正后因能“光照四海”(《郑语》)、“能光融天下”(《楚世家》)而命之曰“祝融”说相合。既然“祝”即祭祀时代祭者向神灵祈佑的太祝之官,“融”表明太祝之官已经具备了其所应有的道德品质;那么,尽管“祝融”与“火正”异义,然“祝融”之名盖缘“火正”之职而来。战国楚墓帛书曰:“炎帝乃命祝融以四神降,奠三天……奠四极”,[3]可证“祝融”为神农氏主掌祭祀之官。(5)目前的考古发现表明,在湖北江陵天星观1号楚墓、湖北江陵望山1号楚墓及包山2号楚墓中有相当数量的记载卜筮祭祷的竹简,其所反映的祝融八姓中芈姓楚人笃信巫鬼、崇尚卜筮习俗,当与其祖先的身份职掌相关。正是由于祝融八姓的首领世袭祭祀之官,其后裔之国的文化主要表现为以拜日、崇火、尊凤为特征的原始农业文化。

可见,古代囧文献中的“祝融”有三义:其一为氏族部落之名,因为在“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成十三年《传》)的上古之世,黎任高辛氏火正一职后,以“其功大”(《郑语》)而“列受氏姓”(昭二十九年《传》),被高辛氏又命其以“祝融”为氏族名;其二为氏族部落首领之名,昭二十九年《传》所谓“火正曰祝融”即是;其三为掌祭祀之官名,战国楚墓帛书“(祝融)奠三天……奠四极”即是。(6)

(三)第一代祝融黎暨祝融八姓支族之始居地

《大戴礼记》以陆终(祝融)为重黎之侄、吴回之子,《郑语》、《楚世家》则以第一代祝融与重黎为同一人;《大戴礼记》、《世本》、《楚世家》仅言“重黎”,而《郑语》则“重黎”与“黎”互见,则以重黎为黎。因为,“重”为穷桑氏(少皞)四叔(弟)之长,(7)任穷桑氏木正(句芒)之官;犁(黎)为高阳氏之子,任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官(昭二十九年《传》);则“重”为木正句芒之名,“犁(黎)”为火正祝融之名,则“重黎”当为“重”与“黎”之合称,而《郑语》、《大戴礼记》、《世本》、《楚世家》之“重黎”所指即黎(犁)也。故第一代祝融即高辛氏火正,其名曰“(黎)犁”(郑玄《毛诗谱·桧谱》);而第一代祝融名“(黎)犁”又与其始居地有关。目前我们在现有文献中尚未发现祝融部落集团原始居住地在黎邑的直接证据,但我们可找到以下三条佐证:

其一,祝融八姓氏族具有以所居地命名之传统。祝融八姓中己姓莒国之君无谥(文八年《传》、《世本》),(8)故以邑为别号(文十八年《传》杜《注》、俞椒《春秋左传平议》),皆其生号(张聪咸《杜注辨正》)。如僖二十六年《传》有“兹丕公”(据《春秋传说汇纂》,兹在今山东省诸城县北),文十八年《经》之“庶其”即《传》之“莒纪公”,成五年《经》之“莒子朱”即成八年《传》之“渠丘公”(据《清一统志》,渠丘在今山东省莒县北),襄三十一年《经》之“密州”即襄十六年《传》之“比公”,昭十四年《经》之“去疾”即昭四年《传》之“著丘公”,昭十四年《传》有“莒郊公”,昭十四年《传》之“庚舆”即昭十九年《传》之“莒共公”,均非谥而以邑名其生号,故“(黎)犁”当为邑名。

其二,第一代祝融所居之黎当在祝融八姓原始居住地的中心地区。我们知道,祝融八姓(陆终六子)的后代在夏、商两代曾经形成了昆吾、苏、顾、温、鬷夷、豢龙、彭祖、豕韦、诸稽、邬、郐、路、逼阳、邹、莒、夔越、蛮申、荆等一些重要的诸侯国。我们综合《左传》、《国语》、《竹书纪年》、《世本》、《史记》、《诗谱》、《汉书》、《括地志》等文献关于上述诸国始居地的记载可知,祝融八姓早期活动地区以今河南省濮阳市、新郑市为中心,北起黄河中游,南到湖北北部,环处中原。[4]

其三,卫之犁邑正好位于祝融八姓早期活动的中心地区。哀十一年《传》:“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置于犁”之“犁”,此卫之犁邑当为卫大叔疾之采邑。其地在今河南省范县境(江永《春秋地理考实》),距卫都帝丘(在今河南省濮阳市西南)较近;而卫都帝丘最早为高阳氏之墟(昭十四年《传》),后又成为祝融八姓的活动中心,祝融八姓最强大的一支己姓昆吾、苏、顾诸国就长期聚居在这一地区(《世本》、《楚世家》、《括地志》)。

