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秋生父削发之前后

今日推送之《张君秋生父削发之前后》出自《十日戏剧》1939年第2卷第29期,作者署名野寂。张君秋生父滕联芳原为交通部育材料兼交通博物馆馆员,后皈依佛门,此文讲述了作者所知道的事情因由。

那是去年初春时节了,梨园界曾经有过一件骚动社会的事实,就是名伶张君秋的生父遁入空门,在镇国禅寺削发为僧,当时着实骚动了大江南北,一般人都以为这件事,带有一点神秘性,在理,张君秋在目前伶界的地位,月赚数千元包银,至少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原则下,无论如何不应该让亲生的爸爸会出家做和尚去?可是世界上的事,往往是出乎寻常之外的。这个故事的背景,实在太凄惨曲折了,虽然事逾年余,也许是明日黄花了,但因为当时的报章杂志,大都记载不详,同时笔者和张君秋和他的爸爸,都是朋友,对于他爸爸的削发前前后后的经过情形,知道得很多,我相信这篇文字,或者还可以作为戏迷的参考:

张君秋兄弟与父母合影

张君秋其实并不是姓张,因为他的生父是滕联芳。至于君秋为什么不姓滕而姓张呢,简单的说一句,就是从母姓而已,君秋的母亲,二十年前是梆子花旦张秀琴,红遍大江南北,滕联芳在北京任职时,认识了张秀琴,经过相当时期的热恋,才正式实行同居,后生二子,长子君杰,次子即为君秋。后来滕联芳离开北平,南下另谋发展,那时君秋还只有六岁的孩子哩!因此君秋,对于家庭间的事务,并不十分了解,君杰跟他爸爸在上海,足足有了九个年头,当君秋第一次到上海搭黄金演唱时,君杰才跟回北平。君杰君秋,忽然不认生父,这里面却蕴藏着凄绝人寰而又神秘的历史,总之是家丑不可外扬,聪明的读者或者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探求真相吧。滕联芳遭受这般重大的刺激,看破红尘,皈依佛门,就是这个原因,滕联芳的法名是「妙谛」,预备在青灯古佛红鱼贝叶中了此残生了。

张君秋与其父兄合影

想不到儿子赚几千元一月包赢的滕联芳,会有这样结果,既享不到老太爷的清福,反而削发为僧,诚非始料所及,「养儿防老」这一句话,有时也不尽可靠的,往事如烟,真是「不堪回首话当年」之概了。

张君秋演唱的《望江亭》选段:独守空帏暗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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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琴在张家口演出时,张君秋与其父在牌楼下合影

去年秋天,这位妙谛法师曾经回到上海来一次,拜访黄金大戏院的金廷孙氏和几位执事先生,记者也在大新茶室里见了一面,畅谈别后情况,据妙谛告诉我,他现在也不想再见君秋了,要是君秋天性未泯的话,再度南下演唱时,父子重见一面,那就算了。

滕联芳出家照片

「做人实在是空虚的」,我对于滕联芳为了家庭惨变,厌弃现实生活,遁入空门后,我常常这般想。

(《十日戏剧》1939年第2卷第2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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