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里的丁香花有特别之处

御花园内的丁香


协和门外的丁香


慈宁宫的丁香


形容故宫丁香之盛,可说“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此句出自民间对联故事。

故事很长,只取梗概,说的是一个书生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姑娘要求书生得对得出她出的上联“氷(冰)冷酒,一点两点三点”,这个上联非常难对,“一点两点三点”分别代表“氷冷酒”的偏旁,书生一时对不出,后来看到了丁香花,于是“妙手偶得之”,对曰“丁香花,百头千头万(萬)头”,“丁”是“百”字的字头,“千”是“香”的字头,“花”的字头是“萬”的字头。

说起来,下联比上联的水准还要高些,因为上联的“一点两点三点”,没有太多的含义,而下联“百头千头万头”,则是非常生动地描绘了丁香花的生态,一个个花头儿,每个花头又是无数多小花“盘根错节”,所以古人常把丁香的花序叫作“丁香结”,比如唐代的李义山就有“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这真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芭蕉在古代就代表相思,典型的就是郑板桥的“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总叫风雨怨秋声”。所以芭蕉和丁香可说是相思姐妹花。

话再说回来,每株丁香树上的丁香结就多得数不清,而故宫丁香遍布,百头千头万头,实不为过。

 故宫东西南北处处有丁香

初春时节,丁香紫云氤氲,香送禁城。

丁香是故宫种植最广泛的树种之一。

故宫的中路,从午门到御花园之间,是没有种植花草树木的,除了中路,故宫的东西南北都有丁香分布。我手里有一个网上流传的故宫“赏花地图”,但这个赏花地图甚不完整,缺漏很多。尤其对于丁香而言。

以我的观察,从南边开始说,协和门前就有丁香,从最东边算,外东路的宁寿宫区域有丁香,内东路延禧宫有丁香,最北的建福宫花园和御花园有丁香,西边慈宁宫及花园有丁香,至于南端武英殿前一片丁香花海则更不必说。

需要讲清楚的是,武英殿前的大片丁香是近年才种植的,我能感觉出故宫管理者的大概思路,南部文华殿与武英殿东西对称,文华殿以海棠取胜,虽然惊艳,但是花期稍纵即逝。武英殿则以丁香为主题,不仅花期持久,而且香气袭人。

武英殿前的丁香唯有一处令我不满意,就是树龄偏小,或许是丁香老树较为难得的缘故。

我在故宫珍宝馆已经义务讲解了14年,对于珍宝馆的丁香,已经看了14年,确实有了感情。在宁寿宫花园北段拐角处,也就是马上就要到倦勤斋的地方,就有丁香。这里的丁香,如果说一定有特别之处的话,就是“向阳门第春常在”,即便是冬天,你也能看到丁香的芽不仅仅是绿色的,而且很大,虽然是严寒时节,依然让你感受到生命的力量。而距丁香树几步之遥的颐和轩内的对联恰恰又是“景欣孚甲含胎际,春在人心物性间”,令人何等慨叹系之。

   暴马丁香取代菩提树

丁香不仅仅广泛应用于皇家园林,在北方寺庙中,也是菩提代用树种之一。

这之中,尤以暴马丁香最受青睐。

暴马丁香是木犀科丁香属,在故宫常见的多数是华北紫丁香和白丁香。我曾经去过未开放的建福宫花园,记得里面也有一棵白色的暴马丁香,当时见了还非常兴奋,遗憾的是那里不能照相。

识别暴马丁香不需要太多的植物学知识,记得暴马丁香一般5至6月开花就行了,要比其他品种的丁香开得晚。

“菩提”是梵语音译,意思是大彻大悟,豁然开朗。佛祖释迦牟尼就是在菩提树下开悟成佛。

真正的菩提树原产印度,桑科榕属,印度人称之为毕钵罗树,属大型乔木,也是印度国树。很多人知道菩提树是因为六祖慧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树生长在热带、亚热带地区,在我国西北等寒冷地区自然无法种植,野生优良品种暴马丁香就被引种到寺庙之内,取代菩提树。比如青海湟中县的塔尔寺以及乐都县的罂昙寺,都有生长了大约600年的暴马丁香。其中塔尔寺暴马丁香还与藏传佛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有关,因为宗喀巴大师出生地就有一棵暴马丁香,后以此为中心修建寺庙。

  法源寺的丁香声名远扬

北京寺庙的丁香,当今声名最为远播的还是法源寺。

法源寺原名悯忠寺,是唐太宗李世民为纪念东征死去将士修建的,后毁弃无存,明代在此基础上修建,命名崇善寺,清代再经修葺,改为法源寺,法源寺内的银杏、文冠果、丁香树都非常有名,现存的丁香流传已久,可能是清代遗物。民国时马芷庠著的《北平旅行指南》即对法源寺的丁香极为赞许,“春时以丁香擅胜,有香雪海之誉”。从清代到民国,都有文人墨客在丁香花开时节来此赏花举办诗会。上世纪二十年代,印度诗人泰戈尔在徐志摩陪同之下法源寺赏丁香,成为佳话。

2002年,法源寺丁香诗会重新恢复,至今已连续举办16届。丁香诗会令法源寺在花开时节游人如织,丁香的烂漫与芳香,又启迪了诗人的创作灵感。

在花香中品味诗情,在文化中欣赏美景。“文化搭台”仍然让“文化唱戏”,这无疑是值得提倡的。

此外,卧佛寺的丁香也多见报道,但夕照寺的丁香,知之者并不多。

我曾经在北京的夕照寺街14号工作了很长时间,20年前,我曾探访过夕照寺,但早已被一家单位占据,庙内只余遗迹,所幸大殿建筑依旧完整,但所有相关文物均已荡然无存,路边卖报纸的老太太曾经摇着脑袋对我说,她曾亲眼所见夕照寺内的佛像被抬了出来,又被汽车运走,不知所终。

夕照寺的殿内壁画最为珍贵,一为陈松绘古松图,一为王安崑书晋沈约诗三首,民国时已将此拍照,上世纪五十年代北京文物工作队将壁画取走,不知今日在何处。

多年前曾闻讯有着600年历史的夕照古寺经过修缮即将重新开放,并重新种植数十株丁香以恢复当年胜迹,颇令我欢欣鼓舞,翘首以盼,但时至今日,开放之事又没了下文。(李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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