既然祝融氏部落集团首领多以地名命其名号,则祝融氏部落集团首领名曰“黎”正好说明第一代祝融以居于犁(黎)地而得名,而位于“颛顼之墟”的春秋时卫之犁邑就是其文化遗存;那么,第一代祝融的居住地当在春秋时卫之犁邑。(9)

综上所论可知,所谓“祝融”(“陆终”、“吴回”),实际上是该部落集团及其历代首领之称谓,第一代祝融始居于黎(犁),后迁于郑;所谓“祝融八姓”(“陆终六子”),实际上是在祝融部落集团兴旺时期派生出来的八个支族,“姓”与“子”实为祝融(陆终)氏族部落集团联盟各支族以姓所名之族姓,以别于以国所名之族号。

上古蛮地的“三苗”之根

苗民,谓九黎之君也。九黎之君于少昊氏衰而弃善道,上效蚩尤重刑,必变九黎。言苗民者,有苗,九黎之后。---《尚书 吕刑》
在上古时代,所谓“蛮”指相对中原地区“华夏”而言的南方部落,除中原以外的四个地方因条件艰苦,地理环境恶劣,开化程度比不上中原被统称“四夷”。四夷指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在南方蛮族部落中提到最多的是“三苗”,在《史记 五帝本纪》中记载:“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三苗部落的聚集中心,大致在现江西、湖南、湖北,最北部以大别山为界。
   相传“三苗”由三个部落组成,其中一个部落首领叫观兜,这个部落曾加入过炎黄部落联盟,是一个具有五千多年历史的古老部族。三苗部落因否定舜继承尧的位置,舜心中不满,趁江淮一带洪水泛滥南下攻打三苗,而三苗的观氏族系是黄帝后裔,认为中原地区是故地,于是在观兜的率领下挥师北伐,不但是反侵越还要收回故地,选择与舜刚正面。结果因战线太长,在与舜激战两个月后三苗兵败,观兜被放逐于崇山(现在的湖南张家界),于是苗族集体向今湖南西部迁徙。
   在舜之前的尧为帝时,观兜的部落生活在丹水流域,逐渐强大后经常侵袭中原。于是尧帝组织中原部落向三苗部族进攻,双方在丹水岸边发生大战,最后观兜战败,被迫求和。观兜和其部落被尧帝驱逐到现今的河南登封一带。
   在舜之后的禹为帝时,三苗地区发生大地震,禹趁天时地利对三苗发动大规模进攻,战斗非常激烈,双方互有胜负,突然战场雷电交加,加上三苗首领被暗箭射中,顿时苗师大乱,溃不成军。从此三苗无国,一蹶不振。
    禹伐三苗是华夏部落与三苗部族冲突的最后一幕,从尧的进攻、舜的相持、禹的全胜。使得三苗“更易其俗”随着华夏部落的向南发展,华夏与苗蛮真正开始走向融合。传说中祝融是颛顼之后,司火正之职,祝融的后裔参与了对三苗的战争,其中的一些氏族随着华夏势力的发展迁徙到了南方,在苗蛮中定居了下来,并把中原文化带到南方,本身又接受南方文化,经过千余年的积淀后,终于形成了春秋时期的楚文化,楚王室称祝融为祖先也是来源于此。

“三苗”或“三苗国”,是苗族继九黎之后历史发展的又一个重要阶段。九黎活动在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带,三苗活动在长江中下游。根据史籍记载,涿鹿大战九黎部族败退后,首领蚩尤牺牲,九黎一部分融入了黄帝族,一部分向南方迁移,来到了长江流域。这里北是云梦大泽,南有三湘两湖,九黎后裔充分发挥良渚文化和文明之能,把稻谷农业的生产技术与治水经验带给这片土地。

九黎之后一面从事农耕生产,饲养畜牧;一面把蚩尤遗下的五兵,刀、剑、弓、戟、大弩,随时讲习,以保护族群自身安全。在经过几百年的生产发展后,至尧、舜、禹时期,他们又强盛了起来,建立起历史上著名的强大部落联盟或国家,这就是“三苗”或“三苗国”。“三苗”是苗族历史发展的又一个重要阶段。“三苗”以苗族族群为主体,也包涵有其他一些小的部落族群。史籍《尚书》、《史记》、《帝王世纪》等上百种历史文献,对三苗或三苗国都有记载。一、史籍记载三苗为九黎之后。

