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
只 道 是 寻 常
作者:嘉木
一个普通的春节,因为一场突然袭来的疫情而变得不寻常。
我所处的城市,形势有些严峻,好在还没有封城封路。疫情袭来后,政府决策果断,措施很得力,确诊新冠肺炎的人早已在医院治疗,疑似新冠肺炎的人也在医院进行观察,“近距离接触者”已居家隔离。
市民有些紧张,有些恐慌,但真正需要治疗的人数不是很多。医院、医生、药品等资源还充足,没有听到什么骇人的消息。绝大部分市民,响应政府号召,不出门给政府添乱,给自己添险。城里没有染病死人的消息,家家没有断粮,形势尽管有些紧迫但依然有序。病毒带给一些人以恐惧,但我只觉临近尚未逼近,一切还在精神可承受的范围内。只是,苦了奋战在一线的党政干部、医护人员和自愿服务者。
回溯1月23日那天,武汉市封城的消息传来,我当时只是有些惊讶,觉得距疫区武汉几百公里之外还算安全,并未减少准备过年的热情,照例是贴对联,挂灯笼,备齐过年的菜肴果品,一切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
待吃年饭后,家人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我拿起手机随意一看,“新冠病毒”的信息铺天盖地滚滚而来,这才真正开始意识到疫情有些不一般的严重,此时已到大年三十下午一点多。
想到应该买些口罩酒精,于是我很悠闲地走向药店。自我感觉反应还算敏捷,相关防护物资应该还充足,倒是有些担心大年三十药店关门。待到了药店,庆幸店门还开着,里边有一个工作人员,顾客仅一个,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便问是否有口罩酒精。药店工作人员说:“口罩还有两包,你俩一人一包吧!酒精没有了。”我才知道疫情逼近,已经开始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似乎也已经感觉到病毒在我们上空游荡。
接着手机里就收到政府发布的有关疫情防控的各种文件和倡议书。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整整十八天,除了买三次菜,我再没出过门。
开始几天,感觉还好,年前上班忙碌带来的疲惫还没消尽,借机调整放松一下,待单位通知延缓上班,心里竟然涌现出似乎极不该有的欢喜:也好,还可多休息几天。
可五天、八天、十天过去了,疫情还没出现拐点,城市还没复苏。极为平常地丢个垃圾,拿个快递,买个小菜,也要带个口罩出门,路上小心行走,见对面有人走过来,立即调整路线,保持两米以上距离。待回到家门口,女儿拿着酒精,对着我的衣服鞋子帽子喷射一通,并提醒我,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碰,立即洗手换衣,好似我就是一个“毒人”。我知道女儿是关心我和家人的健康,怒不得笑不出。
有住在沅江边上的朋友,发过来几张站在家中拍摄的沿江风光带的照片——两岸长长的江堤,冷清清空荡荡,看得到微风荡漾的波浪,看得到晚霞点燃的火红,就是听不到往日的热闹和喧嚣。
自我圈禁十多天,有几个日子天气晴朗,好想出去散散步,吸几口清新的空气,看看田园的风光,听听波涛的翻涌,会会多日未见的朋友......这一切往昔意动即行的普通事寻常事,现在竟成奢望而不可得。
脑海里突然跳出伏契克《二六七号牢房》中一段话“从门口到窗户七步,从窗户到门口七步。这我知道。在庞克拉茨监狱的这段松木地板上,我来回踱过不知多少次了。”我明知道这种联想不对,但偏又忍不住想了,而且孩子般地嘴里数着数,从阳台走到卧室门口,十八步,又从卧室走到厨房,十三步……
客厅里,妻子抱着八个多月大的孙女萱宝,说我发神经。我傻呵呵笑笑,停止了这个无聊的体验,欲要将功补过地抱起了萱宝,站在阳台,告诉她右侧是高高的电梯房,左侧是多层楼房,前面是带有复式房的多层楼房,还有临近阳台的绿树……
孙女萱宝一脸懵懂的不开心,然后哇哇大哭,并顺势抓下我的眼镜甩到地上。闻讯赶来的妻子,接过萱宝,用白多黑少的眼晴瞪了我一眼。
尷尬的我,点上一支烟,呆呆地看着阳台外面。渴望上班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而对面的楼房内,家家似乎都有人,又似乎家家没有人。虽是大白天,路上看不到人,小区内也一片宁静,宁静得压抑。
完
作者简介:嘉木,中学高级物理教师,工作闲暇之余,喜爱看书。偶心中有感,胡乱涂鸦诗文几句,博方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