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羊蛋的钢
钢生性调皮,鬼点子奇多,而且一把弹弓打得十分精准。
上小学时期,背着小书包上学的钢,常常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捡拾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然后装进书包里。于是乎,他的鼓鼓囊囊书包的分量总是比别的同学更重一些。
下午放学后,钢和其他同学一起唱着嘹亮的歌声走出校园。出了校园的小同学,有的直接回到家里写作业,有的则是到田间地头帮父母干点农活,而钢和他们都不一样。
钢背着书包,悠哉悠哉走到村南头大堰坝埂上,选择一处斜坡处,然后在松软的草地上躺下,斜着身子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取出一副把柄缠着红色布条的弹弓,还有两把他精心捡拾的个头均匀几乎一般大小的石子。
不远处,一群山羊正在大堰坝埂上无忧无虑地啃着青草,放羊的小二不务正业,只顾陶醉于趴着堰坑边的条石上专心致志地钓河虾。
钢是个左撇子,只见他左手拇指和食指紧捏着包着石子的皮兜,然后徐徐拉开,右手臂渐渐伸直,两只半眯缝状态的眼睛像两束激光一样穿过弓门。
他瞄准的是正在吃青草毫无戒备的羊群。
只听“嗖”的一声橡皮筋回力的的声音,与此同时,二十几米远的羊群里一只羊,突然像中电一样“咩... ...”的一声惨叫弹跳起来。
可怜的羊的蛋被击中了。
钢打羊蛋,几乎弹无虚发。
打弹弓极准的钢,上了中学后就不再打羊蛋了。夏天的周日,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他就拿上弹弓,口袋里装上两口袋他精心挑选的石子子弹,悄悄一人到村后面的树林里,瞄准桐树上、椿树上“唧... ...唧... ...”叫个不停的的知了。
站在地上,仰头循声搜寻鸣叫的知了,十几米高的树枝上,知了像一个黑色的甲壳虫一样大小。钢两只脚分叉站立,抬头仰望,他那两只半眯缝的眼睛像雷达一样锁定目标,右手持弓,左手拉皮筋,“啪”的一声,头部或身体中弹的知了鸣叫声戛然而止,随之从高高的树枝上掉了下来。
一段时间,我俩玩的特好。
晚上他约我和他一起打麻雀,我拿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夏日的晚上,树林里凉风习习,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他教我拿手电筒往桐树枝上照射,麻雀三三两两栖息在被宽大的桐树叶掩护的树枝上。夜晚到处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像探照灯一样照在麻雀的眼睛上,麻雀不敢也不会飞走,钢几乎一弹弓一个。打上十几个麻雀,他就不打了,他说他的小猫够吃了。
原来他打麻雀是喂了他家的小猫。
钢是我那些年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中间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误会,为了重修友好,在一个下了晚自习的晚上,钢约我到操场最南边的那个篮球架下,非常郑重非常诚恳的赠送我一副做工精致的弹弓,那应该是他亲手做的,从此我们的友谊更亲近了。
我和钢曾在小镇北头全镇唯一的一家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合照:他侧身拉着弹弓仰视上空四十五度角的标准状,我则站在他身边也做侧身仰望状的样子。那应该是我上中学期间除了照毕业照片以外唯一的照片,只可惜年久失落找寻不到了。
四年前我曾在微信里问他照片是否有保存,他说他也找不到了,这件事我遗憾了很久。
光阴似箭,转眼大家已是直奔五十的人了。前几日我去省城办事,闲暇之余给钢打电话,约他一起相聚,这是时隔三十多年后大家又坐在一起,生活的负担让他看上去似乎苍老很多。
也许,我在钢的眼里,也是一脸的沧桑吧!
钢不无感叹地说:“咱们这个年纪,见一次少一次!”
我也无限感慨,谈起同学中某某某如今坟头草已是多高了,大家唏嘘不已。
我一直以为我和钢同岁,席间聊天才知道,他竟然比我大一岁。
我没有问他日前弹弓的水平,估计,他早已不玩了。我想,疲于奔命的他早已没有了少年时的闲情逸趣,这也许就是现实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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