中国史籍记载和学人考证,三苗为九黎之后、九黎之裔。《礼记·缁衣正义》:“苗民,谓九黎之君也……有苗,九黎之后,颛顼伐少昊,诛九黎,分流其子孙,为居于西裔者三苗。”《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孔安国注曰:“吴起云:三苗之国,左洞庭,而又彭蠡。”《集解》引马融云:“三苗,国名也。”上述资料告诉我们,三苗部落源于九黎部落。三苗是九黎之后,三苗存在于尧、舜、禹时代,九黎存在于炎、黄、蚩时代,九黎为先,三苗为后。诚如梁启超在《太古三代载记》中所说:“三苗、九黎,一族两名。”伍新福、龙伯亚在《苗族史》中大量引用史料后说:“这就更明确肯定,三苗、苗民是蚩尤九黎之后,二者是一脉相承的。”显然,三苗和三苗国,就是以蚩尤为首的九黎部落集团,在同炎、黄部落集团争逐失败后,向南退却的成员,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地域所形成的一个新的部落联盟。侯哲安在《中国南方古代传说人物考》中也考证说:“三苗是伏羲女娲之后处于南部的一支。他们在我国南方是一个大的部落联盟,曾加入过中原地区的华夏联盟,又与中原几个部落联盟发生过斗争。三苗经过战争失败以后,一部份成为汉族的成员,大部份流入南方各个地区,与今日南方许多少数民族在族源上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都是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组成部份。”

由此可见,“三苗”与“九黎”是一脉相承的关系, “三苗”是“九黎”之后,是“九黎”之裔。“九黎”与“炎黄”同时代,生活于黄河流域;“三苗”与“尧舜禹”同时代,生活于长江流域。“三苗”是“九黎”余部退至长江流域建立起来的强大部落联盟。二、史籍记载三苗之名称。

史籍多说三苗是国名。《淮南子》高谚语云:“三苗国名”。许慎注:“三苗之国”。也有史籍称三苗为诸侯的。《史记·五帝本纪》郑玄曰:“所窜之苗为西裔诸侯者”。还有史籍称三苗系氏族名。《汉书·地理志》师古注曰:“三苗本有苗氏之族”。从以上文献记载看,所谓国名、诸侯、氏族实际上并不矛盾。三苗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较长(贯穿于尧、舜、禹时期),原为氏族,后来发展成为部落,进而又组成大的部落联盟。至于称三苗之国,古国与今之国不同。据《说文》,“古时境内之封,郊内之都及诸侯所食邑,皆谓之国或邦。”对此类上古时期的国属,根据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所作的精辟论证,可确定其最近限度的标准-有完整族体、专门区划、特定名称、族内酋长的部族共同体。另外一种概念则是狭义的、特指阶级社会所派生的政治意义上的“国家”,它在理论上和实际上无疑与前者有差质的差异。

所谓三苗之三,注中《述学·内篇》释三九,即多的意思。我国著名史学家郭沫若认为:古人数字的观念以三为最多,三为最神秘,三光、三才、三纲、三宝、三元、三品、三身、三世、三官大帝等等。可以推想三苗已是一个大部落联盟,包括了若干氏族部落。三苗族既称诸侯,又称国,还有三苗之君,说明三苗社会经济的程度以比较高,否则就不会谓之为“国”了。三、史籍记载三苗之首领

三苗既谓之为“国”或部落联盟,必有其王或首领。史籍记载三苗的主要首领为罐兜。《山海经·大荒南经》云:“大荒之中有罐兜之国”。在尧的部落联盟中,罐兜可能曾代表三苗参加了联盟议事会,故又称罐兜为尧臣。还有“三苗亦应是诸夏之国入仕王朝者也。”伍新福考证说:作为三苗集团的成员罐兜族,在苗、瑶民族中留下不少遗迹。如古代即是“苗蛮”聚居地的今张家界市永定区(原大庸县)有崇山。据记载,罐兜墓在崇山,舜放罐兜于此,死后遂葬于山上。崇山绝顶有巨垄,相传为罐兜冢。

又据传说,大庸崇山还有“罐兜庙”、“罐兜鼎”等遗迹遗物。在至今仍为苗族主要聚居区的花垣县,也有崇山,明代曾于此设崇山卫。在湘西苗族中姓石的支系,苗姓叫“仡罐”,其中大石的苗姓更直接叫“罐兜”,他们奉罐兜为自己的祖神。蔡盛炽在《论苗族开发川东南的贡献》中说:“1985年,彭水郁山发现有罐兜'人面鸟喙,杖翼而行’的画像砖,它证实了郁山盐丹的开发,与被放逐于崇山'以变南蛮’的罐兜部落有关。将有罐兜图像的画像砖砌成墓室,不仅证明墓主人系罐兜部落的首领,而且也证明苗族先民们由于开发了郁山盐丹而变得进步和强大了……罐兜是尚红的部落,他们流入川东南后,开釆丹砂。丹砂作为一种矿物染料,它的红色远比'染以草实’的红色鲜艳、持久。因此,川东南成为红苗的发祥地。”

也就是说,现今东部方言苗族直接认“罐兜”为祖先,与史籍记载三苗首领为罐兜,尧或舜“放罐兜于崇山” 相吻合。此外,三苗首领还有共工说、祝融说、康回说等,笔者认为,都不足为信。但深入研究,积极探讨总是好的。

颛顼绝地天通, 祝融到江汉地区殖民形成苗蛮集团

摘自:快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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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苗蛮集团的来源,文献中主要有两种说法:一说为九黎之后,一说为颛顼之后。先看苗蛮为九黎之后的说法。《国语·楚语下》记载:及少昊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不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其后三苗复九黎之德。
“三苗复九黎之德”,说明三苗与九黎之间存在渊源关系。《尚书·吕刑》孔疏引郑玄说:苗民,谓九黎之君也。九黎之君于少昊氏衰而弃善道,上效蚩尤重刑,必变九黎。言苗民者,有苗,九黎之后。
   “有苗,九黎之后”的说法或许从“三苗复九黎之德”一句而来,或许另有所本。总之,更明确地指出了苗蛮是由九黎发展而来的。
徐旭生先生是否以苗蛮与九黎有关的。他认为由于二者的巫教发展阶段相同,因而有若干相似点;“三苗复九黎之德”不过指韦昭所说“行其凶德,如三苗之为”。但实际上韦昭在前文的注里也有“三苗,九黎之后”这类话的。可见韦昭所说“凶德”也并非就一般意义而言。在当时的社会中,部族的宗教习俗应是最受重视的东西之一。“九黎之德”自然便是特指九黎的宗教习俗,只有作为其后裔的三苗才会去继承它。
    再看苗蛮为颛顼之后的说法,就更直截了当一些。《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颛顼生灌头,灌头生苗民。苗民厘姓。”说得很明白。
   如果从大的部族集团着眼,九黎是属于东夷集团的,这一点徐旭生先生早有考证。但关于颛顼的归属却见解不一。徐旭生先生将其归入华夏集团,但又承认它与东夷集团关系很密切。支持徐先生观点的文献重要者有两条,即《山海经·海内经》中颛顼出于黄帝和《国语·鲁语上》中有虞氏、夏后氏对颛顼实行祖祭的记载。但看《帝系》等书,大凡有些名望的古帝王无不出自黄帝,因此不少学者对万姓宗黄帝的说法持怀疑态度,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文更倾向于将颛顼归入东夷集团。《山海经·大荒东经》就有“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孺帝颛顼于此”的记载。郝懿行引《说文》“孺,乳子也”的说法,颇是;又说“此言少昊孺养帝颛顼于此……少昊即颛顼世交,颛顼是其犹子”,则属于增字解书,太过牵强。又《绎史》引《帝王世纪》说:“颛顼生十年而佐少昊,二十而登帝”,《国语·楚语下》言:“及少昊之衰也……颛顼受之”,都与“少昊孺帝颛顼”的说法一致。少昊属于东夷集团,它在古史传说中的地位是远远无法和黄帝相比的。因此说颛顼出自少昊,攀附的意味少一些,也许更接近实际。
既然九黎与颛顼都属东夷集团,那么关于苗蛮集团来源的说法也就基本统一了,即苗蛮集团是由东夷集团分化而来的。
    除上面所说以外,苗蛮还与祝融有着密切关系
关于祝融的族属也是古史家一直争论的问题。徐旭生先生认为祝融属于华夏集团,只是由于他后来到苗蛮中间作了首领,才被后人当作南方集团的代表。蒙文通先生则明确将祝融归入“江汉民族”。实则祝融南迁大概是有过的,但并非从华夏集团中分化出来。祝融同颛顼一样,一开始也应当属于东夷集团。王迅对此有精彩的论证。他认为山东青州苏埠屯晚商墓出土的融形族徽从鬲从虫,当释为“融”;族徽中的鬲,为“重鬲”,即“重黎”。而据《山海经》、《左传》、《史纪》等的说法,祝融正是重黎,出于颛顼系统。
    重黎属于东夷集团,九黎也属于东夷集团。二者的区别可能是九黎的概念大些,重黎或为九黎之一支。《山海经·大荒北经》说“苗民厘姓”,厘、黎一音之转,说明苗民与重黎、九黎确有渊源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山海经·大荒南经》有“炎融生灌头”的说法,而《大荒北经》又言“灌头生苗民”。这表明苗民又从炎融而来。炎融一名在《山海经》中仅一见,而祝融则有七处被提到。疑炎融即为祝融。祝融之“祝”当从王迅说解为巫祝之意,祝融即为看守祭火之巫祝---火正。炎融之“炎”也与火有关,《说文》说:“炎,火光上也”,正与祝融为火正的情形相符。如此,则说明苗蛮又来源于祝融。
    即然苗蛮集团是从东夷集团中分化出来的,那么,为什么前者生活在江汉地区而后者存在于黄河下游地区呢?这就只好用迁徙来解释。文献中关于祝融八姓的记载为我们的推测提供了线索。
   《左传·昭公十七年》说:“郑,祝融之虚也”。郑,即今新郑,表明祝融的势力曾一度达到豫中一带。《国语·郑语》说祝融其后八姓,韦昭注为己、董、彭、秃、坛、曹、斟、芈。徐旭生先生考证其分布地域南达洞庭湖沿岸,北至河南、河北、山东交界处。如果说这一大片地域属于东夷或苗蛮集团中的某一个,显然不甚合理。但如果注意到苗蛮从东夷分化迁徙而来,则祝融八姓的分布地不正暗示了这一迁徙的具体路线吗?
     概括来讲,大约是在颛顼时期,东夷之一支祝融族开始分化,其中某些分族并向西南方向迁徙。这次迁徙并非一蹴而就,随着向西南的不断伸展,总有一些族人与当地居民融合而定居下来。大约直到帝喾时期,祝融族才与江汉地区的土著民族完全融合,形成苗蛮集团。这个集团发展很快,短时期内就又向北扩张,才真正成为华夏人的眼中钉,才有了尧、舜、禹对它的屡次战争。
    颛顼时期祝融族分化迁徙的原因,大概与颛顼的“绝地天通”有关。徐旭生先生认为此时发生了一次社会大变革。颛顼作为一位宗教主,开始垄断宗教大权,实行政教合一,这自然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阶级、私有制等开始出现的产物。作为东夷首领的颛顼又能被华夏族尊为五帝之一,除其与华夏确有密切关系这一原因外,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此时东夷的发展水平很高,势力极其强大。强大常常是伴随着扩张的,祝融的分化迁徙正是东夷对外扩张的最大的一次行动。

祝融、蚩尤、三苗为三个意义部分重合的兼容性种族概念:"祝融"为该部落集团及其首领最早称谓,"祝融"别称"蚩尤"则为祝融八姓支族东迁后与土著蚩尤部落融合形成的新东夷部族集团以后称谓,"三苗"为"祝融"与"蚩尤"融合形成的新东夷部族集团支族南迁后别称。

女禄

女禄,古代中国传说中帝颛顼之妃。生老童。黎字与禄字古时候是不分的。历史上有个叫钟离的国家,司马迁写作钟黎,考古出土的钟离国青铜铭文又写作童鹿,童丽。所以说明离,黎,鹿,丽在先秦是完全不分的。古时候传说有种动物叫做天鹿,也写作天禄,所以鹿和禄也是不分的。所以说女禄的禄字和钟黎的黎是不分的。女禄就是姓黎的,禄姓就是黎姓。女子把姓放在后面。重黎之所以叫黎正是和女禄的姓氏有关。

丹朱姓狸,丹朱是三苗领袖。欢头姓厘,欢头也是三苗领袖,欢头是炎融之子。祝融离朱姓离,离朱是三苗腹地湖南衡山的领袖。姓黎的都是三苗领袖。湖南有渌水,正是左洞庭,右彭蠡的三苗腹地,渌水的名称是离朱带到南方的。

女禄应当是祝融离朱之后。第一女禄和离朱同姓。第二离朱是祝融,女禄的后代也是祝融。第三。祝融离朱的儿子共工出生在江水【泗水】,泗水有以滕命名的地名,因泉水腾涌而得名滕州。滕奔氏也叫滕濆氏。奔是濆的通假,濆字就是喷泉的意思。滕濆即滕涌的喷泉。所以滕濆氏和离朱的儿子共工都是发源于泗水。泗水流域有地名朱娄,祝融离朱也叫离娄。从滕濆氏姓黎【禄】。看来黎【禄】姓的滕濆氏正是祝融离朱的后代留在泗水流域的一支。

滕濆氏和勾芒氏都在泗水地区原本都是少昊的附庸,后来颛顼成了少昊的继承人。就任命黎【禄】姓滕濆氏和重氏勾芒族的领袖为天官,地官。这正是乃命重黎的来源。东汉王符所作的《赞学》里称颛顼师老彭,《路史》有说颛顼师渌图。渌和老可通假老彭和渌图应当是同一族的。

重部落和黎部落是支持颛顼最大的两个部落。所以重黎其实是颛顼政权最大的继承人。颛顼的家当大部分在重部落和黎部落,因为他的家当是继承少昊的所以他的家当只有原本支持少昊的部落。而原本支持少昊的部落里重和黎是最大的,同时也是支持颛顼里最大的,少了重部落和黎部落颛顼绝对没有称帝的资本。

出处

《山海经.大荒南经》"有国曰颛顼。生伯服,食黍;"

《山海经.大荒南经》"有季禺之国,颛顼之子,食黍。"

《山海经.大荒东经》"颛顼有子为服,服至东海外,自立颛顼国。"

《山海经·大荒西经》:"颛顼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长琴。

《山海经·大荒西经》:"颛顼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地。"

《山海经大荒东经》"颛顼有子为服,服至东海外,自立颛顼国。

《世本·帝系》:颛顼娶於滕氏,滕氏奔之子谓之女禄,产老童。

《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说:"颛顼氏有子曰犁,为祝融。"

《周礼说》:"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祀以为灶神。"

《路史·后纪》:"颛顼娶滕奔氏之女曰娽,滕奔,即胜濆。

《埤苍》:'娽,颛顼之妻名'

《大戴礼》:'滕奔氏之女,谓之女娽,是生老童。'生伯称、卷章、季禺三人。

《史记·卷十四 ·楚世家》说:"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高阳生称,称生卷章,卷章生重黎。

五千年来,南方为何被称为南蛮?南蛮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南方一直被称之为南蛮之地,南方人被称为“南蛮子”。南蛮既是一种地域称呼,也是一种地域标识,其中不乏中原王朝蔑视南方偏远边民的心态。五千年来,南方为何被称之为南蛮?南蛮究竟是何种意思呢?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得从头说起:
黄帝轩辕氏
一、南蛮词源:未开化的野蛮人
南蛮一词最早被记录在西周时期的《礼记》一书上,《礼记·王制》篇记载:上古时期,除了华夏族群之外,周围还有东胡、西戎、南蛮、北狄四大部族,四大部族分居四方,与华夏族时常发生战争,上古时期的部落战争,便是华夏族与四大部族之间的反复征战为主。
    古文献《孟子·滕文公上》最早把南蛮定义为南方人,这里的南方人主要指楚国人,对楚国人的形象描述,文中记载道:“南蛮鴃舌之人”,也就是说楚国人是说话像鸟叫一样的人。《吕氏春秋·恃君览·召类》说:“尧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从中原王朝正统的角度来看,无论是说话像鸟叫一样的人还是“以服南蛮”,南蛮就是不开化、落后的代名词,战国时期的一些文献甚至直接将南方人记载为“野人”。
西周各部族地理
二、南蛮地域:整个南方几乎都是南蛮
南蛮地域广大,从伏牛山脉以南的汉水流域,到淮河中上游,再到长江流域、珠江流域都属于南蛮地域,占据中国半壁江山。在不同的地域,南蛮地域有不同的族群代表:
(一) 长江中游蛮族部落:三苗、楚、群蛮
古籍《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颛顼生驩头,驩头生苗民,苗民厘姓”。三苗部落为上古“四大凶族”之一,在与炎黄部落的斗争中,双方继续了旷日持久的激战,大大促进了南北民族融合。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
    长江中游的蚩尤部落,在与炎黄部落联盟的最后一战中大败,蚩尤部落南迁到洞庭湖一带休养生息,蚩尤后裔九黎部落成为南方苗蛮集团的先祖。春秋战国时代,三苗后裔楚国建立,楚国公族祝融八姓之中的芈姓崛起,成为南方蛮国首领。芈姓楚国逐渐征服了庸、卢、濮、巴等群蛮,成为了最大的苗蛮集团。楚蛮、荆蛮、蛮子便是以楚为代表的南方苗蛮部落的简称。

蚩尤
(二) 长江中上游的蛮族部落:濮、巴、蜀三国
濮人是古籍《牧誓》中记载的“西土”八族之一,濮又分为很多小支,因此世人皆称其为“百濮”。百濮同样是古老的蛮族部落,其地理位置在蜀以东、楚以南。地域范围包括了今天的重庆东部、湖北的南部、贵州的东部等地区。
巴也是一个古老的蛮族,又称之为巴人。巴人有一个成语非常出名,就是巴蛇吞象。所说的是“巴”这个地方的蛇非常贪心,又自不量力,竟然想吞掉大象。《山海经·海内经》记载:“西南有巴国。大皋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生始为巴人。”巴人的活动核心在今天的湖北恩施一带,春秋战国时代,巴国被秦、楚吞并。
蜀是一个古老的蛮族部落,蜀的实力一度是群蛮之中最强的。在春秋战国时代,蜀无论从文明程度还是军力程度而言,都比其他部落强大得多。现在人们多常把巴和蜀连在一起,称为巴蜀之地。实际上,巴是巴,蜀是蜀,巴人出自百濮,而蜀人的祖先是皇帝孙子颛顼,属于华夏族。蜀的开国者是蚕丛和鱼凫,李白在《蜀道难》中写道:“蚕丛和鱼凫,开国何茫然。”说的便是这个情况。

长江流域
(三)长江中下游的岭南、北越族群
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百越是最早的苗蛮部族,《吕氏春秋·恃君志》:“扬汉之南,百越之际”。百越是南方土著最多的族群之一,其地域范围包括了今天的浙江、福建、江西、广东、海南等地区,在其称呼上先后有瓯、越、裳、闽等。百越历史悠久,地域辽阔,古越人曾东渡日本,成为日本先民的部分祖源,古越人也曾南下越南、东南亚等地,成为今天东南亚一带先民的祖源,至今越南不少学者依然承认,他们的祖先来自中国古越人。
   秦朝时期,赵佗率领大军征服百越。秦朝末年,赵佗自封为南越王,建立南越国。百越之中,还有一个很著名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千百年来流传于世。

逐鹿之战
三、千百年来,南蛮为何成了一句骂人的话?
自从有南蛮、蛮子的记载以来,似乎南蛮都是一个骂人的词语。其实在古代南蛮并非是一句骂人的话,而是一种族谓代称。但由于华夏族自古以正统自居,因此除了中原地带属于正统外,其余都属于“四大凶族”,蛮夷部落更是如此。
    自古南北交伐征战,连绵不休,仇恨也一直未解。从炎黄时代开始,一直到秦灭楚实现大一统,几千年来南北之战似乎一直未停。古籍《书·吕刑》记载:“黄帝报虐以威,以绝苗民”黄帝大军一路扫荡东南和南方各部,几乎将东夷集团残部、三苗各部剿灭殆尽。到了黄帝之孙颛顼帝时,承上启下保持了较为长久的和平,这段时间段的和平为巴人和三苗部落休养生息提供了条件。

巴人后裔
到唐尧之时,有苗氏不服华夏举兵复仇,尧帝率兵亲自征讨大败有苗部落于丹水之浦;舜帝之时,东夷部落与三苗再次联合讨伐华夏,舜帝将包括东夷残部在内的三苗部族称之为“四凶”之一,并亲自率兵南下征讨。舜帝在御驾亲征时,不幸“崩于鸣条”,葬于苍梧之野。
   东周时期,周昭王率部南征楚国,最后被楚人杀死在汉水之中。楚人一直不服华夏族正统后裔周的管制,因此直到今天湖北一带还流传着“不服周”的说法,即不服气、就是要反抗。由此可见,千百年来中原正统与南方苗蛮集团的杀伐一直没有停止,舜帝、周昭王都死在南方蛮族手中,可见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

清军
四、清朝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蛮夷之争无法消除
如果说上古部族征战导致的对峙与屠杀随着时间流逝远去,慢慢淡化之外。清初时期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则将蛮夷之争推向了顶点,更是让后世无法消弭这种心理歧视。
《明季北略》卷11记载:清军入关各地颁发剃发令;“去秋新令,汉蛮子不剃发者以违制论斩。令发后,吏询不剃发者至军门,朝至朝斩,夕至夕斩。”《明季南略》记载:“二十五日丁丑,可法(史可法)开门出战,清兵破城入,屠杀甚惨”。

剃发令
清军入关后,将南方人视为南蛮肆意屠杀,并且颁布了剃头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史书记载:汉人无论多寡,皆引颈受戮,无一人敢逃者。据传,一清兵在扬州遇见50多名青壮年男子,于是横刀一喊:“蛮子来!蛮子来!”这些人皆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动。这名清军将这些汉人押往刑场,大喊一声“跪”,50余人尽皆跪下任其屠杀。
正是如此,清军喊南方人为南蛮、南方人喊清军为金蛮,蛮子一词骂人的含义被赋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当然,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敌我双方呼喊蛮子,互相仇视斗争已经成为一种历史现象,蛮子已经成为了一种通用性的骂人语句,无论站在哪个立场都能用。

唐朝诗人司空图有一首《河湟有感》写成了南北民族融合互相争斗、互相融合的现状,生动地将这种融合写在了诗中:
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
汉儿尽作胡儿语,争向城头骂汉人。

五千年来,华夏大一统是主流,分分合合是过程,虽然曲折但最终走向一统。一句南蛮子,包含了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沧桑,也见证了中华民族的包容与开放。
参考文献:《山海经》、《牧誓》、《明季北略》、《明季南略》

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在发源的时候,都会经历一段对原始巫术崇拜的时期,文明越进步,巫教的成分就越来越少。比如中国的夏商时代,巫师或占卜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尤其是商朝,什么大事都得用乌龟壳占卜一下才能决定。到了东周列国轴心时代,中国思想启蒙,像老子、孔子、墨子这些诸子百家争鸣,文化艺术大发展。人们逐渐抛弃了那些威严、崇高、神秘的审美趣味,开始重视人性的重要性,正如孔子所说,怪力乱神,子所不语。    

但是在中国的南方,生产力发展还很落后,对巫术的崇拜仍然很盛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长江以南的三苗。三苗自诞生之日起,巫术就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尤其是苗蛮集团的统治者,很大程度是依靠巫术来维系统治。

当北方的华夏族逐渐开始摒弃巫术,颛顼开始宗教改革之后,两方的矛盾就日益凸显。根据《诗经》、《尚书》、《吕氏春秋》的记载,由于三苗顽固的拒绝移风易俗的改革,所以尧舜禹都曾多次发兵南征。尤其是大禹采用严酷的手段,多次征伐三苗,把原始巫术彻底赶出黄河流域。    

到了武王伐纣之后,两大宗教集团的冲突已经极为激烈,三苗带着原始巫术远走长江以南,彻底和中原势力隔绝。但是没过多少年,同样受中原人排挤的楚国熊氏一族也被迫流亡南迁,到了长江以南和三苗杂居。于是史前巫文化对楚国产生了极其深重的影响,楚国熊氏王族一直把最有名望的巫师视为国家头等至宝,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始的巫术崇拜,楚国才一直被中原各国视为野蛮人。    虽然楚国人和三苗杂居多年,并且基本上相安无事,但楚国人说到底还是中原分离出的外来客,始终都是心向中原。轴心时代来临之后,楚国也开始接受了华夏的文化改革,从对火的崇拜转化为祖先崇拜。可是三苗还是不能接受改造,仍然固守原始巫教,于是楚苗之战在所难免。此时的楚国经过多年的扩张和发展,已经成为雄踞中国南方的世界第一大国,但也无法彻底摧毁,可见三苗的强悍程度。  
  随着秦始皇帝统一中国,建立了中央集权制度,反而平息了楚苗战争。因为汉代之后皇权不下县,不像以往的诸侯国可以动员全国每一个人口,每一粒粮食,所以朝廷中枢和三苗的矛盾就弱化了很多。而此时中国的新式信仰文化已经构筑成型,没有任何怪力乱神能够扰乱入侵了,原始巫教就从主流社会彻底消失了。对于远古时代的战争的文化,基本上都是基于考古发现和古迹进行猜测,所以有各种不同版本的说法,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以上这种,大家要是有不同看法,欢迎讨论。

三苗到底是不是苗族祖先楚国王室不是华夏族吗

摘自:2019-04-04快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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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来说说三苗吧。

现在很多流行的说法是,三苗是苗族的祖先,因为史籍记载三苗本在中国的南方生活,大概在湖北湖南江西一代。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不是,包括章太炎、梁启超等。

梁启超甚至认为,三苗的“苗”在古汉语里就是“蛮”。主要证据是《六韬》说:“尧伐有苗于丹水之浦”,《吕氏春秋·召类》则说为“尧战丹水以服南蛮”。这样看,《六韬》里的有苗就是三苗。所以章太炎、梁启超等认为三苗是苗族祖先的说法立不住脚。

《史记卷一·五帝本纪第一》中也记载:欢兜进言共工,尧曰不可而试之工师,共工果淫辟。四岳举鲧治鸿水,尧以为不可,岳强请试之,试之而无功,故百姓不便。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

其中,“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是说,三苗后来被迁到了三危,变成了西戎,三危就是现在甘肃敦煌的三危山(当然三危这个地方也有争议,说哪儿的都有),但一定是迁到了西边,跟西边的的羌族融合,所以才是“以变西戎”。

而后来的南蛮,应该是欢兜了。

我更相信现在的苗族跟欢兜的关系比跟三苗的关系更大。

然后来说说楚国。

现在有很多人认为楚国王室贵族是蛮族,或者说不是华夏族。其实不是,至少楚国王室的祖先是华夏族南迁的一支。

《史记·楚世家》说:楚之先祖出自帝颛顼高阳。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

《史记·五帝本纪》又说:帝颛顼高阳者,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

屈原在离骚的第一句就说:“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屈原是楚国贵族,楚王的本家,所以说是帝高阳之苗裔,我是高阳的子孙后代。

网上有很多人不懂苗裔的意思,认为苗就是三苗、苗族,所以才有楚国不是华夏族的误解,其实苗裔的苗是果实的意思,裔是后代的意思。

也就是说,楚国王室的祖宗是颛顼高阳,高阳的爹是昌意,昌意的爹是黄帝,也就是说楚国王室,芈姓熊氏的祖宗是颛顼,再往上追溯就是黄帝了。

当然不排除楚国王室贵族跟封地的土著联姻,那就是华夏族跟其他民族的融合了,但不能因此就说楚国王室贵族就非华夏族而是外族。以上是我自己的理解,欢迎大家一起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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